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曦把事情交代完，自己該幹嘛還幹嘛。雖然她也覺得自己的手段是不太光明正大了點，但沈歆兒的做法，也是半斤八兩。
所以，艾亞維只是驚歎一聲，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具體實施由她主導，白未曦則無事一身輕。走在校園裡，還能看到三兩成羣的女生看過來的目光，不那麼正常，她也安之若素。
跟人計較，也是需要時間成本的，她認爲不值得。
沈歆兒的心情也不好，雖然她用金錢攻勢拉攏了不少人，但只是狐朋狗友。關於她的流言，在校園裡口口相傳，似乎不比白未曦的風頭弱多少。
這時候，她才覺得衆口爍金，被人指指點點的日子，並不好過。她畢竟是實打實的十九歲，並沒有像白未曦那樣，已經度過了一世人生，所以每天去上課，都覺得是一種折磨。
她把這種處境，歸結到白未曦的身上，因而對於詆譭白未曦更加不遺餘力。
“秦渭陽哪裡看得上她？要知道，他就算去了中國首席時裝設計師的光環，秦家也是本城的世家，家世豐厚不說，還有政府高官呢！”沈歆兒不屑地說。
“可是聽說秦渭陽很欣賞她，我覺得她穿得土裡土氣，秦渭陽的眼光有問題？”一個女生剝着葡萄，吃水果說話兩不誤。
“他是當她學生，看她家庭條件又不好，在工作室打一份工，能貼補家用。”沈歆兒急忙辯解，“我們家和秦家是世交。從小就認識他了。”
“下次能不能請他籤個名？”有花癡MM已經提要求了。
“我去問他要，當然沒有問題。只不過他一向不喜歡拋頭露頭。做人很低調的。”沈歆兒自吹自擂，不過表情還是很溫柔。
“我聽說白未曦不差錢，她和會計系的申曉曉合開了一間藍天服飾，生意好得很呢！我們系裡也有很多學生去買，價錢比大商場裡便宜多了，質量卻差不多。”
沈歆兒冷笑：“那你說，她開店的錢是哪裡來的？她父母雙亡，除了一個祖父，退休工資能有多少？”
“對啊。她的錢來路有問題。”有人附和。
“聽說她還有一家電腦店，我的筆記本就是在藍天科技買的。生意還不錯。”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賣那些配件能賺多少？再說，她根本不管事，都是陳語新和兩個同學在管着。如果說沒有什麼關係，誰會憑白無故給她分紅？”沈歆兒分析得頭頭是道。
“也是，他們之間的關係，肯定是不會那麼純潔的。”承認這句話的，大有人在。
“所以嘍，她的錢來路就不正！”沈歆地說。
“歆兒。秦渭陽和你的關係……很好吧？”
沈歆兒很矜持：“我們是世交。總有見面的機會吧？秦家的老太爺一直很欣賞他，本來是矚意他接手家族事業，沒想到他要靠自己的雙手創業。不願意當二世祖。”
“這樣的男人，纔是真男人！”幾個女生都忍不住讚歎。
“歆兒，白未曦認識秦渭陽，應該是通過你吧？”猜測無所不在，雖然與事實背離，但沈歆兒卻沒有反駁。她確實認識秦渭陽在前，只不過那時候她還太小，認識不到這個男人的魅力。
聚在沈歆兒身邊的，已經有一個不太小的圈子。而關於白未曦的流言，就通過這個圈子有意宣揚出去。幸好沈歆兒本身的傳言也不少，所以多少淡化了白未曦的“知名度”。
白未曦總是踩着點去教室，後排的位置每每人滿爲患，而前兩排的位置則稀稀落落。白未曦覺得，自己交了學費，就是要來上課的，所以她很樂意坐在前排正中。
而沈歆兒也是專業課裡的好學生一族，大部分時間都會和白未曦毗鄰而坐。儘管兩人在背後都對彼此不滿，可是見了面還會點頭打個招呼。
“未曦，今天還去工作室嗎？”沈歆兒聽到教授宣佈下課，笑吟吟地問。
“嗯，除了星期天，我都會去的。”白未曦坦然地點頭，低頭收拾課本。既然沈歆兒能做到和顏悅色，她也不能表現得太小家子氣。有時候，表面的文章，做起來也頗有點學問。
她的行蹤，拜沈歆兒所賜，現在幾乎所有法語系乃至別系的同學都耳熟能詳了，所以也完全沒有隱瞞的必要。
“那我們一起走，今天我也要去。”沈歆兒也跟着她走出了教室。
“我下午要去北服，有個講座。”白未曦婉拒。雖然不知道沈歆兒單獨去了幾次，爲什麼又要拉上自己。但是白未曦總覺得沈歆兒對自己不會有什麼好心，所以反其道而行之就對了。
“北服的課又沒有學分，有秦渭陽教你，還用得着去上那些課嗎？”沈歆兒撇了撇脣。
“基礎課，秦老師沒有那麼多時間教的。”白未曦搖頭，“他自己本身就很忙，能夠從其他渠道學到的東西，就不要去麻煩他了。”
“我覺得他還是很看重你的，每次都能跟你講好多。樑勝棋也是他的學生，好像就講得少一些。”
“因爲他基礎好。”白未曦笑笑，沒有理會她的挑撥。
“沈歆兒！”忽然，一個男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嗯？”沈歆兒答應着，轉頭看向聲源，看到一個陌生的男生，雖然五官長得不錯，但自己卻沒有什麼印象。當然，風度是要保持的，所以她仍然維持着淡淡的笑意。
“小賤人，你以爲躲到外面我就找不到你了？”男生長得還不錯，只是衣服穿得實在不在敢恭維。
天氣已經轉涼，可他還穿着一件短袖T恤，手臂上的青龍紋身很囂張，手腕上還戴着一隻金錶。
沈歆兒還是頭一次被人當面罵“小賤人”，忍不住氣得臉色發白：“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的臉，你只認識我的身體！”紋身男生冷嘲熱諷，“黑燈瞎火的，你就熟練了。”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沈歆兒怒氣衝衝，“你認錯人了！”
“沈歆兒，你化成灰我也認識你！”紋身男生大吼，絕對可以說是吼聲如雷，把方圓三百米之內的同學，一下子都吸引了過來。
“神經病！”沈歆兒惱怒地罵，回身想走，胳膊卻被男生給拽住了。
“你對我表白的時候怎麼說的？現在攀上了高枝，就一聲不響地把我給扔了？哼，不住學校是吧？你以爲我就找不到你？長着一臉清純樣子，不知道暗地裡有多浪！”
沈歆兒的臉脹得通紅，恨恨地瞪着他：“胡說八道！我根本不認識你，以爲長得人模狗樣的，就可以裝人了？什麼玩意兒！走開，小心我報警啊！”
“行啊，那你打110吧，我倒要看看，警察怎麼來斷我們的家務事。”男生雙手抱肩，斜睨着她。青龍紋身在陽光下，張牙舞爪。
“我當然要打！”沈歆兒拿出手機，擡頭看到人家仰首望天，神情不急不躁，心裡打起了鼓。如果真有警察介入，恐怕校領導對自己都會有想法。傳到自己家裡，那幾個堂姐都不是省油的燈，肯定會在祖父面前加油添醋。
“是誰讓你來的？”她握着手機，沒敢再撥。
“沈歆兒，你可真會裝啊。”男生冷笑，“拿我的錢去貼小白臉，真有你的。像你這種女生，送我也不要，你前前後後用我的錢都還給我！”
“我要用你的錢？”沈歆兒氣得用手指着他，“你算是哪根蔥啊？”
“水性楊花，果然就是這種德性！”男生冷哼，“少廢話，別人用過的東西我也不會再要用，好馬不吃回頭草。不過，你用我的錢去貼別人，我咽不下這口氣。”
“我根本不認識你！”沈歆兒氣急敗壞，“再敗壞我的名譽，我去法院告你！”
“行啊，我等着收你的傳票。”對方一點都不示弱，“話說回來，你難道還有名譽這玩意兒麼？別給自己的臉上貼金了。”
“報警！”身邊有個男生起鬨，“你不是不認識他嗎？趕快報警！”
“不認識？哪會把她的名字叫得一個字都不錯？”
“就是，他也沒認別人！”
女生們也加入了議論。
白未曦看得目瞪口呆，在人羣裡找到了艾亞維，見她偷笑的樣子，立刻恍然。這個男生，是她找過來的道具。
這齣戲，比她想像的還要精彩！
她瞪視着眼前這個男生，他的嘴角露着冷笑，可是眼睛看向沈歆兒的時候，又帶着兩分曖昧。如果不是明知有假，白未曦也會覺得，他和沈歆兒真有那麼一段。
這人，該不會是專業演員出身吧？
大庭廣衆之下，她也不能跑去問艾亞維。不過，她不得不承認，這齣戲演得比她想像中的要好得多。這男生唱做俱佳，表情豐富，而且彷彿拿住了沈歆兒的弱點。哪怕被他擠兌成這樣，她也沒有報警。
艾亞維接收到白未曦的視線，朝她眨了眨眼，退後兩步，繼續看戲。
她們倆心態很好，可是沈歆兒卻快被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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