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俊往後退了一步,盛安眼裡的恨意還是陰沉的臉色都讓他覺得陌生,彷彿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尤其是盛安說出的話,像是一把匕首紮在他的心臟上一般讓他難過。
盛安的話依舊在繼續,她的嘴角緩緩勾起,帶着一抹嗜血:“我一定不會立即殺了你,我要一點一點地將你凌遲,讓你忍受世間最痛,讓你生不如死。”
姚俊忽然大笑起來,笑得癲狂,笑得癡纏,這房間裡迴盪着姚俊的笑聲,這笑聲在午夜確實有些怪異,門外的強化人似乎想推門進來看,但是想到姚俊的不留情面,也就忍住了。
姚俊的笑止住,嘴角卻還上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他的雙眼泛着一點紅,可是左邊,卻流出了眼淚。
左邊臉頰的表情,纔是最爲真摯的。
即便在這個滿是僞裝的男子身上也是如此。
那眼淚,在月光的照耀下反着光,在這張臉上既美麗又怪異。
這是傷心到了極點吧,還是嘲笑自己,或者是嘲笑命運?
盛安愣在了原地。
姚俊的聲音帶着蒼涼,那是穿越兩個時空,日積月累的蒼涼:“我的盛安啊,你早就讓我生不如死了。”
盛安定定地看着姚俊的眼淚,看着這眼淚從形狀好看的下巴滴到鎖骨上,又順着白皙的胸膛一點點地沒入睡袍內。
很久之後,她才轉身躺回了自己的牀上,姚俊現在傷心也好,開心也好,盛安都懶得跟他計較,畢竟姚俊是一個她無論如何都要殺死的人。
姚俊卻沒有睡,就這麼站在盛安的牀邊,靜靜地看着盛安。
這視線灼熱,傷感,蒼涼,悲哀。
盛安不勝其擾,翻了個身,用背影對着姚俊。
姚俊依舊沒有離開,當盛安迷迷糊糊地要睡着時,她感覺一雙手拉住了她的手。
姚俊的手一直以來都極其冰冷,現在更像是冰塊一般,即便是觸碰到盛安,都讓盛安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她睡意全無,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姚俊:“你要幹什麼?”
姚俊沒說話,低着頭將一把瑞士軍刀放到了盛安的手中,而後緩緩地將盛安的手合上。
盛安低頭看着這把瑞士軍刀,而後才擡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姚俊,姚俊的話簡單明瞭:“既然你要殺了我,才能從這樣的仇恨中解脫。”
他頓了頓,補充道:“那麼,你就殺吧。”
盛安握着手中的軍刀,明明自己一直以來的目標便是殺死姚俊,現在一來,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很快,她就鎮定了下來。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她擡頭看着姚俊這張好看到讓人嫉妒的臉龐,嘲諷地笑道:“你真以爲,我不敢嗎?”
姚俊只是笑,衝着盛安溫柔地笑着,盛安厭惡極了姚俊的這種笑,彷彿世間萬物都不能將他的這個面具打破。
她從牀上起來,她衝着姚俊大吼:“別笑了,你別笑了。”
姚俊依舊笑,沒有因爲盛安的話有什麼收斂,手還摸在了盛安的頭髮上,有些愛憐,有些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