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重複的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夏末再一次確認所有重要人員已經入住酒店,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段時間的‘特殊照顧’讓她很忙碌很疲憊,但是也確實受益頗多。比如處事交際能力,又如良好的社會人脈,要知道名校校友的威力是很強大的。
她不得不承認李卓新是個情商和交際能力很高的男人,當然這是說在工作方面。不知道這個男人爲何會這麼盡心盡力的手把手教她待人處事,她懶得去思考太多,只能說非常感激。
當然如果他能做的再含蓄一些或許會更好,因爲經過這段時間忙碌她發現自己被孤立了。看着旁邊一羣竊竊私語的學生會成員,她很是無奈,尤其是羅英一找到機會就用言語擠兌她。不在意,但是非常刺耳。
如果不是唐國強和韓樂樂也做着相同內容的老校友預約和接待工作,這流言蜚語應該會更猛烈。其實這不是想象中那麼完美的事情,電話聯繫這些老校友基本不是本人接聽,態度一般不會那麼友善,尤其是那些老總級別的人物,畢竟秘書每天接到推銷或套近乎的電話太多了。
但也是因爲這樣組合對比讓夏末成爲衆矢之的。唐國強是學生的會長能力和資歷都擺在那裡,韓樂樂是老生即使能力不夠金錢也能湊,有錢就是王道。只有夏末是個沒有背景也沒有資歷的菜鳥,好像所有人都達成共識,柿子挑軟的捏。
羅英和旁邊的人說說笑笑,用尖細的嗓音說着:“哎呀,人長的漂亮就是本事,什麼輕鬆露臉的事情都能跑到前面,不像我們只能做苦力。不過要是真有本事,應該坐包廂裡面,而不是在這邊啃麪包了。”隨即她壓低音量對旁邊的人說:“我和你說,她這個人......”
趙一曼看到夏末注意這邊,拉拉羅英,讓她小聲一點。隨即對着夏末露出歉意的微笑。
這種掩耳盜鈴的行爲不是一次兩次的發生了,夏末看了一眼用好奇、鄙視、羨慕之類糾結眼神注視這邊女孩,坦蕩蕩的眼神讓對方不好意思的別開眼。
李婧看不過眼瞪了她們一眼,讓她們注意一下場合別丟學校的臉。她遞給夏末一瓶礦泉水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着:“抱歉,我不知道爲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當時我確實已經交上你的你的資料和申請書,但是沒有接到審批通知,我以爲是耽擱了。沒想到,會給你造成這麼多的困擾。”
夏末接過瓶子,笑着說:“不關你的事,我大概知道爲什麼。”因爲她後期她在李大書記的桌子上看到了那份東西,只是被他用紅字批註的慘不忍睹。那是個小心眼的男人,若他有心折騰某人絕對沒有逃脫的可能。
李婧轉着水瓶:“但是我還是要和你說聲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招惹的他,別太放心思,因爲你會受傷的。”看着夏末一臉疑惑的樣子,她繼續解釋道:“韓樂樂的性子雖然很跳脫,但是對女人還是不錯的,他們那樣家庭的人註定不會要一個沒有背景的兒媳婦。”
夏末笑着說:“你說他啊,不是很熟,一面之緣。”
李婧知道夏末不會說謊,難道是她想左了,或者說韓樂樂遭遇滑鐵盧?“不管怎麼樣,我只能說祝你好運。對了,支部書記對你的態度讓很多人看不過眼,好像有人提交檢舉報告給校長。不過好在你們平時也注意,沒有單獨相處,應該沒問題。”
夏末諷刺的看着偷偷豎着耳朵聽兩人講話的衆人,笑着說:“認識我的人,會看清楚。不認識我的人,任他們去說,去揣測,去評判,去蓋棺定論。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依舊是我。更重要的是,人總不好和畜生計較太多。”
李靖很詫異的看着語言如此犀利的夏末,有些陌生又感覺很熟悉,只覺得好像第一次見到站在講臺上的李卓新,也是這樣的自信氣場。
羅英生氣的站起來:“你罵誰呢?有本事做就不要怕被人說,不就是小農村出來的有點姿色嗎?我看你今後怎麼哭都不知道。”
夏末挑眉看猴戲一般的笑着聽着,好像一個看熱鬧陌生人的態度,這無疑是最令人惱怒的。羅英生氣的準備衝過來,被趙一曼死命攔住,旁邊的人也不停的勸說着。
唐國強在門口就聽見羅英的聲音,開門生氣的說:“像什麼樣子,安靜一點,不要給學校丟臉。如果忙完就早點回學校去。”他有點後悔聽了趙一曼的建議借調這個人過來,三天兩頭說些閒話,影響工作進展。早知道他情願自己累一點。
韓樂樂看了一眼李靖,對方冷漠的笑着離開,沒有多餘的言語和眼神交匯。走近夏末他說道:“沒見過比你情商更低的人,不僅是話題總結者,還是麻煩製造中心。”
夏末:“彼此,彼此。看你笑着這麼奸詐,應該是和我們的老校友相談甚歡。嘖嘖,官商勾結,要不得。”
韓樂樂聽了這話也不生氣,小聲的說着:“我們這都是小打小鬧,您老纔是抓了大頭。走,去餐廳吃飯去,我們大書記怕你吃不慣這東西已經安排好了。”看了一眼她手裡沒有動的麪包,隨後默默地加上:“當然是所有人都去,我還得謝謝你呢。”
相對於這邊的劍拔弩張,包廂內的氣氛是愉悅和諧的。袁文哲特意安排了校慶日座談會發言的幾位嘉賓小聚聯絡感情,當然更多的是將李卓新介紹給這些校友。
李卓新讓團委的老師安排學生去餐廳吃飯後,歉意的走了進來:“這些學生會的幹部實在是不錯,跟着我們跑了好長時間,這日子我們看的近十年的成果展示很多都是他們整理彙編的,也得讓他們好好休息吃飯。”
老校長杜恆拍拍他的肩膀,聲音有些大:“你奶奶也是個非常關心學生的領導,這點你們很像。不過我到現在都還沒想通那麼一個漂亮有才華的女孩,怎麼會喜歡你爺爺那個莽夫呢?我當時還準備讓她當我兒媳婦繼承我衣鉢呢。不過好在她是個上進的,最後還是迴歸正途。”
老校長杜恆已經90歲高齡是b大名譽校長,對學校發展做出了很大的貢獻,而夏芸正是他老友的女兒和得意的門生。現在看着她的孫子走入教育系統很是安慰,如果不是意外身故,她應該也會出現在這個場合。
杜子濤頭疼的說着:“老爺子,這事情都過去八百年了,還唸叨呢。逢年過節李老哥必定親自打電話問候,這心意就是連我都比不上。”
“這本就是他應該做的,誰讓他沒保護好小芸。怎麼,他還有意見不成。”老小孩老小孩說的就是這樣的老人,不管從前的他們是學識淵博還是功勞無限,老了總有自己執着固執點。
李卓新笑着湊近老人家的耳邊:“這是應該的,畢竟您是長輩。對了,老爺子明日有個節目你可得好好看,中文系現在可是人才濟濟,就是請帖上你誇情真意切的小詞也是學院學生寫的。”
袁文哲笑着說:“可不是嗎,溫敏蕊的得意門生,當時新生軍訓的時候馬建毅師長還想撬自家夫人牆角呢。這節目她聯合中文系選送的,卓新拍板的。可以說是特意爲老爺子排的,到時候可要寫觀後感啊。”
杜恆指指袁文哲說:“你這小滑頭又想騙我字畫了,比你家老子精明多了。這倒是讓我很期待,要是不和我口味,你們都得寫檢討。”
袁文哲也沒了平時嚴謹模樣,笑着說:“我這不是爲我們李書記討要的嗎,要知道現在的小輩可把您當偶像呢。這要不要寫檢討書,還是得看了節目再說。”
杜恆心情很好,愉悅的說:“本來我還擔心卓新太年輕,可這幾天我看着安排的挺妥當的。咱們學校低調了幾十年,也應該好好露露臉。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一代代傳承砥礪同行,兼容創新交融共進。我看就需要個有魄力的年輕人來搞創新,創造另一個輝煌的新紀元。”
是否能創造新紀元夏末不知道,她在用完午飯後就交接了工作,隨後趕回學校會場彩排中心。一直從下午排演到晚上,因爲明天就是校慶日,所有的節目順序和流程必須全部走過。
這樣的安排讓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有睡好覺的夏末很受傷,她的身體已經疲憊到了一個極限。有時她也會懷疑李卓新是不是耍她,不然怎麼會有忙不完的事情,幸好還有個可憐的韓樂樂陪伴,不然她絕對罷工。
她坐在大廳後面幾排靜靜的趴着一杯休息,喧鬧的環境沒有阻斷她睏意,漸漸的她放空自己的思緒。
微醺的李卓新沒有直接回家,他讓司機轉道去了排練大廳。親切的送上水和麪包後,走到了角落安靜坐下。他將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脣上示意旁邊的人安靜,別吵醒睡着的人。漸漸的,周邊形成的真空狀態。
不遠處的徐溫妮也注意到了前後排的兩人,想起之前不小心看到的那個側臉,她或許找到了直接想要的答案。獨立分開兩個的座位,兩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沒有任何的交流,連眼神的沒有交集,但卻彷彿有一條條神秘的絲線將兩人纏繞,無法忽視的畫面和諧唯美,讓人唯有讚歎本該如此。
這不禁讓她想起舒婷的《致橡樹》: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爲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裡。
李卓新看着眼前這個側臉安靜入睡的女人,白皙的肌膚,微翹的睫毛,嫣紅的脣,搭上這個背景燈光如朗月輝映般清寧;他無法將眼前的她與那個個性尖銳的少女聯繫起來,或者卸下心房的她本來就是如此。
他,從來不曾爲誰而停下匆匆的腳步,他的人生信條中只有不停的奔跑和追逐。此刻,靜靜地凝望着她的睡臉,居然讓他心情平靜甚至還有些許的滿足感。
他拿下自己的平光眼鏡,揉揉些發脹的雙眼,應該是他喝多了纔會產生如此怪異的感覺。起身,準備離去。
夏末突然被驚醒,睜眼就看見後排的李卓新,有些發矇,繼續閉眼。
李卓新停下自己的腳步笑着說:“我知道你已經看到我了,如果你覺得這是個夢,那麼我很開心你做夢也在想我。”
夏末撇撇嘴:“喝醉了就早點回家,現在這個樣子可是會影響您在學生中的光輝形象。”
李卓新小聲的說:“我比較好奇你眼中的我是什麼形象。”
這時舞臺上響起了夏末節目的名字,徐溫妮叫了一聲,夏末毫不猶疑的轉身離開。李卓新第三次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心裡想着這個女孩好像養成了背影對人的習慣,這不是個好現象。
有些習慣必須得改,不能太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