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講道理，事情原委
王新鳳白了李旺民一眼，廢物東西，每次都幹完架了纔到，誰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李旺民無辜的擠了擠眉毛，他沒有，他不是，別亂說。
王新鳳沒搭理李旺民，跑去看榆枝。
瞧榆枝臉色白得嚇人，一下就慌了：“枝枝啊，你真沒事嗎，別騙媽啊。哎喲，桑大壯那個廢物點心死哪去了，要人的時候總是找不着，乾脆死外面得了。要死了，李建設你個榆木腦袋，快去給我套牛車，咱們上縣裡。”
“枝枝啊，你再堅持堅持，別怕啊，媽在，不會有事的。”王新鳳是真急，眼淚都急出來了，瞧着榆枝虛弱的樣，心口突突的跳，慌得厲害。
李建設一點不在意王新鳳的不客氣，他都被罵習慣了，每次都當誇獎聽。
他也瞧着榆枝不太對勁，二話不說跑去找李老頭套牛車。
榆枝痛得呼吸都不敢重了，怕王新鳳擔心，硬撐着搖頭：“我沒事，媽，別打了，仔細傷着你，先聽聽什麼事，剛好大隊長在這，還有咱們村這麼多人，他們不敢再欺負咱們了。”
“是是是，不能打架，有話好好說，”李旺民趕緊附和，他這個大隊長也憋屈，王寡婦這個虎娘們，好些男人都幹不過她，偏她又喜歡動手，還完全不給他這個大隊長面子，他一開口就噴他一臉口水。
真是，打不過，罵不贏，憋屈。
對此，衆人對老桑家的人又嫌棄了一分。
“當天參與打架的孩子不少，找來問一問緣由，要真是葉子的錯，或者是葉子的全責，我們認，孩子的醫藥費營養費，以及今天這事的費用，我們都給。要還有其他說道，肯定要掰扯清楚了才能說其他。”
就是這法子對老桑家不適合，對老桑家，不該來硬的，誰能硬過惡霸呢。
吳上德也後怕得不行，他兒子真要把人推進冰窟窿，他老吳家就完了。
“我家葉子力氣比一般孩子大，這事都知道，她自己也清楚，所以她每次打架都會很注意力道，從來沒有傷到骨頭內臟的事情出現。”
孫氏卻不這麼認爲，她兒子懂事聽話，纔不會這麼做。
衆人……這話聽起來像威脅，還是狐假虎威那種，大隊長，你的臉不要了嗎？
清清冷冷的神情，還有絲威懾在：“這位同志，你也說了小孩子打架很正常，小孩子沒輕沒重的，傷了哪也正常。你好言好語的來說，只要是我們的過失，我們不會不認。”
“醫生說要好好養着，要不然會留下後遺症，我們也是生氣難受啊，家裡就這麼一個兒子，從小疼到大，卻不想遭了這麼大的罪。”
“這事肯定不能就這麼算了，所以我們來老桑家討個公道。這還沒開口呢，王嬸子就劈頭蓋臉給我來一頓打，我這有理沒處說啊。”
李旺民點點頭，這話比王新鳳的話給他臉面。
講道理就成，他喜歡講道理，反正他就是個中間人。
“我呸，給你奶奶個腿，事情都沒掰扯清楚給什麼給？滾一邊去，少在這和稀泥。”王新鳳纔不管你是誰，該噴就得噴。
看熱鬧嘛，熱鬧越大越好，貓冬，閒着也是閒着，有人跑去喊孩子了。
看王新鳳不敢動，囂張的挺了挺背。
吳上德改走苦情路線了，說得聲情並茂，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吳上德被被榆枝平緩有條理的話說得口吃，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回。
“剛好大集那天下午，吳小狗幾個跑去河面砸洞釣魚，我們就喊了葉子姐去報仇。葉子姐打架厲害，吳小狗一羣人加起來都打不過葉子姐一個，三兩招，就全趴下了。”說這話的時候，鼻涕蟲虎子特別驕傲的挺了挺胸口。
李旺民後怕得渾身哆嗦，看向吳上德的眼神，恨不得吞了他。
“去，把參與那天打架的孩子喊來問一問，到底什麼情況。這些個小癟犢子，整天不幹正事，盡找事。”
“但瞧你這架勢，可不像是討公道的，像是找茬的，喊了一堆族人，門都快敲破了，這不是說事的態度。”
一個個的髒兮兮的掛着兩根鼻涕，臉蛋凍得通紅，手上腳上全是凍瘡，這麼冷的天，大腳趾還在寒風裡招搖。
“媽，”王新鳳張嘴就要噴，榆枝喊住了。
“李隊長，這事真有誤會，我叫吳上德，我兒子吳小狗，前些天和桑家的桑葉打架，小孩子打架很正常，我們也沒放在心上。”
吳上德和吳家衆人連連點頭，就是就是，趕緊給錢走人，桑大壯快回來了。
李旺民心累得很，這事也就是孩子間的小打小鬧，不至於，不至於。
“誒，好好好，媽扶着枝枝啊，別怕。”王新鳳一改兇相，臉上柔得能滴水，小心翼翼把榆枝護在懷裡，急得血壓都飆了。
李旺民隨便拽了個小傢伙過來問：“虎子，你說說，那天桑葉爲什麼和吳小狗打架？”
吳家這陣仗，也就是奔着錢來的，方法倒不是不對，先聲奪人嘛，以前也不是沒人幹過。
“可那天之後，我兒子總是喊心口疼，還發起了燒，送去公社衛生院打了退燒針又沒用，高燒不退，還說心口越來越痛。”
在孫氏看來，就是吳上德被榆枝那張臉迷了魂。
“小孩子也是有判斷的，他們很聰明，如果是一個殘暴，脾氣不穩定，隨時動手的人，他們不會安心和他做朋友，這個問古柏大隊的孩子們就知道。”
頓時氣得火氣直衝，臉疼都顧不上了，嘴裡像是包着核桃似得含糊咒罵：“我呸，不要臉的狐狸精，打人還有理了，你女兒打傷我兒子是事實，說那麼多屁話幹啥，我兒子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呢，想賴賬沒門。”
要真被推進冰窟窿，那還撈得起來嗎？
賠多賠少的，兩家人坐在一起掰扯一陣，差不多就能清楚。
孫氏還是挺怵王新鳳的，臉上火辣辣的疼提醒她，她打不過老孃們。
李旺民……要個錘子。
李旺民挑了挑眉毛：“接着說。”
“前前段時間，我們幾個在冰面上砸了個洞出來準備釣魚，吳小狗帶着人來把我們的洞搶了不說，還揍了我們一頓。”
虎子被人羣環視，直勾勾的盯着也不怯場，把流出來的鼻子吸溜回去，用油光光的袖子抹了一下，稚聲稚氣開口。
“你去告，老孃也要去告你們一窩子強盜土匪，上門搶劫，行兇傷人，你還污衊人，造謠，每一個都能抓你進去住十年八年的，看你還怎麼狂。”
榆枝拍拍王新鳳的手，對李旺民道：“大隊長說的對，傷了人，該給的，確實要給，但不該給的，我們不能讓人當冤大頭。”
“大壯家的，人孩子被桑葉打進醫院，不管咋說，這醫藥費是要給的。”李旺民偷偷摸了摸鬍鬚，他這個和事佬，當得還是很稱職的。
“我們生氣啊，”虎子又吸溜了一下鼻涕：“所以等葉子姐放假，就告訴她，讓她給我們找回場子。”
擡頭看向吳上德，即便臉色慘白，滿頭虛汗，也不見絲毫柔弱。
吳上德僵了僵，這個威脅他受，他也是因爲桑大壯不在纔來的。
“這不趕緊送鎮上去，鎮上醫生說，是肋骨被打裂了。小孩子打架把肋骨給打裂了，這得下多狠的手啊，這會我兒子還在醫院裡呢。”
孫氏捂着臉嗷嗷哭，臉上火辣辣的疼，委屈又憤怒：“我就扯了她一下，誰知道她跟個資本家的小姐似的柔弱，自己站不穩摔倒了關我什麼事？你把我打成這樣，我纔沒完，你們一家子的土匪強盜，我要去告你。”
平時孩子們打架，大人都是不管的，要是誰把誰打狠了，大人去找大人說兩句也就得了，真打進醫院了，也就是賠錢的事。
“再有，我家葉子脾氣確實不好，但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和人打架，要不然也不會成爲古柏大隊的孩子王。”
吳家衆人面容訕訕，吳上德尷尬的呵呵兩聲：“孩子嘛，鬧着玩，鬧着玩。”
手不行，嘴可以：“賤婦，你那張臭嘴不想要了，老孃用大糞給你洗洗。爛舌根的蠢貨，人話都聽不懂，說不定你兒子就跟你一樣，欠揍。”
他們卻一點不怕冷，滿村子瘋跑。
一會功夫，就找來了四五個小蘿蔔頭。
“是個屁，”王新鳳捨不得兇榆枝，氣全往李旺民頭上撒：“長了兩條腿當擺設的玩意，烏龜都比你爬得快，等你來說事，黃花菜都涼了。這一家子，一來就砸老孃的門，沙包大的拳頭差點砸老孃臉上，老孃不打他打誰。”
不過這些話不敢說，只能在心裡問候。
榆枝微微擰眉，王新鳳氣得又想上去給孫氏兩巴掌，奈何扶着榆枝不敢動。
李旺民老臉一下就黑了，這就是他不樂意管老桑家事的原因，他管不了啊。
指着虎子的鼻子就開罵：“你個小王八羔子，少污衊人，這裡都是你們古柏大隊的人，你們想怎麼說怎麼說，盡往我兒子腦袋上扣屎盆子，做夢。”
“吳小狗他們不服氣，就使陰招，想要把李寶蛋推進冰窟窿裡，牽制住葉子姐，再找回場子。”說這話的時候，很生氣，鼓了一個大鼻涕泡。
結果，低估了桑大壯他媽的戰鬥力。
榆枝難受的閉了閉眼，輕聲喊：“媽，我難受，你扶着我點，咱們先把事情弄清楚。”
瞧了眼榆枝，以前是個不着調的，剛剛那一席話聽起來還挺講道理。
孫氏再次被打，腦子嗡嗡響，整個人都懵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古柏大隊的人，臉色也尷尬了起來，他們剛剛還嫌棄桑葉粗暴來着，結果人家是助人爲樂。
桑葉的兇狠霸道，可是盡得桑大壯和王新鳳真傳，古柏大隊誰不知道，那丫頭虎起來，壯年男人都不是對手，把人打裂肋骨這事，他們信。
“你們是古梧大隊的？幹什麼上老桑家砸門了，趕緊說說，趁桑大壯不在家。”
“放你娘……”
村子裡讓孩子去讀書的人家不多，所以要找參與打架的孩子很容易。
虎子是個熱血小少年，梗着脖子吼回去：“我沒胡說，吳小狗就是推人了，要不是葉子姐拉得快，李寶蛋就死了，當時所有人都看到了，你們吳家的人都看到了，吳小狗要是不想當烏龜王八蛋，他自己也要承認。”
“推誰？”李旺民一激靈，尖聲詢問，再也不當局外人了，李寶蛋是他的寶貝孫子啊。
李旺民瞧着王新鳳終於安分，沒工夫鬧騰，趕緊問事情原由。
頓時古柏大隊孩子們的爹媽面色就不好了，看着吳上德一行人，直磨牙。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事情也過去這麼久了，孩子也沒出什麼事，他們不好再做什麼。
“偏偏就你家孩子傷了骨頭，這其中怕是有我們不知道的緣由，是非曲直，何不找孩子來問清楚，看看到底是誰的錯，再說誰向誰討公道？”
古柏大隊的人看得直呼神奇，想不明白榆枝到底有什麼好，能讓古柏村的惡霸母子對她唯命是從。
本來就是個狐狸精，到處勾引男人，十里八鄉誰不知道老桑家的兒媳婦是個破爛貨，生了兩個孽種給老桑家，老桑家還接得笑呵呵的，簡直笑死個人。
和老桑家比狠，這不是茅坑裡打燈籠，找屎嗎？
可憐他一把年紀，大冬天的難得有幾天清淨日子，結果貓冬都沒個清閒。
“還有這個小娼婦，瞧把我家枝枝給打的，等着，這事沒完，下賤胚子瞎了狗眼，敢動我家枝枝，老孃遲早剁了你。”
王新鳳虎目一瞪，大步跨過去，眼疾手快，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前，又扇了孫氏兩巴掌：“爛下水的玩意還敢胡亂攀扯，我家枝枝身體不好，整個古柏大隊誰不知道，她剛從縣醫院回來，醫生也能作證，是你個爛貨長了張臭嘴能攀咬的？”
王新鳳翻個白眼，一羣白眼狼。
小豆丁吼得鼻涕泡直冒，但這一點不影響他的氣勢，滋溜吸回去，繼續瞪。
“你這個小……”
“你這個小娼婦，老孃打死你個黑心爛肺的玩意，教出這麼個心黑惡毒的小雜種，你怎麼不去死。敢害我孫子，老孃弄死你。”
精瘦的老太太使出九陰白骨爪，一個勁的往孫氏臉上招呼，一會功夫，孫氏本就紅腫的臉頓時血糊糊的，看着就瘮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