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玦一生孤苦無依,又被仇恨和家族所累,在齊盛帝身邊長大,處處提防算計,不敢與人親近,更不敢輕易信人,因此,自從她父王離開以後,這麼多年來,她從未感受道一丁點溫暖。
身邊這麼多人,唯有褚均離知道她的一切,坦然接受,傾力幫助,封玦也能感覺的到,褚均離心裡有她。
這就夠了。
封玦這話一出,褚均離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內心的喜悅和擔憂如潮水一般沖刷着他的胸腔,痛並快樂着。
他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封玦對他的寬恕,也不知該如何迴應她對他的告白,唯一能做的,便是緊緊的摟着她的身子。
這是他聽過的最美最動聽的話,可是他卻無法吻她。
“好,你說什麼都好!”你可知,我等你這句話,等的有多辛苦。不過,他終究還是等到了!
褚均離心疼封玦受罪,也顧不得自己的身子,用披風裹緊封玦,打橫抱着,直接衝出了馬車,提着內力,用絕世輕功帶着封玦趕去寧古寺。
柳桑雖然知道封玦是女兒身,卻不知道她懷有身孕,封玦突然暈倒,他自己也很擔心,快馬加鞭的趕路,封玦的情況卻不容樂觀,褚均離等不到,便用了輕功。
柳桑詫異之時,回身一看,卻見車內座榻上全都是血跡,他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王爺受了重傷。
這可怎麼辦?兩軍交戰,主帥卻倒下了,若是這個消息傳出去,東昱軍心豈不是要動搖?
柳桑咬了咬牙,還是責怪手下之人保護不周,這才讓王爺身陷樊城數日,這會兒還受了重傷。
自責之餘,他不敢有任何耽誤,將馬車裡面沾了血跡的坐墊全部清理,然後燒燬,才快馬加鞭的趕往寧古寺。
索性帶着手下人騎馬趕去寧古寺。
寧古寺看似是佛門清靜之地,可是在這邊陲之地,百姓生計難以保證,因爲戰爭,朝不保夕,自己無能力自保,就將所有的希望寄託於神明,因此,寧古寺作爲樊城最近的一座古寺,香火旺盛,威信極高。
寧古寺的慧絕住持更是佛法高超,深得百姓和爲官者的尊敬。
卻不知,慧絕住持和褚均離有很深的淵源。
褚均離來到寧古寺,輕車熟路的來到一座禪院,一進禪院,便感覺這裡與普通佛門之地不同,雅山致水,青松翠竹,像是世外桃源。
卻不知,這世外桃源,早已被暗衛層層包圍,圍得水泄不通。
沈越早已等候多時,見褚均離抱着一個人從院外翻身進入,沒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個血印,沈越臉色一白,連忙迎了上去:“主子,你這……”
褚均離疾步進屋,將封玦放在榻上,對沈越道:“沈越,把脈。”
沈越尾隨褚均離進屋,看見榻上的人,眉頭一皺,封世子?
再看封玦高高隆起的腹部,和衣襬上的血跡,面色驚變:“這……”
即便是已經有一點心理準備,猜到可能封世子和主上要尋找的懷孕六七個月的女子有關聯,可是如今真的看到,他還是難掩震驚。
褚均離卻不給他緩解的機會,呵斥道:“愣着做什麼?”
沈越這才緩過神來,連男女之防都顧不得了,連忙上前把脈,他摸了脈之後,面色微沉,手指一抖。
褚均離見此,心中一沉:“如何?”
沈越遲疑了一下,道:“封世子胎氣大動,高熱不退,腹中的孩子,怕是……”
“你說什麼?”褚均離心中一涼,剛剛被表白的喜悅蕩然無存:“沒有一點可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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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均離難以接受,因爲這個孩子,二人都受了不少的罪,從得知這個孩子到來的意外,如何保存的掙扎,再到最後的淡然接受,他和封玦都承載了太多太多的驚怕和欣慰。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孩子度過三個月的危險期,等到這孩子在他孃親腹中頑皮的玩耍,即便只是作爲一個父親,褚均離都能感受到孩子成長的喜悅,還不說作爲母親的封玦。
得知孩子有有些,褚均離心頭仿若被人生生扼住,沒一次呼吸都是難以忍受的痛楚。
沈越不敢看褚均離的眼睛,他也緊張害怕,封王腹中的孩子,是主上的吧,那可是小主子,可是這會兒,他卻無能爲力,難以保全。
褚均離這麼問,沈越臉色難看,啞着聲音道:“屬下無能,無法保全!”
聽此,褚均離拳頭驟然緊握,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面上全然都是怒意和恐慌:“無能,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麼?玦兒她不過是受了寒,發了熱,你身爲本宮的貼身御醫,卻說無能爲力?”
沈越面色驚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煞白:“殿下息怒,王爺胎氣大動,如今胎盤已經不穩,難以孕育兩個胎兒,所以……”
褚均離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然後瞬間瞳孔一縮:“你的意思,玦兒腹中的是雙胎?”
“是!”
褚均離拳頭緊握,上前握着封玦汗涔涔的手,眸光看着封玦的腹部,眸光復雜又掙扎,怪不得,不到七個月的肚子卻已經像別人足月的樣子。
褚均離突然道:“沈越,這不像你的性子,以你的能力,不該如此。”
一個孩子他就難以接受,如今得知,是兩個孩子,褚均離如何忍受的了?那是他們的孩子,是他和封玦的孩子,怎麼能保不住?
沈越聽此,慚愧的低下頭,這個時候,門口突然傳來秋靈毓的聲音:“哥,你莫要難爲沈越了,你這小妻子腹中的孩子難保。”
秋靈毓和其母秋荻學得一手醫術,與沈越的醫術相當,不過,身爲南陵的皇太子殿下,她不屑與人看診問脈罷了。
沈越看見秋靈毓趕了過來,幾乎是鬆了一口氣,有些決定並非他能做的,沈越後退一步:“參見小殿下!”
秋靈毓徑直走進屋,來到榻前,伸手給封玦把脈,然後眉頭微鎖,嘆了一口氣:“這麼燒下去,自己不傻,腹中的孩子也該燒傻了。”
這麼一會兒,褚均離已經鎮定下來,面色如常的看着秋靈毓,道:“不管如何,儘量保護大人。”
秋靈毓抱拳站在牀邊,看着褚均離面上鎮定自若,握着封玦的手卻止不住的顫抖,然後饒有興趣的道:“要麼不顧孩子,直接用退燒的藥,保住大人。要麼不顧大人,強行保胎,這是最笨的方法,不過……”
褚均離擰着眉頭,有些不耐的呵斥道:“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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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她還有興致開他玩笑?
秋靈毓見褚均離失去耐心,這才正色道:“催產,雙胎本就不可能足月,雖然不足七個月,很有可能孩子活不下來,可終究有一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