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光宇問出那一句後,烈陽停了片刻,纔有點羞澀的道:“我現在知道不會了。”
陳光宇無語的望向上空,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而那邊烈陽又理直氣壯道:“這也不能怪我啊,誰讓你有前科!”
“我有什麼前科了?”
“連宋正陽那樣的人你都會念念不忘,我的烈陽那麼好,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記得他?”
“我對宋正陽念念不忘?”
“不是嗎?你騙的了別人,可騙不了我!”
陳光宇擡起手,連做了幾個長呼吸,他覺得自己要說點什麼。這麼大的一頂屎帽子扣到他頭上,那他可是太冤枉了,但他嘴脣動了又動,就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說他對宋正陽那樣其實是仇恨?說他會看上宋正陽其實無關於他的外貌才華?說他現在甚至已經不恨宋正陽了?但和烈陽這麼長久接觸下來,他也知道對方會接什麼。他足足停了兩分鐘,才說出一句:“我終於知道人家爲什麼說,不要和傻瓜鬥嘴了。”
“你什麼意思?是在說我傻瓜?”
陳光宇沒回嘴。
“你就是在說我傻瓜。”
陳光宇繼續保持沉默。
“我聽過那句話,和傻瓜鬥嘴,傻瓜會把你拉到和他一樣的水平上,然後用他豐富的經驗打敗你!”
陳光宇看向遠方。
“你這人就是好不了三分鐘!”
陳光宇吹起了口哨。
……
雖然對於鏡魂的思想非常不屑,但該打探的事情還是要打探。因此,在這天下午陳光宇就又一次拿出了他的雲霧,還配上了牛肉乾。在一般人的概念中,喝茶是要品的,幾個人說着話品着茶,很風雅。但其實那樣是喝不了多少的,茶刮油,一杯兩杯也許沒關係,連喝幾杯那胃就要不舒服了。所以在一般的茶社都還會陪着乾果肉乾之類的東西。
納斯來是從沒給過錢的,陳光宇雖不會吝嗇,但招待他的也從最初的頂級雲霧,慢慢變成了普通茶葉,乾果也是店裡一般的瓜子蜜餞。而這一次他還擺上了豆腐條、杏仁、腰果,就算是納斯見了也不由得挑了下眉。陳光宇對鏡魂道:“我就說沒必要這麼隆重吧,你看,他懷疑了。”
“懷疑又怎麼樣?哎呀,你別這麼羅嗦了,快給他倒茶啊!我告訴你,他要真是烈陽的話,你這茶真是委屈他了呢。”
“……戰國時期還沒有茶吧。”陳光宇一邊吐糟,一邊給納斯的被裡倒上茶,“今天又拿了什麼好東西?”
“怎麼?我只有拿了什麼好東西才能來嗎?”
“看你說的什麼話,我這裡開茶社的,什麼人都能來,像你這樣的帥哥來給我捧場,我不知多高興呢!”
“是嗎?”
“難道還能不是嗎?”陳光宇笑着,心裡則泛起了嘀咕,怎麼這傢伙今天說話有點陰陽怪氣的,難道是發覺什麼了?他也不能這麼妖孽吧!
“老闆真的覺得我很帥嗎?”
陳光宇哈哈的笑了起來:“我覺不覺的你都是帥的!”
納斯看着陳光宇,固執道:“我只想知道老闆的看法。”
陳光宇摸了把下巴,覺得這話有點古怪,但他一時間也想不出怪在哪裡,因此道:“我的看法當然也是你很帥了。”
“是嗎?”
“是的。”
納斯滿意的笑了起來,然後坐正身體,又喝了口茶。陳光宇被他搞的有些糊塗,有心追問,想了想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找了個話題胡扯了幾句,然後道:“納斯,有件事我有些疑惑。先聲明,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奇。”
“老闆請說。”
“就是……你爲什麼經常來我這裡?”
納斯看着自己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老闆覺得呢?”
“你一開始來我這裡是要賣椅子,這好像是急用錢,但這麼多天下來我看你也不是很急。我這裡是茶社,也捎帶的賣點藝術品。來我這裡的不是爲了喝茶和朋友聊天,就是爲了來看看東西。但前者我看你沒什麼講究,極品的雲霧你喝,一般的毛尖你也喝。至於藝術品嘛,我說了你也就聽聽,不說你也很少問。不是爲錢,不是爲茶,也不是爲藝術品,所以,我就好奇了起來。”
“我就不能是爲了老闆嗎?”
陳光宇和鏡魂的心同時一跳,陳光宇也就罷了,鏡魂卻在那裡鬧騰了起來,一陣陣的波動傳來,令陳光宇都要忍不住揉眉心,他呵斥了鏡魂一句,這才又打起精神:“我說話可不怎麼有趣啊。”
“有沒有趣,這要看聽的人有沒有心了。”
這句話實在是太具有挑逗性了,陳光宇和烈陽本就在想着這件事,一聽之下就都是一怔。納斯又道:“老闆還不理解嗎?”
他說着站起來探過腰,由上至下的看着陳光宇:“我會經常出現在這裡,只是因爲……我對老闆你有興趣啊!”
陳光宇一直知道納斯是漂亮的,但當他離的這麼近,他才知道,這人的美簡直可以用精緻來形容了,而當他這麼注視着一個人的身上,就算陳光宇對他沒有任何歪心思,也不由得要發出幾分感嘆,不過他這種感嘆卻是針對另外一個人的——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啊,納斯這麼漂亮,他還是覺得韓烈更順眼一點?
這個念頭一出來,他就微微的有些發窘,率先移開了目光,納斯一笑:“老闆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沒有,其實我也覺得你挺好的。那個,納斯啊,你覺得戰國的東西如何?”
納斯意味深長的看了陳光宇一眼,又坐回到椅子上,這才道:“那要看是什麼東西了。”
“鏡子呢?”
“不都說戰國的鏡子值錢嗎?怎麼,老闆問這個……是想要這個呢,還是手裡有一塊呢?”
“我哪有這樣的東西,不過你要有了,我倒想長長見識。”
“既然老闆這麼說了,我就算沒有,也會給你找來一面的。”
陳光宇又是一囧,而那邊的鏡魂已經鬧騰開了:“他是烈陽,他就是烈陽,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他要不是烈陽爲什麼會對你有感覺?你以爲你長得貌比潘安啊!他這麼美這麼好,當然是對我有感覺了纔對你有感覺了啊!烈陽,我就知道我的烈陽是不一樣的,我早該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
鏡魂在那裡神神叨叨,陳光宇已經不想就此發表什麼議論了,他只有一個感覺,這兩千多年的熱情激發起來,真是個東西都扛不住啊!人不行,鏡子也不行!
這個晚上陳光宇沒能睡着,不是他不想睡,而是鏡魂不斷的在他腦中鬧騰,一會兒說這兩千多年來他是怎麼想烈陽的,一會兒又說這兩千多年來他是怎麼努力的。一會兒懷念過去,一會兒展望未來。最初陳光宇還不說什麼,總要給人家一個發泄的機會,哪知道鏡魂說起來竟沒完沒了了,到最後陳光宇實在受不了,忍不住開口:“有用嗎?”
“什麼?”
“就算他真的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又如何?”
“什麼又如何?”
“你就算再喜歡他,也沒有辦法和他在一起吧。”
“……我,我根本就沒有想過和他在一起。”聲音非常氣虛。
“嗯。”
“陳光宇,你壞蛋!”聲音裡充滿了悲憤。
被他這一罵,陳光宇竟難得的有了那麼一點後悔,想着自己也有點太刻薄了。人家兩千多年的尋找好不容易有了結果,就算失態點也是應該的,不就是一夜不睡嗎?也沒什麼啊。
“我想好了!”
就在陳光宇想着怎麼安慰一下鏡魂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他非常振奮的聲音:“什麼?”
“我要努力,只要我努力了,就能和他在一起!”
“嗯嗯,一定,你加油。”
“就連你還能勾搭上韓烈呢,我當然更沒問題!”
突然的,陳光宇不知道說什麼了。第二天早上,陳光宇是掛着兩個黑眼圈起來的,這令韓烈很是驚奇:“你怎麼了?”
“沒睡好。”
韓烈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出了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就是……韓烈,你真不容易。”失眠真的很痛苦!
“什麼?”
“沒什麼。”
雖然這麼說着,但這一天陳光宇卻對韓烈份外的溫柔,弄的後者很有幾分受寵若驚,第二天甚至找到了馬揚去問。可憐的馬揚,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倒黴啊倒黴啊,還是倒黴啊。這大少爺戀情不順的時候來找他,順了,怎麼也還來找他?
“他這麼對我,我是挺高興的,但也有點擔憂。”無視馬揚在那裡噼裡啪啦的翻文件,韓烈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帶着幾分憂鬱的開口,“他對我的好,有點太突然了。”
“然後?”
“別人說,如果你的另一半突然對你好了,往往就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
“少爺。”馬揚終於擡起了頭,認真的看着韓烈,“那您覺得,陳光宇會怎麼對不起您呢?”
“出軌。”
韓烈冷若冰霜的從嘴裡擠出了兩個字,馬揚嘆了口氣:“好吧,假設是真的,那麼他的時間呢?他晚上是一定和您在一起的,白天一般在家,只有下午會先去開店,而那又有他父母在。您說,他要出軌的話……會怎麼出?而且少爺啊,您又有財又有貌對他又好,他要找個各方面都比您強的……不說絕對不可能吧,起碼總不是太容易,他就算要出軌,總要衡量衡量吧。少爺,人幹什麼事都需要理由的,他既沒有時間,又沒有理由,這上哪兒去出軌啊!”
馬揚幾乎是有點悲憤的說,但在他說完突然愣住了,這是一個機會啊!韓烈都懷疑陳光宇了,他如果再趁機挑撥一下……在那個瞬間,馬揚還真有點猶豫,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種事,實在是有些不厚道。
他不知道,此時的陳光宇,還真有那麼點意思,他跟着納斯回家了。
當然,陳光宇的這個回家不存在什麼姦情,他是去看鏡子的,納斯說要給他找一面,竟然真的找了,就是因爲太貴重,他不能拿過來:“其實也無所謂的,但我這人有點粗心,拿不好可能就會出什麼問題,你如果方便,還是跟我去看一下,我那裡,也還有點別的東西。”
在說這句的時候,納蘭是帶了幾分那麼漫不經心的,但就算他表現的再無所謂,陳光宇也不會就這麼跟他走,現代社會,他可不是過去的那個陳老大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就算納蘭從各方面看都不像有什麼歹心的,這種事也還是提防着點好,所以他再去的時候還叫上了白老以及鄰居高文樂。
同行是冤家,但在藝術品這個行當裡卻有點亦敵亦友的架勢。
一方面,大家的確存在競爭關係;而另外一方面,他們也必須資源共享。一個人的見識、眼力總是有限的,當一個東西自己認不準的時候,這就需要同行來把關了。同時,當顧客來買某一件東西而他又沒有的時候,那也就需要到同行那裡去找了。所以陳光宇雖然和高文樂做着鄰居,但關係卻不僵硬,沒事的時候,兩人也會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聽說有東西看,他也很感興趣,當下就坐到了納斯的車裡,他們這樣的店,本就不怎麼指望過路客,門一拉,隨時就能走人。
作者有話要說:開封今天大風,俺們這一片都不能上網了,這是跑到朋友家更新的,可能有些錯別字,明天來改,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