說到這個，李尋麗就不翻白眼了。
連帶着沈清清也從噴香的蔥油雞裡擡起頭來，看向沈榮州。
至於三個小的，由於他們不明白這其中的恩恩怨怨，依舊埋頭苦吃。
“我問了4S店的那個店長，他說是兩個月前看到他被分到這邊掃大街的。”
“問了大隊那邊認識的人，是這個人在輪渡那邊被人認出來，報了公安說他欠錢不還，一查查出來這個人還欠了幾個大老闆的錢。“
“幾個大老闆收到公安的消息，過來找人還錢的時候，不小心把他腿給砸斷了，以爲是他在裝斷想跑，沒想到是真的，這腿就這麼瘸了。”
沈清清聽到她爸居然這麼輕描淡寫地就把事情講完了，恨不得讓她爸帶她去找到大隊的那個人，當面聽一聽。
不小心砸斷的？
這誰信啊！
欠錢不還，不把他活剮了都是心地善良了。
李尋麗聽完倒是覺得痛快了，“哼，活該！”
“還好當初聽大寶的，辭了就辭了，好歹還能拿回來一點工錢，也不知道那些後面被他欠錢不還的人得多衰。”
說完，夫妻倆臉上都有一些唏噓。
沈清清目光垂落，拿不到錢，白乾了幾個月活，家裡入不敷出，生活質量直線下降，不得不另謀生路，最後累出一身的毛病。
也就這樣衰吧。
一旦有點天災人禍，就徹底活不下去了。
“媽媽，既然你要去考駕照了，那不然我們明天也去4S店看看有沒有什麼性價比比較不錯的車？反正都是要買的，先看看也沒什麼不行的。”
沈清清的這個提議得到了李尋麗的贊同。
等到在4S店門口看到不遠處那個燒成灰也能認出來的身影的時候，李尋麗深刻地感覺到了什麼叫做百聞不如一見。
看到那個人瘸着一條腿，拖着一邊腿罵罵咧咧卻又不得不站在大太陽底下掃大街的時候，整個人感覺都順暢了。
沈清清領着三個小蘿蔔頭一人拿着一根小布丁一邊嗦，一邊往4S店裡挪了又挪。
外面的天還熱得很呢。
“媽媽，快進來看車了！”沈清清一半人在外面，一半人在店裡，前熱後涼，簡直是冰火兩重天，忍不住催促李尋麗。
“行，來了！”李尋麗看夠了，神清氣爽地帶着孩子們走進店裡。
店裡好幾個店員早在看到他們一家子站在門口的時候就一直關注着了，但是因爲對方一直沒有進來，幾個孩子又一副是在蹭空調的樣子，等來等去等不到人進店的店員陸陸續續地找上了別的顧客。
等到李尋麗他們進店的時候，已經沒有店員空着了。
剛好從修車區出來的店長出來，一眼看到了昨天來過的沈榮州，立刻換了專業的笑容走過來：“兩位好，小朋友們你們也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你們這邊有沒有什麼比較適合用來接送這幾個孩子的車型？”李尋麗直接開口問道。
店長看了一下幾個孩子，稍微思索了一下之後，點開手裡的平板，挑出來兩三款內部空間相對較大的車型：“兩位，這邊請，我這邊給兩位找出來兩三款車型，可以坐下來慢慢看。”
“因爲這種比較大一點的車型購買的人不太多，我們現在店裡沒有現貨，兩位可以在平板裡面看一下，那邊也有其他車型的圖冊，也可以看看。”
李尋麗跟沈榮州一起過去了，沈清清帶着弟弟妹妹們繞着店裡的其他車子開始走。
因爲沈清清受不了車子裡的味道，所以只是離得遠遠地看着，沈漾漾跟李淳淳就會走近一些去看車子裡的細節。
沈家三個孩子，很遺憾地只有沈漾漾一個仔不會暈車，沈清清跟沈泓都是重度暈車患者。
店裡的車型都有人在試車，沈清清他們也沒有在車子那邊停留太久，踢踢踏踏地看完幾款車子之後，就乖乖地回到李尋麗身邊去了。
李尋麗順手把貼着她的沈泓抱到大腿上，然後把平板上的兩款車舉起來給站在旁邊的三個女孩兒看，“有一款底座比較低的，清清可能坐起來不舒服，我就直接不要了，這兩款是底座高度還行，車子內部空間也比較大的車型，你們三個看看哪一輛你們更喜歡？”
沈清清伸手前後滑了滑，對比着兩款車型之間的差別。
兩款車的車型都有配帶視頻講解，沈清清把兩個視頻都點開看完，沉默了一下，微微低頭看一下左邊，又看一下右邊，跟兩個妹妹對視一眼，問她們：“你們兩個更喜歡哪一輛？”
沈漾漾和李淳淳臉上是如出一轍的茫然。
沈清清看明白了她們臉上的茫然，把手從平板上收回來，有些拘謹地問了一句：“這個是不能看實體車的嗎？就是不能試過之後再做決定的是吧？”
店長愣了一下，沒有把話說死：“因爲這兩款車型比較大，相對來說它的各方面配件也比較高端一些，價格是比較貴的，所以我們這邊進貨也沒有很多輛，暫時都放在倉庫那邊定期保養的。”
話說到這裡就停了，但是未盡之意沈清清還是聽懂了。
“那選定提車的時候，試駕了覺得不合適，你們也是允許即時退款的嗎？”沈清清又問。
“如果是定金提車的話，現場試駕之後不合適，定金是不退還的，還有其他的違約條例需要你們這邊履行。”店長微笑地朝着李尋麗和沈榮州解釋着。
沈清清沒有買過車，對於買車的認知，僅限於上輩子在某音上刷到的一些科普小視頻。
現在很是悔恨上輩子爲什麼沒有認真把那些科普視頻看一下。
沈清清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決定交還給她爸她媽好了：“這兩款車我們都選不定哪輛好，你們選吧。”
李尋麗跟沈榮州也聽到了剛剛店長說的那些話，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猶豫。
李尋麗問：“那你們這兩款車後面就是一直都不會調到店裡來做展示是嗎？”
店長微笑：“如果兩位有買的意願的話，我們店裡也可以明天調一下車過來做試駕的。”這家店是張澤欽介紹的，就沈榮州現在開的這輛車也是之前張澤欽在這家店提的車。
沈榮州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相信張澤欽，點了一下頭：“試駕合適的話，我們全款買。”
店長聽到“全款”兩個字，臉上的笑容又重新恢復真切起來，“好的，那請問兩位什麼時候方便呢？我們可以約一個確定的時間，我們倉庫那邊調車，二位也過來試車。”
“下週末吧，具體是哪一天，咱們留個聯繫方式，到時候我這邊打電話跟你溝通，可以吧？”李尋麗拿出自己的手機。
店長馬上接過手機，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順便改了自己的備註爲點名，“好的，女士，我這邊的話是二十四小時待機的，您隨時可以撥打這個電話聯繫到我。”
李尋麗拿回手機，看了一眼手機裡多出來的4S店名，點了點頭：“那行，那今天就先到這裡，下週末等我聯繫，好吧？”
“好的，沒問題，女士。”店長微笑服務到位。
李尋麗抱着沈泓站起來，“那走吧。”
沈榮州走過來接過沈泓，然後把他放下來，低聲跟李尋麗討論着今天看的這兩款車。
李尋麗現在也挺有自己的想法了，“我看兩款都各有各的好處，買哪一輛我其實都可以接受，不過這車子不是還得嫂子再試一下嗎？等下週過來，讓嫂子也看看，合適了再看買哪一輛。”
沈榮州聽她這麼說，也是想起來這輛車還要有另外一位駕駛者的，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因爲李淳淳是在沈家過的週末，週一早上的時候，就不得不讓沈榮州開着車送四個孩子去上學了。
不然就李尋麗的那輛摩托車，載四個孩子雖然能行，但是危險性還是有點大，李尋麗可不敢託大冒險。
這四個寶貝疙瘩可不能出事。
好在沈榮州遲到的時間不久，不超過半小時，扣的錢並不算多。
週一早上是語文課的帶讀，學校關門的時間是七點半，七點三十五到七點五十是早讀時間，可是沈清清身邊的位置卻一直到七點五十早讀時間結束了都還是空着的。
沈清清皺了皺眉，在早讀時間結束之後，數了數交到她這裡的英語作業，確定就差了吳芳誼一個人之後，抱着那摞作業就去了辦公室。
今天的方程瑩並沒有去巡堂，是語文老師去的。
正當沈清清到了辦公室沒有在方程瑩的工位上看到人的時候，方程瑩正好從辦公室外面面色焦急地走進來。
看到沈清清站在她工位前面的時候，語氣雖然有所緩和，但是皺着的眉頭沒有打開，“清清啊？哦來交作業是吧？放下吧。”
沈清清把那一摞作業放下之後，問道：“老師，我同桌吳芳誼今天沒有來上課，她有給您請假嗎？”
聽到沈清清這麼問，方程瑩才停下翻找的動作，有些頭疼地說道：“她現在發燒到三十九度多，一個人在宿舍，校醫正在她宿舍裡看着她。”
沈清清驚訝地看着方程瑩：“她沒有回家嗎？”
方程瑩搖了搖頭：“不知道她回沒回，是今天早上宿管查房的時候發現她的，整個人已經燒得沒有意識了。”
沈清清突然回想起週五晚上的時候吳芳誼說的話，心頭一沉。
“行了，你先回班裡吧，班會的時候你跟大家說自習，我把芳誼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再過來。讓班長跟學委他們管理好紀律。”方程瑩疲憊地嘆了口氣，低下頭翻看着學生記錄手冊，找到了吳芳誼的家庭電話，拿出手機撥打了過去。
沈清清刻意放滿了腳步往辦公室門口走，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了方程瑩電話沒打通之後不耐地說了一句“怎麼打不通啊”。
她悄悄回頭看了一眼，方程瑩又再一次打了電話過去。
沈清清走出了辦公室，心情沉重，她明明知道吳芳誼跟她說的她家裡的情況了，怎麼週五那天晚上還能讓她一個人走呢？
當時就應該強硬地拉着她一起回家的。
好過現在發着高燒燒暈在宿舍裡。
沈清清基本上能猜到週五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了。
無非就是吳芳誼趕不上最後一班公交車回去，回了辦公室找老師借電話，打電話回去沒有人來接她。
她最後大概率就是在學校宿舍裡過的。
“清清！你回班裡跟同學們說一聲，今天的英語課跟明天的地理課換了，作業還是回去預習，然後明天回來，早讀時間咱們抽空聽寫。”
沈清清沒走出去多遠，就聽到方程瑩的聲音從後面響起，然後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方程瑩路過她身邊的時候語速極快地吩咐完這段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清清還來不及反應，方程瑩的背影已經消失在樓梯口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沈清清的心底蔓延開。
吳芳誼……沒事吧？
但是沈清清再擔心，她也沒有辦法現在去看她，心事重重地回了班裡把剛剛方程瑩說的事情告訴給班裡其他人知道。
第二節下課有十五分鐘的大課間，沈清清想了想，還是從教學樓去了住宿樓那邊，她之前有跟吳芳誼一起去過她宿舍，還記得路怎麼走。
卻沒想到，到了吳芳誼宿舍，門鎖着，從窗戶裡看過去，宿舍裡一個人也沒有。
沈清清回到樓下問了宿管阿姨，得到的回覆是人被班主任跟校醫送去醫院了。
說是孩子燒得沒有意識了，家長電話打不通，他們只能先把人送去醫院，免得耽誤了孩子。
沈清清跟宿管阿姨道了謝，回了班裡，每上一節課，一下課就去辦公室看方程瑩回來沒有，吃了午飯，一下午三節課過去，方程瑩都沒有回來。
拿出手機的時候，沈清清纔想起自己有方程瑩的QQ，趕緊登上手機QQ找到方程瑩的QQ，給她發去了一條消息詢問吳芳誼的情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