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玻璃,季千潁看着裡面周身插滿管子,到處纏着綁帶的男人,淚水又趟了下來。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一定不能夠再哭泣。可是,痛讓她根本沒有辦法忍受,淚水就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就讓她再哭最後一次吧!
哭過後,她一定會讓袁淑珊得到血的回報。
次日,當大家看到季千潁又坐在公司時,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只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凌,讓人完全不敢親近。感覺一場烏雲已經密佈在上空,隨時都會落下傾盆大雨。
季千潁整天都很忙碌,可是她卻沒有忙碌公司的事情,常常忙得不見人影,大家都納悶不已裡,終於有驚變又現。
新季的幾個廠房大火,所有設備幾乎全毀。這……簡直是新季的滅頂之災,整個新季又陷入一團亂的局面。季千潁依然冷靜不予以理會,將所有的事情通通扔給霍愷去處理。氣得他只能快速跟其他幾個同行談判,以高出事面的生產價格,讓他們代爲加工。
不過幸運的是,沒有人員傷亡。
雖然災難來得很猛,可同樣去得也快,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次的事情,驚擾了最高政府,徹查此事。證據竟然瞬間就送到了警局的面前,一窩蜂就抓了十幾個小混混。雖然他們沒有供出最終的指使者,可苗頭卻已經漸漸冒了出來。
而此時,醫院的樑道榮也已經度過了危險期,醒來的他,第一句話就叫着“小穎”,讓父母聽得產生無盡的心酸。
原本站在遠處的季千潁立刻上前,握着他的大掌,將他的手放在她的臉上,“大梁,我在,你沒事了吧?”
“我……沒事。可是……現在很晚了嗎?爲什麼你們不開燈呢?”
樑道榮的話,瞬間讓所有人懵了。白亮亮的陽光傾瀉在整個病房,怎麼會沒有開燈呢?
韓月立刻跑了出去,叫來醫生,替他做了檢查,最後帶着凝重的神色,走出病房,對着病人家屬道:“失明,後遺症的一種。是否能夠恢復,得到情況。現在只能再觀察一段時間吧!儘量穩住他的情緒,說不定過幾天他就會了了。等過幾天,我們再安排給他做一次詳細檢查。”
醫生的話,無疑是晴天霹靂,一直玄起的心,瞬間爆炸,最害怕的事情,還是出現了。竟然是要了他的一雙眼睛?
樑母承受不住的險些又倒了下去,反而季千潁冷靜的上前,再次摸着樑道榮的手,讓他細細感受着她的存在。嘴裡帶着平日最軟最細的嗓音道:“大梁,今後,就讓我做你的眼睛好嗎?”
見樑道榮顫抖想要縮回手,已經聰明的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受打擊的他,想要縮回被子。卻被季千潁強行攔住。要求道:“大梁,我不准你這樣,如果你敢自暴自棄,自我頹廢的話,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的。”
霸道囂張的語氣,讓樑道榮原本要想躲藏的心瞬間僵住。季千潁伸出手,摸着他的手,緩緩道:“大梁,眼睛暫時看不見,沒什麼大不了,你的這裡,還能夠感受。我清楚的聽到它在跟我交流,跟我說話。如果大梁你一定要縮回自我暴棄的世界,那你就把這裡對我的愛,通通摒棄掉吧!如果你做得到,那我絕對不會再管你,我立刻走,永永遠遠的消失在你的眼前。”
季千潁的話,讓樑道榮害怕的顫抖了起來。蠕動的雙脣剛想開口,季千潁又將他截住。“大梁,我給你一年的時間,這一年裡,我會做你的眼睛,用我的心與你交流,但如果一年後,你還看不見,那我就不要你了。好不好?”
她太瞭解這個男人了,他其實並不像表面那般順從,他的自尊比誰都強。正因爲他覺得他在她的身邊,能夠給她很多的幫助,並且是她不可缺少倚靠,他才覺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他的付出是有回報的。
可是,若是沒有這雙眼睛,他會覺得他一無事處,只是一個拖累。驕傲的他,不會想要任何人的同情,只會將她逼走。而她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一年,不只是她給他的時候,也是她將他禁錮在她身邊的手段。
這麼多年,一直是他陪着她,照顧着她,寵着她,就讓這一年,讓她來寵他,讓她來愛他,即使過了一年後,不管他是否看得見,她也永遠不會拋棄他的。
“小穎……”樑道榮聲音哽咽,她的目的,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可是……
這樣的他,真的沒有辦法再留在她的身邊,保護她了。不能夠保護她的愛人,算什麼愛人,他不想他的人生,真正的依附在自己女人的身邊。
“大梁,一年的時間你也不願意給我嗎?還是說你對我的感情真的連一年也買不到?”委屈的聲音,讓樑道榮聽得滿是難受,在季千潁一輪一輪的強勢要求,霸道佔有後,他只能妥協。不過依然強調:“小穎,若是一年後,我依然沒有復原,你一定要放手。”
“不會的,大梁,我相信你。”
大家見樑道榮的情緒在季千潁耍賴的手段下,總算是平靜了下來,心裡也是無比欣喜的。原來他們季總的霸道還可以這樣用啊?特別是那要哭出來的嗓音,簡直就是最大的武器,讓樑道榮想不投降也是不可能的。
“但大梁,這一年裡,你必須答應我,要把自己當成一個正常人來看,我不想看到你有任何的自暴自棄,這樣只會增加我內心的愧疚,你想讓我真正的安心,就要做一個心平氣和,像從來一樣的你,好嗎?”
嚶嚶的聲音,像世間最好的旋律,樑道榮幾經掙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既然已經答應,他就一定會用一顆平常心來看待自己的缺陷的。
小穎說了,她是他的眼睛,那他會好好做好這個角色的。
樑父樑母聽到兒子這樣回答,心中的擔憂總算是平息了下來。雖然兒子今日的一切,是季千潁帶來的,但同樣,也只有她,纔是兒子唯一的希望。只要兒子能夠振作,能夠好起來,一切都不重要了。
季千潁幾乎每天都在醫院陪着樑道榮,由於他身上很多地方都受了傷,季千潁就無微不至的照顧着他。在他睡着的時候,季千潁就開始工作,精銳的眸子再也沒有先前她面對樑道榮時的柔和,她一定要讓袁淑珊和施巫鑫兩人血債血償。
“大梁,猜猜今天吃什麼?”
樑道榮睡着牀上,臉色平靜,面對黑暗的世界,只能用鼻子來看這些食物。很快變牽了牽脣,“怎麼又是豬蹄湯?”
“阿姨說了,吃哪兒補哪兒?你這蹄子斷了,可得多補補,這樣就能夠好得更快?”將手中筷子塞進他的手中,擺好位置,讓他自己動手吃。
她不喂他,完全將他當成是一個正常人來看。這點兒,讓樑道榮很感動。若真是季千潁來喂他,他的心裡恐怕又會不好受吧!
剛開始時,會有一點點兒不習慣,可是季千潁將一切準備得非常的到位,他也很是自然的就能夠吃到。甚至每一道菜擺放的位置也不會變,讓他能夠很輕易的夾到。
只是在他夾到不喜歡吃的食物時,某人會很不客氣咯咯笑着。彷彿看到他吃憋,她會很快樂一樣。那個時候,他總會抓過她的頭,將難吃的食物通通度到她的嘴裡,讓她享受一樣的難吃。
而季千潁總是會暴跳如雷道:“樑道榮,你太過分了。”
很快,就迎來了畢業季,所有人都開始忙着寫論文。季千潁卻帶着挑釁的聲音開口道:“大梁,你今年畢不了業了。”
樑道榮一臉難堪,不爽道:“誰說的?”
“你沒法寫論文。”
“你代筆不就行了?”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讓季千潁很開心。現在他的身上除了右腳還打着石膏外,其他的都已經癒合了。只那纏滿繃帶的頭,確實很難看。
“我代筆,價格很貴。”
“沒事,還不起可以肉償。”
季千潁鄙視的從上至下,將他看了個徹底,諷刺道:“就你這樣,還肉償,連上個廁所都要我來,你有什麼資本可以肉償啊?”
樑道榮卻淡定自若,不生氣的回道:“我是受傷了,沒法主動了,可我的功能還在啊?你可以算來試試。”
季千潁暴走,將他狠狠揍了一頓,當然,很輕。
門外,樑父樑母看着沒有因爲眼睛而陷入萎靡狀態的兒子,終於落淚。也明白,爲何兒子要執着不肯放手了。人的一生,能夠真正找到一個與自己心靈契合的人,確實很不容易。
而另外一邊,不知爲何,新上任的秦老大帶領的兄弟,幾次都被警察抄了窩子。損失慘重。而當秦老大追查線索時,竟然發現是從袁淑珊那裡泄的密。她跟曾經的小男人施巫鑫兩人合謀,試圖從中偷取利益。
氣得秦老大問都不問,就狠狠給了她兩個耳朵。“賤人,別以爲有點兒小聰明就了不起,再敢背叛老子,老子就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