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顯而易見。當然是孩子重要啊。
妞妞如此看重葉世天，阿光現在去跟人家搶監護權，這不是找揍是幹什麼？
無視她的感受，這樣做只會將孩子越推越遠。監護權要回來了有什麼用，孩子的心根本就不會向着他。
真是，多虧葉世天的爆炭性子忍下了，沒有當着妞妞的面說出來。
要不然肯定會當場撕破臉，以後要是拒絕見面交流，他們就別想處出感情來。
榮成睿不動聲色地活躍着氣氛，總算是雙方都沒有再出什麼岔子，大家團團圓圓地吃了一頓午飯。
期間葉世天冷着張臉，仍舊是讓賀甜甜向榮家的幾位長輩都敬了茶。至於榮和光，他就當沒看見。
賀甜甜猶豫了一會，見榮天賜上去給榮和光斟茶，便收回了半擡起的左腳。算了，還是爺爺重要，她敬不敬都無所謂。
榮和光眼神微黯，見狀也沒有說什麼，端起茶杯將溫茶全都喝了，苦中帶甘，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苦盡甘來。
衆人吃過飯，葉世天就執意帶着賀甜甜走了，榮成睿也不敢多加挽留，仍舊是派了星艦送他們回卿陽星，就連榮天恩，也被一併送出了榮家。
等到大夥兒都忙自個兒的事情去了，榮成睿才拉下臉拿着柺杖狠打了榮和光一下，“你個傻小子。就爲了個監護權得罪了老丈人，現在女兒跟人跑了，得不償失。”
榮和光也不躲，任由柺杖落在身上。老丈人？這稱呼怎麼聽怎麼怪異。
“遲早要弄回來。早要跟遲要有什麼分別？”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從小就教你，萬事要忍。尤其是你性子過於跳脫，心急成得了什麼大事？這些年我以爲你早就學到精髓了，卻不料還是那個急性子。真是氣死老子了。”
榮和光不吭聲。當初私下商議就是監護權暫時歸葉世天。榮家可沒有說過這個暫時是多長時間。
現在拿回來正好，省得以後因爲他不同意她跟秦羲和談戀愛。私自跑去跟葉世天商量，直接嫁了人。到時沒有準備，他這個做父親的纔要抓瞎。
如今小小地得罪一下葉世天，只要他不說，賀甜甜自己又是個小迷糊，根本就不會向聯盟主腦遞交申請，請求查閱自己的監護權所屬情況。
等到她成年了，監護權消失。自然就更不用解釋了。
“別以爲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當年爲你小子就沒少操心。我勸你最好不要介入她的感情問題。這是孩子自己的事，你做父親的在一旁看着就好。如果結果實在不如意，你再伸把手也不遲。
這是經驗之談，你別把老子的話不當話。我雖然老了，可是眼睛還沒有花。妞妞性子太倔，你們之間想要相處出感情來，你這個做老子的不低一下頭，絕無可能。
要是讓她知道你在堤防秦家那個小子。她還不跟你沒完？”
榮和光只是微微皺眉，想了一下什麼，卻依舊沒說話。
榮成睿又給了他一柺杖。“難道你跑去跟秦家小子說什麼了？你這個臭小子，盡給老子添麻煩，秦延輝那個小狐狸可不好對付。
以前不肯和人結婚，跟我犯倔跑了。現在冷不丁冒出個孩子，你卻又跟她犯倔，非得什麼事情都和她對着來幹。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多年殺蟲殺出毛病來……
你不喜歡她做女兒，老子稀罕她做孫女。以後要讓我知道你再去冒犯葉世天，讓妞妞生氣不再到榮家來，我也不要你了。自己滾到前線去跟蟲族過一輩子吧。”
說完也不理他，兀自杵着柺杖氣呼呼地走了。
榮和光苦笑。可憐天下父母心，榮成睿爲他操心了幾十年。大事小事都要關注，現在想想，他好像真的沒怎麼插手過他的事情。
可是妞妞這個傻女兒，他要不管，依着她並不強勢的性子，會被秦羲和那個小子給欺地死死的吧。他還是覺得他們不適合，性子不合適，成長背景不合適……
賀甜甜並不知道爲了她，榮家父子倆進行了一場並不愉快的談話，此刻，她正撒潑打滾想要知道葉世天在榮家爲什麼這麼生氣。
可惜葉世天早就對她的撒嬌賭氣等等行爲都已經免疫，所以在忍耐了一番之後直接將人給扔出了房門。
榮天恩見到賀甜甜四仰八叉地躺倒在艦板上，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最後還是在賀甜甜的眼神威脅下，才勉強聳動着雙肩跑了。
賀甜甜垂頭喪氣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接連做了好幾套瑜伽動作，才睡了一小會，然後接着去吃晚飯。
葉世天與兩人到餐廳吃了一頓超級豐盛的大餐，還小酌了幾杯。在賀甜甜的插科打諢下，總算是恢復了好心情，揮舞着雙拳去了訓練室。
賀甜甜最後還是沒能得知惹她爺爺生氣的事情是什麼，不過她也知道肯定是跟榮和光有關，當時他們兩個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在她進來的瞬間，更是看對方不順眼得很。
算了，葉世天不說，大概也是她不能攙和的事情，她一個小孩子家家的，還是先搞掂自己的事情吧。
賀甜甜返回自己的臥室，再次將秦羲和寫給她的信拿出來，翻到第二封，開始看起來，。
“……在學校裡就在一起的十來人，基本都跟着來了第三十四軍。第三十四軍以鐵血治軍著名，每一個軍人在戰場上都非常拼命，作風相當彪悍。起初會有少許不習慣，現在已經完全適應了。很慶幸來了這裡，榮上將教我良多，是個良師益友。
妞妞，我真想讓你知道，有個這樣的父親，該是一件多麼讓我羨慕的事情。只是你從小與母親一起生活，後來又是一直跟着葉老，對榮家、對上將有所抗拒實在是再正常不過，我也能理解。
只是在戰火紛飛中，看着他以一己之力挽救我們這些新兵蛋子，萬千巨蟲在他的殺戮中死去，我對他的欽佩之情真的無法言表。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他一樣深入蟲族腹地，如入無人之地，我將拼到力竭之時……”
這些語句，有些寫的十分工整，有些卻相當潦草，以秦羲和那麼嚴謹的性子，能夠容忍這樣的字跡，看來都是擠出訓練殺敵的一點點空隙，一字一句地將信件給拼出來的。
賀甜甜翻到第三封，裡邊卻是三幅小畫。
一幅是在賽亞星，她正在廚房裡做飯，秦羲和就倚在門邊看着，晨曦的光線透過窗戶，灑在兩人臉上，洋溢着一種奇異的溫馨。
另外一幅是她從公衆擂臺機甲區的訓練室出來的時候，頭髮蓬蓬鬆鬆的像只松鼠，他正心疼地給她抹着額頭上的汗，而她則仰着臉傻兮兮地笑。
最後一幅是在他們冷戰之後，他來找她，將她緊緊抱在懷裡，頭擱在她的頸窩，而她也雙手環抱着他，眼睛略微有些溼潤。
賀甜甜的手指在畫面上劃過，心情酸酸甜甜的。
她從空間鐲裡翻出小和一號，點了點它的鼻子，又掐了掐它的腰，才嘟囔了幾句什麼，隨後躺到牀上，繼續看第四封信，出乎意料，只有寥寥幾句話。
“妞妞，今天的任務死了兩個新兵，一位叫戚帆，一位叫張其濬。
戚帆很愛笑，是新兵中最開朗歡樂的人。跟他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因爲總是充滿歡樂。
張其濬是個憨厚的漢子。做什麼都很積極主動，因爲男生女相，總是被人開玩笑，可從來也不惱。他是家中獨子，聽說家裡只剩下他的祖母一個人，已經年逾二百。
很難過。很想你。”
沒有報喜不報憂，她雖然難過，卻總算放心一些。
賀甜甜將小和一號抱在懷裡，親了又親，才雙手有些微發抖地翻出第五封信。
“……預備役的時候，我陸陸續續地在前線大後方度過了幾年時間，也殺過不少蟲子。可是直到到了這裡，我才知道什麼是深淵，什麼是地獄。
我的父親當年，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拼殺，保家衛國。然後又是在這樣的地方死去，屍骨無存。
妞妞，我真羨慕你。子欲養而親不在，我如今只能來到這裡，緬懷那個給予我生命的男人。
上將從來沒有笑過。來到這裡兩個月，只要見到他，我都有下意識地觀察。他一次都沒有。”
賀甜甜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失去四肢的榮和光，突兀地出現在腦海……
良久，她才揮去腦海裡的瑣碎畫面，繼續看下一封信件。
只是這第六封信，卻讓她心情百感交集。
“妞妞，上將找我去談話，表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我理解他的做法，畢竟你還太小。而我，無父無母。
等到你長大，嫁過來，祖父可能撐不了幾年，就要我們兩人全力承擔家族事務。
要是我上了戰場，家裡的事就只能靠你一個人支撐。
你要受苦了，妞妞，因爲我。
可是我不想說對不起。
我想你。會爲你保重自己。
也請你不要爲此事生氣。
我們應當體諒他作爲一個父親的心情。
……”
秦羲和，你個呆瓜。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