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俊生這個人不算聰明,但也絕對不傻,應該能明白其中利害。
“難道是這小子以攻爲守,想要把水攪混?”曹慎心裡想着,決定自己不主動承認什麼,而是想辦法讓丁家瑤說出來。
“曹慎……”丁家瑤的目光很冷,但裡面包含着許多的關切:“我問你最後一次,你能不能交代?”
“沒有可交代的交代什麼?”
丁家瑤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那我幫不了你了!”
“咱們接觸有段時間了,我是什麼人,你應該很清楚!”曹慎聳聳肩膀,淡淡的說:“我知道你想幫我,我對此也非常感謝,問題是我並不需要幫助!”
“好,既然你這麼說,我也沒辦法了……”丁家瑤輕聲嘆了一口氣,滿面憂慮的告訴曹慎:“有幾個警察要找你……”
“現在哪裡?”
“我打算先和你談談,所以讓他們在會客室等着。本來我以爲你可以如實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然後咱們可以一起想想解決的辦法。既然你什麼都不肯說,我也不能讓人家久等,只能把他們請進來了。”
“你以爲我做錯了什麼事,所以警察找上門來了,對吧?”
丁家瑤微微蹙起娥眉:“難道不是嗎?”
“哎……”曹慎嘆了一口氣,看着丁家瑤緩緩說道:“你好好想想,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事,警察直接就衝進來抓人了,還會耐心的在會客室裡面等着?你覺得咱們國家的人民警察對待人民有這麼客氣嘛?”
丁家瑤愣住了,猛然間發現曹慎心思縝密得根本就不像一個學生,應該說從進到辦公室開始一直到現在,曹慎說話的態度都是處在與自己對等的地位上,完全像是成人之間的交談,而不是師生間的談話。
曹慎見丁家瑤沒說話,輕聲提醒了一句:“請那幾個警察進來吧!”
“哦,好。”丁家瑤點點頭就出去了,片刻工夫就帶着三個警察回到辦公室。
其實曹慎的內心根本就不像外表這樣平靜,當得知有幾個警察來找自己的時候,就作出了一系列的猜測。每一種猜測似乎都有道理,卻又都站不住腳,直到曹慎發現來的這三個警察竟然是江局長、沈隊長和小朱的時候,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三個人都穿着警服,臉上帶着笑,看到曹慎之後,江局長馬上告訴丁家瑤:“這位老師,辛苦你了,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希望和曹慎單獨談談。”
“這個……”丁家瑤看了看曹慎,猶豫了起來。
“沒事!”曹慎笑了笑,告訴丁家瑤:“他們是有點事情找我瞭解一下,沒有其他意思!”
沈隊長趕忙點頭:“對,是啊,就是這麼回事,絕對不是這位同學做錯了什麼事!”
什麼叫做欲蓋彌彰,沈隊長的這句話就完美的詮釋了,丁家瑤剛剛放下的心,因爲這句話而再度疑慮起來。不過看到曹慎雲淡風輕的樣子,她咬了咬牙,還是轉身出去了。
“如果我沒說錯,你們是來找我道歉的!”曹慎很大方的往丁家瑤的位子上一坐,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局長三人。
江局長本來已經準備好了一套開場白,沒想到被曹慎直接就給點出了來意,不禁有些尷尬:“曹慎同學果然聰明,我們這一次來,確實是賠禮的……”
“昨天根本就是一場誤會!”沈隊長擺擺手,裝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想誘導曹慎讓整件事情就此過去:“我們真沒想到會是這樣,早知道……”
“早知道,你們就不答應陳俊生了,對嗎?”曹慎冷冷一笑,打斷了對方的話:“你我都知道,其實昨天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誤會,而是你們受陳俊生指使辦的人情案。更準確的說,你們是爲了滿足領導子弟的需要,而把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到了無辜者的頭上。”
“可以這麼說……”江局長強擠出來一絲笑容:“這件事情我之前根本不知道,完全就是沈隊長自己搞出來的,從昨天到現在我一直都在批評他。”
“把責任推卸給下屬,可不是一個領導應該做的!”曹慎聳聳肩膀,很不客氣的指出:“我相信,你批評沈隊長唯一的原因,也是因爲他有眼無珠。不過我倒覺得你不必太過責怪他,因爲他實在沒有辦法知道和我在一起的那個女生,竟然會是市委書記的孫女。而你們今天來道歉的唯一原因,也正是因爲不小心得罪了更牛的領導子弟。”
江局長聽到這句話更顯尷尬了:“這個……”
曹慎根本不管對方有多麼難堪,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其實,你們來找我道歉是多餘的,因爲現在掌握着你的命運的人並不是我!”
江局長看着曹慎,很懷疑這個大男孩究竟是真正的高中生,還是長了一張娃娃面孔的老江湖。他現在必須面對的一個現實是,曹慎根本就不像想象的那樣容易對付,之前設計好的那些臺詞根本派不上用場。
沉吟了半晌,江局長突然吩咐道:“沈隊長,小朱,你們先出去一下……”等到這兩個人乖乖出了辦公室,他看着曹慎緩緩說道:“現在辦公室裡在沒有第三個人,咱們可以說一些不能拿到檯面上來的話了!”
曹慎點點頭:“是的!”
“對昨天的事情,我確實不知情,我在這裡鄭重的向你表示道歉!”
“我接受!”
“我承認,有人確實辦了人情案,而且還不止一次,或冤或縱的情況過去都有過。我知道這些,也一直在想辦法解決,但凡事都需要一個過程……”頓了頓,江局長接着說:“可以說,昨天的事情是必然之中有偶然,早晚有一天都會發生的。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就要面對……”
“糾正一下,是你們去面對,而不是我!”
“好!是我們面對!”江局長很無奈地點了點頭:“我現在只要曹慎同學一句話,怎麼能讓昨天的事情過去?”
“我很想讓這件事過去,問題是主動權不在我手裡!”
“我知道,我只想讓你去做做陳夢菡同學的工作,讓她回去和家裡人說說,就別繼續追究了!”江局長深吸了一口氣,十分誠懇地說道:“只要可以放棄追究,無論你們開出什麼條件,我們全都盡力滿足!”
看着江局長誠懇的樣子,曹慎不想得理不讓人:“好吧,我可以去問問陳夢菡……”
江局長頗有些激動地站起身來:“真的?”
“我是說去問問她,然後把她的態度轉達給你。從我個人角度來說,無論她是什麼態度,我都會支持。她如果放棄追究,我肯定同意,如果她不願意,我也不反對!”
聽到曹慎的這番補充說明,江局長隱隱有些失望:“難道你就不能……”
“是的,我不會去做她的思想工作,因爲我絕對尊重她的意見!”
“等等……”曹慎正要出去,被江局長喊住了:“早晨的時候我已經和孟局長彙報過昨天的事……”
“這麼說,你應該知道我認識孟局長了,那麼他是什麼態度?”
“他也希望你放棄追究……”江局長說着,將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到了桌子上:“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其中也有孟海濱局長的一份,權當是爲昨天的事賠禮!”
信封裡裝的毫無疑問是錢,而且看起來數額還不小,讓曹慎感到有些費解的是,如果說孟海濱是出於袒護下屬的心思而讓自己放棄追究,但卻根本沒有理由自己掏腰包拿錢出來。
曹慎看了看那個信封,連碰都沒碰:“我差事不差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