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筠心裡默記經驗,再不講理的人,孩子都是他的軟肋,因此先誇獎孩子,穩住他情緒,再談其他。
“從寒山寺請回來的如意杵沒有問題,是你這店鋪的風水陣有問題,褻瀆了器靈,因此如意杵請回去擺在陣法裡沒有發揮出作用”。
只有在吉壤龍穴裡擺下風水陣經過百年甚至千年纔會孕養法器的器靈,蘇筠此時說的如意杵的器靈其實是一種說法。
再低級的法器,它都有屬於自己的“器靈”,最低級的只是一絲氣縷。
正是器靈的存在,才使得法器能發揮作用。
這也是平常所說開光的效用了。
如意杵經過禪師講禪法研,自然就有祛除邪祟,平心安息的作用。
王大龍家的那個風水陣就是用如意杵在風水陣裡把夢魘嚇跑,再讓小孩子安眠的目的。
“我這店鋪裡?我店裡沒有什麼風水陣啊,除了剛纔您說的那個”。
掌櫃說的隱晦,平常人自然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擺的旺財風水陣,更何況這條街上還有那麼多的同行。
“你這店裡不止有那一個吧”。
蘇筠接着要往下說,掌櫃連忙哀求道:“姑奶奶您等會兒說”。
掌櫃知道這小姑娘不同一般大師風格,行事那叫一個直率啊。
生怕他把自己店裡的玄機說出來,連忙吩咐夥計把店門關了,同行們交頭接耳,對這掌櫃不爽氣的做法很不滿意,更大的是對蘇筠的好奇。
店裡只有掌櫃和掌櫃沒辦法只得留下旁聽向他證明自己店絕沒有問題的王大龍和蘇筠。
“金鯉波越陣,攪動的是財氣,你這店裡沒有生財的法陣,如何產生財氣?”
聽到蘇筠的話,掌櫃的臉色開始不好看了,畢竟這店裡還有個王大龍在。
王大龍的底細,鎮上稍微有點人脈的人都知道。
這王大龍是個潑皮啊,自己把生財的法陣要是暴露在他眼底下,說不定轉頭,他就會賣給別的同行。
“你不用擔心,每個店鋪的方位不同,吉時也不同,在你這店是旺財陣,在其他店裡可能就是漏財陣,這也是風水陣沒有絕對一樣,也不可複製的原因”。
蘇筠的話讓掌櫃立刻放下心來,也讓王大龍還沒生起的打算流產了。
掌櫃才驚覺,這小姑娘難道還會讀心術嗎!
“你這天花板上的帷幔不止是波紋浪濤,它還是魚鱗潛水,那處八卦鏡正是魚目的位置,整個房頂是一條富貴魚,不斷的吐水變幻財氣和金鯉波越陣形成循環”。
掌櫃這時對蘇筠的崇拜真是如這陣法中的潮水般。
“高人啊,當初我可是請了於澤水大師花了心力才佈置出來的,想不到被您一眼就看穿了”。
掌櫃在這讚歎,王大龍在那聽的不甚明瞭,不過也知道說了半天,還是沒說到他買回去的如意杵的問題。
“你說的這些關如意杵什麼事?”
掌櫃同樣疑惑的看着蘇筠。
蘇筠走到一處位置,對着掌櫃招手道:“你到這邊站着”。
掌櫃也站在那,王大龍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麼。
蘇筠指了指身後的貨架,“原來如意杵擺在在這裡的吧”。
掌櫃讚歎道:“大師您真是神了,原來正是擺在這裡的”。
蘇筠笑笑:“那你站在這有什麼感覺嗎?”
有什麼感覺?
掌櫃搖搖頭,這只是大堂裡偏一點的位置,能有什麼感覺。
“我覺得好像比站在店裡其他處舒服點”。
王大龍不太確定的說道。
王大龍作爲潑皮出身,現在變成房產商,手底下自然有兩下子。
果然是練家子,感覺都會靈敏點。
“此時正是酷暑,空調長期開着,剛進來的時候,會感覺涼爽,時間長了,就會覺得空氣乾燥,這裡你覺得比店裡其他地方舒服的原因是因爲這裡的空氣溼潤。”
蘇筠的話讓兩人都迷惑了。
什麼意思?
“你們擡頭看,如果天花板是海面,這尊金鯉是越出的鯉魚,那這裡是什麼位置?”
那*層層的帷幔,還真的像海面。
帷幔佈置到站的位置就停住了,這一處位置就像是大海里的礁石。
“這裡是,是懸崖岸邊?”
掌櫃終於看出點門道。
“對,懸崖岸邊是水湃擊石風浪最大的地方,常年無休。
連人都會覺得這裡有溼氣,你覺得如意杵會怎麼想?”
法器只會比人感覺增強百倍千倍。
作爲一個喜歡聽經愛禪喜靜的法器,天天聽着驚濤駭浪也就夠了,還要長期的被水淋個透心涼,法器也是有脾氣的好不啦。
於是如意杵就罷工了。
“換言之這如意杵的器靈已經死了,算不得法器了,只得再去寒山寺請一個吧”。
王大龍聽完也沒有來時的怒氣了,拍手讚歎道:“真是太精妙了”。
跟看故事大全似的。
而掌櫃知道自己店裡還有這麼一個死角,雖然解決了王大龍的麻煩,心裡也是不大高興:“當初於大師,還特意交代了,帷幔佈置到這就好了。
沒想到這裡是給黑衚衕,那這樣的話,直接佈置到邊沿,把頭頂的大海蔓延整個天花板不就好了,幹嘛還留這一點啊”。
“店鋪租金本來就不便宜,店不大,擺的東西有限,這一角就什麼都不能放了”。
“你說的那位大師的交代是沒錯的,這帷幔不止是波濤海面,它還是富貴魚的魚身,你把帷幔佈滿,這富貴魚就沒有尾巴,沒有尾巴的魚是死魚。
死魚何來富貴,不給你這店裡帶腥帶臭就不錯了。”
掌櫃聽說完,也不敢埋怨了,主要是當時請於大師看太貴了,花了小百萬,還是個有瑕疵的陣法,差點連累自己的店都被砸了,這掌櫃纔會心生怨。
“我剛纔不是說可以給你看一看店裡的風水嗎,這裡就是可以變廢爲寶的地方”。
蘇筠的話,讓掌櫃立即驚喜交加。
驚的是蘇筠這麼小的年紀竟然有這樣的本事。
要知道於大師可是在蘇城都很有名的,別人請都請不到,他還是一個巧合,幫於大師請到一個急需要的法器,纔有了這面子。
而蘇筠竟然可以把於大師陣法瑕疵的地方補漏起來。
掌櫃心裡驚濤駭浪起來。
喜的自然是店裡不用浪費資源地方,以後把這一片的位置空缺着了。
看到伸長耳朵還待要聽的王大龍,掌櫃趕緊攆人:“王總,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是我們店的錯,等如意杵請回來,鄙人一定親自送上門,並向貴公子致歉。
這些請用花費,也權當是鄙人道歉的心意。今天店裡還有點其他事,招待不週,王總您慢走”。
一件如意杵可不便宜,還有請寒山寺高僧開光,自然也要捐一筆不菲的香火錢,這些掌櫃都包了,王大龍心裡算着自己這省下小几十萬,心裡滿意。
又聽到掌櫃還親自給他孩子道歉,不給他面子可以,不給他兒子面子不可以,這掌櫃上道,王大龍也就不追究了。
雖然還想再聽。不過他也是聽不甚明白,於是就裝模作樣的抱拳告辭了。
掌櫃嘴角拉了拉。
做生意就是這樣,總是遇到這種假富貴又非要別人敬着他的人。
一言不合,本性就顯露出來了,本來就是個光腳的,裝什麼豪門。
蘇筠對掌櫃看不慣的社會現象不關心,她剛纔聽到掌櫃請那個於大師的花費,又聽到一件法器的價格。
心裡暗暗咋舌。
驚歎自己真是小家子氣,要的太少了。
再說今天自己幫了這掌櫃那麼大的忙。
掌櫃回頭一看蘇筠,就覺得這姑娘變了。
具體哪變了,也說不上來。
好像是身上的那股仙氣沒了,看着特別接地氣。
“掌櫃,現在咱們來談談幫你改風水的價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