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曉鷗多麼期望眼前的同行們能夠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完成任務,回去交了這個差啊。....她相信,儘管自己跟李放舟有差距,但是如果能把這次採訪任務完成好了,可能會在關鍵時刻救自己一下。
可惜的是,那三個進入決賽的選手,已經開始朝會議室的門外走了,那些同行們,此時已經把這三人圍得水泄不通了。
咬着牙的樑曉鷗,在這突然而來的絕境中,卻激起了她的一種倔強。她咬了咬牙,目光越過幾個工作人員,朝另一個人看去。
既然大不了就是離開報社,還不如豁出去一次。想到這裡,樑曉鷗迅速朝王子君離開的方向跑了過去。這根救命稻草她必須得抓住了!
只是,她跑的還是有點慢了,王子君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等樑曉鷗跑到門口的時候,他已經準備坐車離開了。
心急如焚的樑曉鷗顧不了那麼多了,緊追幾步就想喊住正要坐車的王部長,根本就沒有留意腳下的臺階,一個趔趄摔倒了。
“哎呀”,劇烈的疼痛讓樑曉鷗驚呼了一聲,倒在地上站不起來了。一時間,委屈的淚水洶涌而出,李老師怎麼能這樣呢,我明明拿着錄音筆的啊,怎麼會突然間找不到了呢……
就在樑曉鷗傷心不已的時候,就聽有人關切的問道:“同志,用不用去醫院看看?”
同志?這麼一個稱呼讓樑曉鷗有一種破涕爲笑的感覺,擡起頭,想看看這個人怎麼會這麼落伍呢,擡起頭的瞬間,真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眼前的這張臉,不就是自己想要追上的王部長嗎?他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激動之下,樑曉鷗結結巴巴的說道:“王部長,您是我是南江日報的記者樑曉鷗,請問,我能採訪一下您嗎?”
王子君看着一臉認真的樑曉鷗,頗爲這個姑娘的敬業的感動。剛纔聽到一聲驚呼,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這姑娘摔倒在地上。
看這姑娘眼淚汪汪的模樣,估計摔得不輕。沒想到挺有敬業精神,疼得呲牙咧嘴了,還想着要採訪。王子君認真的問道:“你這個小同志蠻敬業嘛。什麼時候採訪都行,只是眼下,你是不是扭傷了?”
“王部長,我沒事兒,只要您有空接受我的採訪!”見王子君這般的痛快,樑曉鷗有點喜出望外,一下子站了起來。只是那腳踝處太不給力了,劇烈的疼痛讓她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王子君看着這個認真得有些可愛的小記者,笑着道:“小同志,我看這樣,你先去治治腳上的傷,然後咱們約定一個時間,我再接受你的採訪。”
說完,招手叫來一個姓李的工作人員,交待了幾句,就笑着道:“小姑娘,採訪時間就定在今天下午吧,我不忙了,會安排人給你打電話的。”王子君的話,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氣勢,樑曉鷗拼命的點着頭,開心極了。
樑曉鷗在工作人員小李的帶領下來到醫務室,因爲是小李陪着來的,醫務室很快就給樑曉鷗的腳踝處抹了一些藥,並且討好的告訴樑曉鷗很快就沒事了,多休息兩天就是了。
不論是熟悉樑曉鷗的人,還是樑曉鷗自己,都覺得她是個固執之人,但是面對王部長的吩咐,樑曉鷗真是奇怪,自己怎麼就沒有半點反抗之意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官威?
小李見樑曉鷗沒有大礙,把樑曉鷗送到出租車上就離開了。上了車的樑曉鷗,腦子裡全是疑問,那就是王部長會接受自己的專訪嗎?
領導們每天都是日理萬機,尤其是像王部長這種級別的領導,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等着他呢。他還會記得和自己的約定嗎?樑曉鷗越想越沒有信心。
就在樑曉鷗心中彷徨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原來是和自己一起來實習的同學陳揚打來的。剛剛接通,就聽陳揚低聲道:“曉鷗,你在哪兒呢,我剛從總編室出來,你李老師告你的狀去了,說你疏忽大意把好好的一次採訪弄砸了!”
陳揚透露的消息,讓本來就忐忑不安的樑曉鷗更難過了。她和陳揚關係不錯,而且陳揚一直都有追求她的意思,她相信陳揚不會騙她。
這個李放舟,怎麼在這個時候攆自己走人哪?正當她心裡難受的時候,就聽電話那頭的陳揚接着道:“小鷗,你是不是被人給坑了?昨天晚上,我看見程利和李放舟在一起吃飯了。”
程利是另一個和他們一起來實習的同學,南江日報社雖然對他們這些學生敞開了實習的大門,但是究竟從他們之中留下來幾個,卻是一直都是一個未知數。
而正是因爲這個留在南江日報的指標,讓樑曉鷗感到程利對於自己的態度不如以往那麼的親熱,但是她沒有想到,程利竟然會和李放舟攪在一起。
“我知道啦。”嘴中答應着陳揚的話,樑曉鷗心中想的卻是自己採訪之前放在自己包裡面的錄音筆,作爲一個心細的女孩子,她不可能將錄音筆那麼重要的東西忘帶。如果不是自己忘記帶的話,那麼只有……
掛了陳揚的電話,樑曉鷗的心就陷入了沉思之中。而在這沉思之內,他更覺得有一種痛心的感覺。她和程利在學校的時候雖然關係並不是很好,但是兩個人去也算是挺說得來,他沒有想到程利竟然如此的針對自己。
怪什麼?只怪是自己看錯了人。不過王部長既然答應要讓自己採訪,那麼相信報社的領導,一定會給自己一次機會。
南江日報社位於東宏市的中心位置,十五層的報社大樓雖然在四周的建築之中不是最高的的,但是卻有一種磅礴大氣的氣勢,給人一種奪目的感覺。
樑曉鷗從車上走下來,那因爲坐在車上而忘記的疼痛,再次開始襲擊她的腦子,讓她每走一步,都有一種痠疼的感覺。而就在她朝着日報社的門口走去的時候,她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電話是他們科室副主任的,這位四十多歲胖乎乎的顧家男人,對於樑曉鷗很不錯,在一些事情上很是照顧她。樑曉鷗現在租的房子,就是他幫的忙。
“小鷗,這是怎麼回事?這麼重要的一個採訪,你怎麼就忘了帶採訪筆你,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爲給報社領導留下了的非常不好的印象。”剛剛接通電話,帶着批評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已經從陳揚的電話之中感覺到是怎麼回事的樑曉鷗,此時就覺得自己的心中特別的委屈。她畢竟是一個剛剛走進社會的女孩子,遇到了這麼大的事情,忍不住爭辯道:“何主任,這件事情,我覺得是有人故意針對我。”
“故意針對你?小鷗,我給你說,這件事情不論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事情成了這樣你還是主動向領導道個歉,看看能不能挽回一下。”那何主任在沉吟了一下之後好似想到了什麼的他,輕聲的向樑曉鷗建議道。
樑曉鷗此時心中就覺得無比的委屈,身上的傷痕再加上被陷害,已經讓她很是受傷,可是現在,竟然還要再爲了別人的陷害去認錯。一種屈辱的感覺,讓她眼角的淚水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但是看了看眼前那高聳的辦公樓,樑曉鷗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在這高樓裡面,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準備看自己的笑話,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哭。
咬了咬嘴脣,樑曉鷗大步的朝着樓上走去。在看到向她笑着打招呼的門衛時,她強忍着心中的不舒服,在臉上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可是當她帶着這一絲笑容來到辦公室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的臉是那樣的難受。
自己這是怎麼啦?
“小鷗,你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一個採訪竟然往帶了錄音筆,我給你說,咱們社長和總編對於這次全省幹部公開選拔很是重視,爲了在省委領導,特別是在王部長面前顯示一下咱們南江日報的實力,特地讓你們去做報道,現在倒好,你怎麼會關鍵時候忘帶錄音筆呢。”剛剛走進房門,一臉冷肅,看樣子好似要吃了她的蘇主任就快步的走了過來,沉聲的說道。
蘇主任是他們科室的負責人,平常脾氣也不錯,現在從蘇主任的臉色上,樑曉鷗覺得這個時候,蘇主任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
就在她準備說話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到她的身邊道:“小鷗,你怎麼總是丟三落四的,你知不知道,爲了你的這個毛病,蘇主任都被領導被批評啦!”
這個說話的人就是程利,看着這個站在自己身邊,好似在關心自己的同學,樑曉鷗就覺得自己的心中特別的難受。她看着程利那張好似隱含着得意的臉,忍不住就要針鋒相對的說上兩句。
而就在這個時候,就聽那蘇主任道:“行了,別說這些沒有用的啦。小鷗,經過社領導的研究,你已經不適合在我們單位實習了,不過你放心,你的實習表,我們一定會給你好好的填寫,絕對不讓你白忙活一場。”
在上樓的過程中,樑曉鷗想了很多的話,都是見到了社領導之後該怎麼說,但是她沒有想到,這些領導竟然連一個給他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
“蘇主任,這件事情我……”樑曉鷗很是不服的朝着蘇主任說道。
可是還沒有等她說完,就見蘇主任不耐煩的擺擺手道:“樑曉鷗,現在不是你找理由的時候,任何理由,都不能解釋你今天的失誤,你知道你的失誤給我們日報社造成多大的被動嗎?現在領導正在想方設法的彌補這個失誤,你就不要添亂啦!”
蘇主任說話之間,就朝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而關門的聲音,更是代表着這位這個時候的心情很是不好。
“小鷗,你是怎麼回事?平時看你挺細心的,怎麼就……”那程利來到樑曉鷗的身邊,關切的說道。
看着程利那張假裝同情的臉,樑曉鷗什麼都知道了。而這個時候,她也成熟了起來。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說什麼都晚了,就算是大鬧一場,也只不過是自取其辱。
“走吧,經歷一些事,看透一些人,權當是個教訓吧。”心中安慰着自己,樑曉鷗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在日報社的這些天,樑曉鷗留下了不錯的人緣,一些和她關係不錯的人都來和她告別,並對她的離去表示了可惜。
拿着屬於自己的小箱子,樑曉鷗幾乎有點悲壯的離開了日報社。而就在她離開的時候,她卻讓自己昂着頭走。這個倔強的女孩子,已經認識到自己的情況,與其低着頭讓被人笑話,還不如坦坦蕩蕩的離開。
陳揚要送她,被她拒絕了。在走出報社大門之後,她並沒有遠走,而是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小公園,坐了下來。
公園的人從變少到變多,樑曉鷗都沒有心思關注,她腦子裡想的都是這次失敗的原因以及以後的路。每每想到程利那得意的笑容,她多麼希望有一個人能夠幫着她好好地教訓一下那些小人。
陳揚嗎?不是,在樑曉鷗的心中,出現得最多的,卻是那張帶着微笑的臉。樑曉鷗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對這個只是和自己說了幾句話的男人這般上心。
“以後不會有什麼交際啦!”想到那個臉上帶着微笑的男子,樑曉鷗覺得有些遺憾。正當她準備站起來的時候,手機響了。
看了一眼來電,是辦公室打過來的,她已經走了,哪裡有心思接這種電話,所以直接掛斷了。
不過這電話好似上了勁一般,不屈不撓的又打過來了。樑曉鷗覺得可能是哪個同事想安慰自己,說別的都是徒勞無用,別人的同情她不接受。可是這電話好像在跟她較勁兒一般,再次響了。
樑曉鷗還是沒有接,再次手機掛斷了,就在她準備關機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打了過來。看着這個號碼,樑曉鷗歪着腦袋想了一下,還是沒有接這個電話。
明天還要繼續,我樑曉鷗一定會幹出一個樣子。將手機關掉的樑曉鷗,準備好好放鬆一下。
來到公園的西門,看着在公園裡打門球的老人,整個人不覺就放鬆了不少,蹲在路邊的小攤前買了一串鮮紅的糖葫蘆,就見蘇主任氣喘吁吁的朝她跑了過來。
“小鷗,你怎麼不接電話啊?”蘇主任見到她的那一刻,就好像終於找到了離家出走的孩子一般。
蘇主任的表情,讓樑曉鷗有些不屑,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在蘇主任的眼裡這般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