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達說道:“這封信是把蔥白壓成汁,用其汁寫於紙上,待蔥白汁幹後,紙上便什麼也看不到了。只有像剛纔那樣把紙置於火上烘烤,字跡纔會呈現出來。這是一種密信的寫法,不知二哥聽說過沒有?”
宇文雋沒有說話,鬆開上官無歡的手,雙手拿着信箋,看着信上的內容,臉色微微地有些變化。
信上寫道:“無歡,楊鑑帶領大軍攻打鄴城,鄴城生變。朕須返回鄴城,以防鄴城有失。你安心答應宇文雋的婚事,先博取他的信任,再依計行事。”落款是,高均墨。
宇文雋搖了搖信箋:“僅憑這樣一封書信,就能作爲物證?”
“物證不止這一件,二哥。”宇文達望着上官無歡,說道:“當年高均墨作爲質子曾在長安生活十年,他對長安比鄴城更加熟悉,他對我大周朝的一些重要人物更爲熟悉。二哥知道他爲什麼救走上官無歡,並且將上官無歡帶回鄴城嗎?”
宇文雋蹙着眉:“你說!”
“因爲,他與上官無歡的關係並不是在鄴城才建立起來的!上官無歡在鄴城與高均墨究竟做過什麼,我無從查證,但我查到,原來早在身爲質子留在長安之時,高均墨便已經與上官無歡一家有所勾結,二哥不是一直懷疑上官祈通敵叛國,卻一直苦無證據嗎?”
宇文雋沒有說話。
宇文達朝手下使了個眼色,他的手下便將一個小木匣呈到了宇文雋面前。
“這是什麼?”宇文雋皺着眉頭,問。
宇文達答道:“這是上官祈與高均墨勾結的罪證。”
宇文雋的臉色又是微微一變,他沒有接那木匣,而是轉頭望着上官無歡。“無歡,你可以解釋。我相信你!”
宇文達笑道:“上官無歡,恐怕你根本無法解釋這些事情吧?”
上官無歡淡淡一笑:“殿下不必理會無歡的感受,還是先看看木匣裡的罪證再說吧!”
宇文雋卻未伸手去接木匣,宇文達便將木匣接到手中,打開木匣,說道:“這裡面裝的都是高均墨寫給上官祈的密信。”
他取出其中一封密信,打開看了看,說道:“這是高均墨回到齊國後,決定兵髮長安這前,給上官祈寫的一封密信。高均墨希望上官祈裝病,我大周國缺少帶兵的將才,若上官祈不上戰場,那便沒有人能抵擋高均墨的雙錘大將習玉剛了!”
“至於上官祈是如何回覆高均墨的,我不知道。但是這第二封密信,正是高均墨回覆給上官祈的。他說,上官祈的主意很好,若由上官無歡帶兵出征,打敗他齊國大軍,這麼一來上官無歡必定深受朝廷的器重!而我二哥你,又對他上官祈的大女兒上官無瑕情有獨鍾,將來上官無瑕當了皇后,上官無歡當上女將軍,如此定能把持住我大周的朝政,高均墨他定會助上官祈奪過我大周的皇位!”
宇文達笑了笑,“上官祈的這個主意真是極好!結果,齊軍佯裝大敗,上官無歡果然深得我父皇的歡心,
立即被我父皇冊封爲太子妃,許給二哥你!如此一來,上官祈也就不用犧牲他的大女兒來套牢我二哥的心了,有上官無歡一個就足夠了!如今,他上官祈又當上了兵部尚書,他上官家父女兩個,一個擁有調兵之權,一個擁有統兵之權,二哥,你已經被他們父女倆玩弄於股掌之間了!我大周的江山也馬上就要改姓上官了!”
“還有呢?”宇文雋皺着眉頭。
“還有,這是高均墨通知上官祈,說上官無歡在他的手上,請上官祈放心。上官無歡是如何受的傷,去的鄴城,二哥你是知道的吧?”宇文達頓了頓,見宇文雋不答,便笑道,“可憐那上官家大小姐,她一心一意做着皇后夢,想嫁給二哥你,誰知卻被上官無歡搶佔了先機,所以她心生恨意,在長安城外意欲置上官無歡於死地。正好給了高均墨機會,他將上官無歡救走,帶回鄴城爲上官無歡治傷養病……”
宇文達笑了笑,說道:“我不知道上官無歡是早在長安就已經對高均墨芳心暗許,還是在被高均墨救到鄴城以後才與高均墨勾搭成奸,她一邊與高均墨暗中來往,一邊還假裝對二哥你含情脈脈,這個女人真是很不簡單!”
“還有什麼?”宇文雋問。
宇文雋一直默默地聽着,他的神情始終很平靜,看不出有什麼波瀾起伏。他的手已經不再握着上官無歡的手。這個動作在上官無歡看來,暗示着他已經開始對她保持警惕了吧?
宇文達又招了招手,他的下人立即將一個紅綢包裹的東西呈交給他。他解開紅綢,宇文雋目中閃過一絲驚訝:“玉璽?”
宇文達的手中,赫然露出一方碧綠通透的玉璽。玉璽上雕以螭虎鈕紋,與大周皇宮之中的玉璽圖紋一模一樣!
宇文達說道:“二哥,上官祈連玉璽都準備好了,他的謀反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你千萬不要被他父女矇蔽,誤了我大周的錦繡前程!”
“你是從哪兒得到這些東西的?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先前懷疑過上官祈的?”宇文雋問。他對上官祈的稱呼已變成上呼其名,宇文達當然已經聽出來了,二哥相信他的話了!
“我知道,沒有證據,二哥是不可能相信我的話的,只會因爲忠心逆耳而記恨於我,所以,我趁着今天二哥和上官無歡大婚,深知他們因爲害怕上官無歡再次花轎被劫,所以將軍府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前門,我這纔有了機會,悄悄潛入將軍府,從上官祈的書房裡將這些東西搜了出來。”
說着,宇文達將手中之物全部交給宇文雋,說道:“我若早就有這些罪證,就絕不會眼看着二哥你誤信上祈官和上官無歡父女,讓這個心懷鬼胎的女人成爲我宇文家的兒媳婦,成爲我大周國未來的皇后!我先前並不知道二哥懷疑上官祈,這是從高均墨的信裡看來的。他提醒上官祈,既然二哥你對他起了疑心,定要有所收斂,不可讓二哥你抓住他們的把柄。這些信,二哥你自己看看吧!”
宇文雋接過了木匣與玉璽,一一仔細看來
,果然與宇文達所說的並無二致。宇文雋的雙眉不由越皺越緊。
“這些書信是上官祈通敵叛國的罪證,如此重要的物件他如何會留到現在?難道他是故意把罪證留給你去搜的嗎?”宇文雋皺着眉頭問。
“當然不是!”宇文達笑道,“想必是那高均墨恨我宇文家薄待了他,所以對我大周心懷仇恨,才勾結上官祈奪我宇文家的江山,所以纔在信中承諾要助上官祈奪我大周皇位。想必那上官祈信他不過,因此留下這些信件作爲物證,也算抓住他的把柄。除了這些罪證,我的手下還在上官家發現了龍袍,本欲一併帶來交給二哥,還好他們聰明,沒有動那龍袍,如今二哥還是親自派人前去搜查上官家吧,以免別人說我栽髒陷害上官祈。”
宇文雋手持玉璽,沉默片刻:“無影!”
“臣在!”
“帶領二百禁衛軍,前往將軍府搜龍袍!若是搜出龍袍,將上官大人帶來見我,若是搜不出龍袍……”宇文雋望向宇文達,宇文達立即應聲道:“若是搜不出龍袍,二哥可以帶我到父皇面前,請父皇治我一個誹謗大員之罪!”
“好!”宇文雋對無影揮揮手,“趕緊去吧!”
“是!”無影立即應聲而下。
宇文雋望向上官無歡:“無歡,我這麼安排,你不介意吧?”
上官無歡平靜地道:“殿下該怎麼做,就怎麼去做便好,不必顧及無歡的想法。”
宇文雋點點頭:“那便好。若舉王舉證不實,我定會奏請父皇治他的罪,還你上官家的清白!”
“我絕不會誣陷好人!”宇文達適時自證。
上官無歡與宇文雋都沒有答話,兩人仍舊並肩而坐,卻已全然不似先前那般親密。
宇文達抓緊時機說道:“還有一件事,我險些給遺漏了,二哥一定很感興趣的。”
“還有什麼,說!”宇文雋皺着眉。
宇文達看了上官無歡一眼,說道:“上一次大婚,上官無歡卻被人劫了花轎,將她擡往百丈崖欲行殺之,誰知卻有人中途救下上官無歡,幫上官無歡殺死了那四個轎伕,二哥知道那人是誰嗎?”
“難道,又是高均墨?”宇文雋更緊地皺起了眉頭。
“正是此人。”宇文達說道,“大婚之前,上官無歡曾到胡氏醫館去過一次,二哥應該是知道的吧?那次上官無歡便是去與高均墨接頭。大婚之日高均墨暗中保護着上官無歡,發現花轎被劫,他便帶領手下暗中跟去,適時地救下了上官無歡,上官無歡才得以平安脫險。”
“派人劫持花轎的,卻又是誰?”宇文雋問。
“這個,我便不清楚了。”宇文達說道,“那胡氏婦人交待的便是這些,至於是誰劫持了花轎,四個轎伕已經死於非命,死無對證。不過,二哥應該心裡有數,是誰會出面阻止上官無歡嫁給二哥。”
宇文雋沒有說話。他當然能想得到,是誰會出面阻止上官無歡嫁給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