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白未曦點了點頭，聽到大門在身後輕輕闔上的聲音，纔想起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似乎又給了人加油添醋的話題。
幸好是晚上，不會有人知道。
“當時爲了開PARTY招待幾個朋友，纔買下的別墅。所以音響設備很好，CD也有好幾張，足夠你練習之用。”
別墅有一個很大的客廳，除了落地窗邊的一組沙發，整個客廳，沒有多餘的傢俱。看起來，果然是爲PARTY用的。
“好大！”白未曦感慨，“我們家全部面積加起來，恐怕還抵不上你的客廳。”
“以後你也會擁有這麼大的房子，不用羨慕。生活，是要靠自己的雙手去創造的。”秦渭陽淡淡地說，把客廳的水晶燈關掉，轉開牆上的壁燈。
“我去燒水吧！”白未曦看到酒櫃裡放着精美的各式杯子，主動請纓。
“好，廚房裡有咖啡機，不過咖啡粉可能已經沒有香味了。”秦渭陽笑着說，冰箱裡還有茶葉，喝綠茶吧！
白未曦笑着去了，冰箱裡還真有茶葉。正確地說，是除了幾罐茶葉，壓根兒沒有別的東西。
“開着這麼一個大冰箱，就爲了貯存幾罐茶葉？”白未曦咕噥，“就算有錢，也不能這麼浪費嘛！”
“一個人嘰哩咕嚕地說我壞話？”秦渭陽似笑非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白未曦低頭認錯：“我自言自語，以爲老師在外面，才非議老師的。不過，當着老師的面我還要說啊，現在流行低碳生活。能源緊張，沒必要爲了幾罐茶葉開個冰箱。”
說着，她悄悄地擡起眼皮，觀察他的反應。雖然她和他很熟，但學生對老師說這些話，似乎有點“以下犯上”了。
秦渭陽一臉的好笑：“公款吃喝浪費的資源更多。這點電力算不上什麼。綠茶是疏鬆多孔的親水物質。具有很強的吸溼還潮性，放在外面容易酸化變質。所以我把它放在冰箱裡，保存的時間長、效果好。”
“可是我沒有看到茶葉店裡面，用冰箱啊？”
“茶葉的保存一忌潮溼。二忌高溫，三忌氧氣，四忌陽光。五忌異味。專門的茶葉店，一般採用冷藏法，他們不用冰箱。用的是專門的冷藏庫。應該說，目前這種保存茶葉的方法是最佳的，保存時間長，保存的量也大。如果茶葉店比較小，也可以用石灰塊保存法和碳貯法。”
白未曦恍然：“哦，原來是這個原因。不過，你的冰箱容量太大了點吧？空蕩蕩就放幾罐茶葉。多浪費啊！”
“買一臺冰箱更浪費。”秦渭陽辯解。
“那就把茶葉拿到工作室裡去，放在這兒保存得再好也沒用。平常都不來！”白未曦咕噥。
“好，聽你的。”秦渭陽很爽快地點頭，“一會兒走的時候，別忘了帶去工作室。反正你現在泡茶的時候，比煮咖啡的時候多。”
白未曦不好意思地笑了：“茶葉雖然也有咖啡鹼，但畢竟含量少，有益的成份更多，喝多少都沒有關係。”
“我知道。”秦渭陽微笑，看着她把水倒出來晃了一下，然後取出玻璃杯，用熱水衝過一遍，再放茶葉，注水。
“你可以去做茶藝師了。”秦渭陽讚許。
“差得遠呢！人家茶藝師是泡功夫茶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動作能看得眼花繚亂。”白未曦笑笑，端着杯子走向客廳。
暖氣的溫度升得很快，音樂已經在燈光下緩緩流淌。秦渭陽脫下外套，捲起襯衣袖口，做了個標準的邀請姿勢：“小姐，有幸能請你跳個舞嗎？”
不得不說，秦渭陽做的這個動作，瀟灑優雅。
白未曦伸出右手，輕輕放在他的掌心。動作倒是做得是那麼一回事，但她還是顯得侷促：“老師，我真的不會……那個，還是我看了VCD自己先練練，要不然會踩腳……”
“你自己練，還需要找舞伴，不如我教你來得快。不是隻有三天嗎？”秦渭陽的手臂輕輕地一攬，已經將她拉向自己。
白未曦有點慌了，下意識地把身子往後仰了仰：“那個……要是踩到你的腳，可不要衝我吼啊。我要是一慌，會越踩越多的。”
秦渭陽失笑：“還沒開始學呢，你就做了這麼多的心理建設？沒關係，只要你不是故意的，踩一兩腳也沒有什麼。再說，你穿的也不是高跟鞋。”
白未曦點頭。
“不要繃着背，放輕鬆。其實說白了，國標舞除了特殊的動作以外，一般的擺步與動作，只要四肢靈活，具有音樂感，就可以順利地完成動作。”秦渭陽微笑着安慰。
白未曦想，如果面對的不是他，也許她還能自然一點。
“來，我向前一步，你往後退，找到感覺就好。”秦渭陽柔聲說。
“我覺得緊張……”白未曦喃喃低語。
“對着我，會覺得緊張嗎？”秦渭陽失笑，“你天天對着我，跳舞也沒有什麼不同。”
白未曦小心翼翼地挪動着腳步，就怕不小心踩到秦渭陽的腳上。可世事往往就是這樣，你怕什麼就來什麼。才走了幾步，就一腳踩到了秦渭陽的腳面。
“對不起，老師。”白未曦臉紅耳赤，“還是算了吧，我在音樂和舞蹈方面，看來缺乏天賦。”
“交誼舞不需要天賦。”秦渭陽失笑，“你只是太緊張了。身體別往後仰，我們之間的距離不算近。身體垂直，重心才能到達地面。所以，身體內在首先要調節好，兩腳交替、重心過渡的時候，才能夠保持垂直。”
“站着還行，一移動就不成了。”白未曦懊惱地說。
“沒關係，我們還有時間。你不需要學會所有的舞蹈，只要能應付幾個簡單的舞蹈動作就行了。但是姿勢一定要好，如果開始的時候不注意，以後跳到高級技巧的時候，這些問題就會暴露出來。”
白未曦想，能夠被帶着跳兩場舞就夠了，高級技巧暫時是不想了。
她的手放在他的肩上，隔着襯衫，似乎還能感受到他皮膚的溫度。而右手在他的掌心，這種感覺更加明顯。
秦渭陽舉步的時候，耐心地講解：“處理好這些簡單的動作，跟着音樂的節奏，儘量做到流暢。”
白未曦答應着，卻很難做到轉動如意。
“這樣吧，你就學一種舞，華爾茲。”秦渭陽想了想說，“這種舞蹈的音樂，被放得最多，你可以只選這種舞跳。”
“好。”白未曦輕輕鬆了口氣，能有一種舞蹈應付一下，也就夠了。
“你的舞伴，是馮淑倫的兒子嗎？”秦渭陽有點後悔了，他介紹給白未曦的時候，可沒有想到馮淑倫家裡還有個和白未曦差不多年齡的兒子。
“是的，我可以只跳華爾滋。一場舞會，我想跳兩支舞就夠了吧？”白未曦沒有什麼底氣地說。
白未曦努力集中注意力，傾聽着秦渭陽講解的動作技巧。聽起來很簡單，但是做起來卻有點難度。
幸好秦渭陽的華爾茲跳得很好，白未曦漸漸地跟上了他的節奏，找到了一些感覺。
“不要總低着頭，我的腳步用不着看。跳舞的姿勢很重要，下巴微仰，帶着一點淡淡的微笑，這樣看起來和自然。”
“哦。”白未曦擡起頭，“我怕踩到你。”
“沒關係，你並不重。”秦渭陽失笑。
半個小時以後，白未曦終於能夠踩到節奏的點上，除了踩到一次腳以外，總體來說，還算順利。邁步雖然生澀，但有秦渭陽這樣大師級的舞林高手帶，轉步越來越顯得熟練。
“喝一點茶。”一張CD放完，秦渭陽鬆開了手，“你的手心都是汗，太熱了吧？你可以把外面的毛衣也脫了，這樣跳的時候，更能放得開。”
“有點涼了，我再去加一點熱的。”白未曦勤快地去廚房續了水，“茶葉很清香，難怪老師不惜浪費電，也要把它們放置在冰箱裡。”
“這是黃山雲霧。”秦渭陽呷了一口。
由於暖氣和運動的關係，白未曦的鼻尖有一點細密的汗意。臉色白裡透紅，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讓人很想咬一口。
“我以爲老師喜歡喝龍井。”白未曦笑着說。
“除了對咖啡有所偏愛，我對茶葉其實無所謂。綠茶中的龍井、碧螺春、毛尖、六安瓜片都喜歡喝。雲霧其實是廬山的更好一些，不過這盒茶葉也不錯。”
“我覺得已經夠好的了！”白未曦笑嘻嘻地說，“老師愛喝的茶，都是十大名茶裡的。可見也不像老師說的那樣不講究，名不經傳的茶，怎麼就不見老師去喝？”
“名茶之所以能成爲名茶，還是有其自身原因的。”秦渭陽失笑，“我可無意學神農，去嘗百茶？”
有一綹發落在他的額頭，一縷星光漫上他的輪廓，顯得比平時更加俊美。白未曦甚至有種錯覺，現在的她和他，只是在夢中。
都是月亮惹的禍……她想，這句話說得真是太對了。這樣的月光，這樣的星光，還有這樣的星光，都讓她覺得心絃微動。只覺得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美得讓人沒有任何抵禦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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