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三角形的內角和，竟然是179.999986度。
這說明了什麼？
腳下的地面，竟然是個曲率爲負的曲面，比如馬鞍面？
不！
江寒仔細思考了一下，就察覺到了一件事。
自己之前的想法有謬誤。
這個實驗結果應該和地面的曲率無關。
光在均勻介質中總是走直線。
換言之，只要空間是平直的，那麼這個三角形的內角和，就應該正好等於180度。
而不管腳下的“大地”，到底是球面的一部分，還是什麼其他奇形怪狀的曲面……
那麼現在179.999986這個數字，又說明了什麼呢？
江寒心中升起了一絲明悟。
空間曲率！
只有空間曲率小於0，纔會導致激光三角形的內角和小於180度。
別看只在小數點後第五位，纔出現了一點點出入，這其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那麼，會不會是測量儀器不夠精確，導致了觀測有誤差呢？
其實這種概率是很小的。
要知道，霍爾效應量角器的精度可達到小數點後16位，在十萬分位出錯的機率極小。
但江寒爲了保險起見，還是特意換了個方向，用三個測距儀，再次構造了一個邊長大約10公里的三角形。
隨後又在第三個方向上，構造了一個邊長超過15公里的巨大三角形。
三次測量的結果十分接近，內角和都不超過179.99998，且隨着三角形邊長增加，數值有減小的趨勢。
這樣就基本可以確定了，這個虛擬空間，就是個只存在於理論中的負曲率空間，也叫雙曲空間。
在幾何學中，空間的曲率可分爲三種情況。
空間曲率爲0 ，就是平直空間，也叫歐式空間，無限且無邊。
空間曲率大於0，就是橢圓空間，有限而無邊。
愛因斯坦認爲，現實宇宙就是一個三維超球體。
很多科幻小說中，也有過類似的描寫：朝宇宙中任一方向直線前進，最後都會從另一個方向返回原點。
所描述的就是正曲率空間。
如果空間曲率小於0，則稱之爲雙曲空間。
至於它的性質……
除了無限亦無界，是個開放空間之外，別的性質暫時還不清楚，需要進一步收集實驗數據。
江寒在測量最後一個三角形的內角和時，順手確定了另一件事。
腳下的“地面”極有可能是絕對平坦的！
很簡單，他在距離十幾公里之遠的A、B兩點之間，又放了一個靶子D，然後調整它的高度，讓A點處發射出來的激光，恰好射在靶心。
已知A、B兩個靶子都是一樣的高度，如果地面不是平的，那麼D點的靶子高度，就不會與A、B處的高度相等。
A、B相距越遠，對靶子D高度的影響就越大。
但測量表明，不管A、B相距多遠，三個靶子的高度都幾乎完全一樣。
這就說明了，地面是極度平坦的。
所以，時空可能是彎曲的，但地面相對於時空，卻保持着高度的平直。
如果空間曲率是正的，江寒有個計劃，那就是發射強力激光，看經過一段時間後，會不會返回到起點。
如果實驗成功，就可以利用時間間隔，測算空間的曲率，估算虛擬空間的大小。
但既然空間曲率是個負數，那這種測試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江寒思索了一下，很快就又有了一個腦洞。
反正時間還早，不如DIY個打印機？
有了打印機，再買點空白圖紙，就能將外界的很多電子資料，搬運到虛擬空間裡了。
針式打印機的原理，是十分簡單的。
打印頭裡有一根銜鐵，上面焊有一根鋼針，裡面還有個電磁鐵。
當打印頭收到控制電路傳來的擊發信號時，會產生一個脈衝電流，線圈通電產生磁場，從而使鐵芯磁化。
銜鐵被鐵芯吸引，就會擊打在色帶上，從而在打印紙上留下印記。
脈衝電流一消失，鋼針就會在復位彈簧的帶動下，回到待擊發狀態……
江寒對這個早就研究得透透的，真想做的話，絕對做得出來。
當然，這項工程比較複雜，精度要求很高，恐怕比較耗費時間。
那麼，如何才能儘快擁有一臺打印機呢？
江寒思索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連忙走到菜單欄那裡。
打開圖紙列表，裡面第一項就是《超簡易繪圖儀》。
這麼好的東西，只要2108+800分，這你敢信？
看着這麼良心的報價，江寒都有點感動了，於是立即操作菜單，將其自動構建了出來。
很快，隨着他點下【確認】按鈕，一臺小巧精緻的機械造物，出現在了工作臺上。
這可不是用舊光驅改造的玩具貨色，而是具備一定實用價值的好東西，和盛夏生產的寫字機器人，看起來大同小異。
江寒興奮地返回工作臺附近，將這個繪圖儀拆了開來。
沒錯，這麼便宜的東西，當然要仔細研究一下了。
弄壞了怎麼辦？大不了再買一個唄。
然而，當他仔細地檢視了一番之後，就再也笑不出來了，興奮和感動全都不翼而飛。
怪不得這麼便宜，這個繪圖儀的電路板上，竟然少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51單片機！
不過，仔細想一想，這也在情理之中。
一塊286的cpu都要上千萬積分，而51單片機芯片……
再怎麼說也是複雜度很高的集成芯片，擁有8位CPU、4KB ROM、128B RAM。
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可能只賣幾千個積分，約等於白送呢？
如果真有這種好事兒……
江寒第一個要做的，就是買上幾千個超簡易繪圖儀，把51單片機拆出來，然後打造一個計算機集羣，充當微型超算。
俗話說得好，質量不夠，數量來湊嘛。
然而，沒有了51單片機，這個簡易繪圖儀只不過是個空殼子，根本沒法用。
好吧，還是想一想怎麼補救吧。
要想修好這個繪圖儀，倒也不會很困難，只要買個51單片機，焊上去就行了。
江寒馬上去商品列表裡找了一下。
還別說，這個玩意果然有得賣。
只是這個積分……
江寒嘆了口氣。
“居然要499998個積分，才能購買一個。”
的確有點小貴了。
自己剩餘的積分，只有50來萬了。
買了這個東西后，就再也買不起“雨菲一號”了，刷分機器人也就沒法運行了。
可不買的話……
江寒只糾結了五秒鐘，就下定了決心。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買！
隨着他點下【確認購買】按鈕，9成9的身家頓時不翼而飛，工作臺上則出現了一塊小小的黑色芯片。
接下來，他就把這塊唯一的51單片機，插到了簡易繪圖儀的PCB板上。
現在還差一根數據線。
繪圖儀需要的是USB線，可是286並不支持這種接口。
江寒只好又出去上網找資料，然後DIY了一根USB轉LPT數據線。
這根東西的製作並不簡單，而且還需要編寫相應的驅動，足足花了十多個小時才搞定。
有了連接線，繪圖儀終於連到了286上。
江寒測試了一下之後，爲其編寫了一個驅動程序。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繪圖儀終於可以工作了。
然後他又打造了一款DOS版打印軟件。
這個軟件的功能十分有限，只能識別特定格式、特定分辨率的圖像，以及標準格式的文本文件。
並且還不支持自定義字體、字號之類的功能。
但還是那句話：能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