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玦蹙了蹙眉毛,本來就有些煩悶,看着這隻狼,更加不悅了,朝褚均離吼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將這個東西又吼來做什麼?瞧瞧都燒成什麼樣兒了?”
被封玦嫌棄,問朗表示不服,站在屋子裡面抖了抖身子,抖落了一身灰,便又變成潔白無瑕的問朗。
封玦扯了扯脣角,別開眸子,氣鼓鼓的,沒有在說什麼。
褚均離眸中閃過一絲寵溺,看了一眼問朗,道:“去吧!”
問朗哼唧了一聲,便跳上房樑,從天窗爬上了房頂,站在房頂仰天嘶吼了一聲,不多時,城外便傳來無數迴應。
“嗷嗚……”
“嗷嗚嗚……”
狼吼此起彼伏,在這安靜的雪夜顯得異常驚駭,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秦錚等人坐下馬匹已經驚慌失措,嘶吼起來,有些馬受驚,將馬背上的人都摔了下來,一時場面很是混亂。
秦錚大驚,看向房頂上的問朗,便想起齊盛帝當初遇刺時,便是滿山遍野的獸吼。
當真是褚均離這隻狼的緣故。
褚均離,究竟是何人?
秦錚勒馬,穩住了受驚的馬,大喊道:“列陣,不許驚慌,放箭,射死那隻畜生!”
下面的弓箭手連忙做了準備,對準頂樓的問朗,萬箭齊發。
不過,箭剛出弓,剛剛還在城外的狼嚎似乎在附近響起。
便是秦錚也不由得脊背發涼,這時,突然有人喊了一聲:“不好,狼……啊……”
話還沒有落,四周的街道處,圍牆外,房頂上,全然都被狼羣侵佔,狼羣猛地朝黑衣人撲來,張着血盆大口,一口便能咬下一人的腦袋!
見此,秦錚不由的喚了,急道:“列陣,列陣,弓箭手,出箭,放火!”
秦錚一吩咐,騎兵都棄了馬,手裡拿了火把,形成一個防守圈,狼羣怕火,都不敢上前,無不齜牙咧嘴,緩慢逼近。
這時,後面的弓箭手,竟是放箭,饒是雪狼反應靈活,能躲過那些箭,但是任然有不少雪狼都受了箭傷。
有些狼看見同伴受傷,便有些踟躕不前,問朗在上面瞧着,便又低吼一聲,狼王的威嚴,幾乎沒有哪隻雪狼敢反駁,似乎又得到了鼓舞一般,朝人羣攻了過去。
柳桑和沈無風趁亂剪了殘箭,互相磨開了繩索,便也拿起了劍,護着蘇瑾,和秦錚的人打鬥。
封玦臨窗看着,雪狼雖然兇惡,野性十足,殺傷力十足,可是和拿了武器的人相比,總會落了下風,它們不知疼痛,不畏生死,就算身中數箭,只要沒有倒下,還能撲上前要下一個人的腦袋。
封玦突然有些憐憫,這些雪狼該是在雪山之中,與人類井水不犯河水纔對,又怎麼能將它們捲入人類的糾紛之中?
褚均離看了一眼封玦,道:“走吧,這樓堅持不了多久!”
封玦擰着眉頭,問道:“怎麼出去?”
火勢已經起來,樓下出不去,外面又有秦錚的人,出去只能當箭靶子,就算現在好一些,有狼羣做掩護,可是她懷着孩子,這麼高,跳下去還是有些吃力。
褚均離打開東側的一扇窗,指了指對面的樓頂,道:“越過去!”
越過去?
若是沒有腹中的孩子,對於她的輕功,實在不是難事,可是她這會兒又如何對褚均離說,她連這麼遠的距離都越不過去?
“咳咳……咳咳……”角落裡傳來幾聲姑娘家的咳嗽之聲,封玦看去,卻見凌軒一個人坐在牆角,用溼帕子緊緊的捂着脣,手裡不知道在捯飭什麼。
一會兒拉紗帳,一會兒拆了竹藤椅上的竹條,封玦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封玦抿了抿脣,道:“那個是我剛買的丫鬟,你輕功比我好,稍她過去?”
褚均離聽此,眉頭不由的鎖了起來,似乎在聽一個笑話。
帶一個丫鬟過去,將懷着孩子的她留在這裡?
褚均離發誓不會再讓自己面臨那日的兩難的選擇,又豈會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將她留在這裡?
“這個丫鬟你捨不得?”
“你送她過去不?”封玦也覺得挺諷刺,若是現在求他送她過去,他碰了她的身子,一定會發現她的肚子,就算不會發現,她也不願求他!
“你們不必管我,自己逃命要緊,我先走一步了,拜拜!”
封玦和褚均離看去,卻見凌軒正努力的往窗戶口爬,背上揹着個大翅膀,應該是剛剛做的。
小姑娘朝她又擺了擺手,然後縱身一跳,那簡陋的羽翼竟然沒有讓她直接摔下去,而是向前滑翔……
然後轟的一聲撞在了對面高樓的牆上,四仰八叉的掉了下去。
“嘶……”封玦別過眸子,沒有忍心看,這姑娘,未免性子太急了一點!
“哎呦”樓下傳來凌軒慘叫的聲音,封玦扯了扯脣角,還能叫,想來沒什麼大礙!
封玦正往下看凌軒的慘樣兒,身子突然一輕,天旋地轉間,竟是撞入一個結束的胸膛。
“褚均離,你做什麼?”封玦披風下的手護着肚子,生怕披風散開,被他瞧了去!
封玦氣急,他竟然又抱了她,她如今是王爺,他憑什麼對她不敬?
“別動,等會兒摔了你!”說話間,褚均離手故意一鬆,封玦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緊緊攀住褚均離的脖子,道:“你敢!”
溫香軟玉入懷,褚均離眸中閃過一絲得逞,脣角也勾起一抹寵溺的笑,收緊了懷抱。
她是他的一切,他又如何捨得摔了她?
褚均離足尖一點,從地上輕盈躍起,身子一旋,便從窗戶口掠了出去,白色衣袂飄飛,好像踏月謫仙凌空飛躍而去。
輕鬆的落在對面高樓,根本沒有驚動任何人。
褚均離抱着封玦站在樓頂,看着被大火逐漸吞噬的客棧,眉頭微擰。
封玦鬆開手,看着他的下巴,咬牙道:“你還要抱多久?還不放本王下來?”
褚均離垂眸看着封玦,抱多久?這麼抱一輩子都不嫌夠的!他掂了掂,擰着眉頭道:“似重了些!”
封玦臉色一白,身子一掙扎,便從褚均離身上下來,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愣着臉道:“冬日穿的多罷了!”
封玦忍不住癟了癟嘴,肚子裡面還有個小人兒,哪裡能不重?
腹誹完,封玦又覺得心裡無比膈應,褚均離這是什麼心態,當真是隻愛男人不成?這般在意,連她多重都還記得!
褚均離見封玦如此,眸色逐漸沉了下去,他不禁擔憂,都懷孕四個月了,兩個人的身子,卻還是這般清瘦,這可如何是好?
封玦不知褚均離在想什麼,只是見問朗站在樓頂,被大火包圍,有一些擔憂。
“問朗怎麼辦?”
“萬丈懸崖都難不倒它,這兩層高的閣樓又豈會困住他?”
秦錚似乎不知道他們已經出來,死守住燃着的客棧,與狼羣僵持。
封玦見雪狼死傷一片,心裡有些不禁有些微涼。
這時,一隻雪雁從她頭頂飛過,封玦眸中閃過一絲亮光,拿出玉笛,橫在脣邊,幾個如蟲鳴般的音符傾瀉而出,不一會兒,就有幾隻鳥在封玦上方盤旋,隨着曲音傾瀉,越來越多的鳥羣彙集,不一會兒,就密密麻麻的在天空盤旋,好像遮天蔽日的烏雲一般,遮蔽一切。
這時,笛音突然變得高昂,似衝破了九霄,在雲端跳躍。
隨着笛音變換,那密集的鳥羣突然朝弓箭手疾馳而去。
好像是巨浪一般,將弓箭手的防守沖毀,黑衣人的眼睛,臉上,到處都是被鳥啄出的傷。
“啊……”
這些鳥似乎比狼羣更加難以對抗,秦錚被逼的節節後退,最後便也顧不得看着客棧燒燬,騎馬逃跑。
主子都逃了,黑衣人自然也成一片三傻,跟隨這秦錚四下逃竄。
轟隆一聲,客棧倒塌,問朗在客棧倒塌的那一瞬間,猛地朝褚均離跳了過來。
雖然跳的及時,毛茸茸的尾巴還是被大火燎了一點,順着就燃了起來,問朗被燒的疼了,身子便失了平衡,起躍的那一瞬間失了力道,竟是沒有躍過來,前蹄扒在房頂上,後腿掙扎了幾下纔沒掉下去,卻也沒能上去。
問朗掛在房樑上,巴巴的望着褚均離,嚎了一聲,似在求救!
封玦有些急,連忙上前用袖子彈滅了問朗身上的火星,然後抱着問朗的腦袋,生怕它掉下去。
回頭對褚均離道:“還不過來幫忙!”
被封玦抱在懷裡,問朗差點沒有美死,腦袋靠在封玦肩膀上,嗅了嗅封玦身上的味道,哼唧了一聲,萌噠噠的模樣,似乎很是享受。
褚均離見此,臉色都青了,連忙一把拉過封玦,生怕她每個輕重,被這個身上蹭破了皮都要撒嬌裝死的問朗傷了身子。
褚均離拉起封玦,護着封玦的腰身,咬牙道:“是要幫個忙!”
說完,腳下一個用力,踩翻了問朗扒着的瓦片,問朗腳下一鬆,兩隻前爪急忙刨了刨,卻沒有抓到任何東西,嗷嗚一聲,巨大的身子就掉了下去。
“哎呦……”
“嗷嗚嗚……”
凌軒還沒有爬起來,上面就落下個巨大的東西,她連忙抱頭,卻見一個巨大的狼砸在自己身邊。
凌軒以爲是狼屍體,拍了拍胸脯,正要舒了一口氣,卻見那狼又抖了抖身子佔了起來,上前,嗅了嗅他的臉,噗嗤一聲,吐了一口濁氣在她身上,然後轉身跑了。
卻見問朗走到巷口,對月長嘯。
“嗷嗚嗚……”
狼羣也跳上最高點,好像吹響了勝利的嚎叫一般,對月長嘯!
封玦看着問朗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哪裡像有事?嘴角扯了扯,看了一眼褚均離,然後轉身打算離去。
不過,她四下看去,哪裡有路?
幾丈高的樓,又是在房頂,她不敢冒險。
褚均離見她如此小心,眉頭皺了皺,她知道了孩子還在?
知道了,卻還顧及着肚子,是不是證明,她決心留下腹中的孩子了?
有了這麼一點點期盼,褚均離心中好像看到了希望,脣角不自主的揚起一抹笑意,上前打橫抱起封玦,疾馳幾步,飛下了高樓。
“封玦,多謝!”
多謝你今日的決定!
多謝你留下孩子!
潔白無塵的衣裳被風撩起,在夜風之下獵獵作響,熊熊大火映照出滿天火光,卻將男欣悅的笑意籠罩在陰影之下,誰也沒發現他此刻偷來的難能可貴的辛福。
另一處的酒樓上,蕭傾九眼睜睜的看着客棧被大火燒燬,塌了下去,他眸中早已猩紅,他剛挪了一步,後面便傳來一聲呵斥:“你要去哪裡?”
蕭傾九轉身,看着不遠處的玄色錦衣少年,他咬牙道:“你出爾反爾,若是她出了事,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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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蕭傾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