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順屏輕輕地朝着正要說話的張主任擺了擺手道:“歐陽揚是個不簡單的女人,要不是因爲這個下崗再就業培訓的事太出成績了,我還真不想和她結這個怨。”歐陽揚陡然扭頭朝着王子君看了一眼,沉聲的說道。
背水一戰,勝利的可能xìng也不是很大,王子君心中念頭閃動,但是這句話卻沒有說出口,只是靜靜地看着歐陽揚,等她接着說下去。
“我準備回去之後,立馬召開全省團委書記會議,要求每一個市的團市委,都要爲下崗青年搞好服務,辦青年再就業培訓學校和再就業服務中心,形成一個橫向到邊、縱向到底、全省覆蓋的網絡。”歐陽揚的聲音有些低沉,但是低沉的聲音之中,卻帶着她無比堅定的決心。
先斬後奏,歐陽揚這種方式那可真是逼宮,用得好了,自然可以保住青年再就業培訓學校和服務中心,但是一個運作不好,那就很有可能會受到省領導的批評。
“歐陽書記,是不是再考慮考慮?”迅速的分析了一下這件事情成敗的可能xìng,王子君輕聲的問道。
“我已經考慮的很清楚了,就算是省領導要打板子,我歐陽揚接着就是了,但是,咱們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咱們辛辛苦苦創造的成績,被簡順屏這種小人給拿走了!”歐陽揚朝着王子君揚了揚手,示意王子君不要再勸了。
看着歐陽揚心意已決,王子君知道再勸也是陡勞無用,對於簡順屏的作法,他也看不順眼,眼下既然歐陽揚已經決定和那邊扛上了,他沉吟了一瞬間,笑着道:“既然歐陽書記你已經吹響了戰鬥的號角,那我也只有跟着你的號角前進,有道是春風吹,戰鼓擂,咱們就和生勞動廳好好地幹上一架,看一看誰才能笑到最後。”
王子君雖然是以說笑的語氣說的,但是歐陽揚聽着他的調侃,卻沒有笑出來,很顯然,這位團省委書記雖然下定了決心,但是心裡依舊有很大的負擔。對於這些,王子君心中清楚,畢竟歐陽揚在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賭上了很多東西,甚至包括省委領導對於她整個人的評價和看法。
說幹就幹,歐陽揚在回到團省委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開會,在將孫澤宏、趙元顧、霍相冉等班子成員再次彙集到會議室之後,歐陽揚也沒有徵求意見,直接就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兩人的話語,好似給歐陽揚減輕了不小的壓力,她笑着朝着自己的兩個副手看了兩眼,這才輕輕的笑道:“就按你們說的辦,咱們各幹各的,對了,相冉,你要是有時間,多給領導溝通一下,說一下咱們團省委爲了這項工作付出的努力。”
歐陽揚說的領導,自然就是霍相冉的岳父大人。一般的時候,歐陽揚很少說這件事情,但是現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說明她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
“歐陽書記您放心,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跟我家老爺子好好談一談這件事情,我相信他老人家不會看着咱們受欺負的。”霍相冉聽到歐陽揚提到自己的岳父,臉上lù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嘴中更是笑吟吟的說道。
這次會議開的不長,但是決定卻很是重要,大部分團省委的幹部,都已經知道了勞動廳的打算,雖然這件事情和大多數人來說沒有什麼干係,但是作爲這個單位之中的一員,很多人都表現得義憤填膺,向心力與凝聚力之強,在這一刻表現得簡直是空前絕後的。
王子君在回到辦公室的路上,就被一個年輕的團幹部問了幾句這個問題,回到辦公室之後,還沒有怎麼休息,蔡辰斌走了進來。在談了幾個問題之後,蔡辰斌猶豫了一下,這才道:“王書記,那青年再就業培訓學校是不是真的要劃給勞動廳了?”
蔡辰斌來到省裡之後一直跟着王子君了,知道青年再就業培訓乃是王書記主抓的一個大方向,現在這項工作要是被划走的話,那就等於王書記種的果子直接讓別人給摘了。
“你聽誰說的?”王子君淡淡的朝着蔡辰斌看了一眼,輕聲的問道。
“現在單位裡面都已經傳遍了,很多人都在罵勞動廳,更有人說要是咱們的領導要是將這項工作讓勞動廳搶走,那簡直就等於是喪權辱國。”王子君輕輕地敲了一下桌子,一本正經的朝着歐陽揚說道。
不彙報,反正已經是這樣了,就當一個例會來開。至於主要的傳達扶持青年再就業的事情,那隻過是一個會議小項而已,根本就不用匯報。
歐陽揚目光連閃,心中暗道自己真是有點昏了頭了,想了一上午怎麼和劉書記彙報,都沒有想到這一點,自己以往開例行會議,哪一次不是直接邀請劉書記進行了,現在倒費盡心思地想着怎麼彙報,真是有點畫蛇添足了。
放下了心事的歐陽揚,又和王子君談了兩句之後,就離開了王子君的辦公室,向省委大院走了過去。
第三天,團省委組織的這次會議,就在省委第三會議室隆重召開,山省各市的團市委一把手,各高校的團委書記聚集一堂。
在會議之中,王子君隨着歐陽揚等人坐在主席臺之上。會議開始的時候,自然是傳達了一部分團中央的文件,這當然只是一個鋪墊。到了會議的最後,再由團省委書記歐陽揚的發言之中,歐陽揚在她的講話之中,將青年再就業培訓服務的事情佈置了下去。要求各級團組織都要發揮自己的主管能定xìng,依靠自身優勢,服務於下崗青年再就業工作。
在這項工作的佈置之中,歐陽揚更是拿出了團省委成功的經驗,要求各級團組織急羣衆之所急,想羣衆之所想,幫羣衆之所需,爲下崗青年辦好事,辦實事。
會議自然是在勝利的掌聲之中落幕,講完話的歐陽揚顯得神采飛揚,一副勝券在握的mō樣。
會議結束,照例有一場聚餐,在省委定點的賓館裡的自助餐桌上,歐陽揚很是隨意的和安易等幾個市的團市委書記邊吃邊談,要求他們回去之後,一定要將這件工作抓出成效來。
“歐陽書記,您今天會上講的很好,我看安易市的孫書記可以說整個就是被您說服的,他可是表了態,回去之後,就在安易市將青年再就業培訓學校辦起來,絕對不辜負您的期望啊。
歐陽揚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他拿起手機快速的撥動了一個號碼,在和電話之中的人客套了幾句之後,歐陽揚就開始問那邊會議的議題。也不知道那裡面說了什麼,但是王子君看歐陽揚的臉sè確實有一些發白。
“好,謝謝你了胡秘書長,等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請您吃飯。”歐陽揚又謙遜了兩句之後,掛上了電話。沉吟了半響這才朝着王子君等人道:“今天就兩個議題,一個是關於工業園區的建設,另外一個就是勞動廳的下崗工人再就業培訓。”
上省政府辦公會,那至少說明已經有幾個副省長對於這件事情點了頭,甚至上可能作爲團省委一把手的省長也對這件事情點了頭。想到省長要是對這件事情點頭的結果,孫澤宏等人的臉sè,變得越加的難看起來。
省長那可是省政府的一把手,而因爲在省裡工作多年的緣故,在省裡面的影響力甚至都超過了省委書記聶賀軍,而一旦他點頭了這件事情,團省委就算是在努力,也弄不起太大的風浪來。
“我去見一見齊省長,將我們的現狀說一說,請領導對此事慎重考慮。”歐陽揚是一把手,在一陣的沉吟之中,就拿定了主意道。
見齊正鴻,王子君本來也打着心思和歐陽揚一起去,但是聽說他要見齊正鴻,王子君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齊正鴻對自己可沒有什麼好感,自己要是到了齊正鴻的辦公室彙報這件事情,恐怕會適得其反。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王子君的腦子之中全是這件事情,他思索着歐陽揚見齊正鴻之後,有幾分說服齊正鴻的把握,手指敲動桌面的速度不覺更快了幾分。
兩個不好的消息,就好似兩道颶風,在下午傳了過來,第一個不好的消息就是在齊正鴻面前據理力爭的歐陽揚被齊正鴻批評了一頓,在這批評之中,齊正鴻省長要求歐陽揚講政治,講大局,講團結,不能目光短淺,看利益光看在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上。
“咚咚咚”
有些急促的敲門聲,從王子君辦公室的門外傳了過來,不等王子君一個熱進來說出口,敲門的人就快速的闖了進來。
“鍾秘書,有什麼事情?”王子君看到來人是鍾迪紅,就將心中那剛剛升起的火氣壓了下去,沉聲的朝着鍾迪紅問道。
“王書記,您去勸勸歐陽書記吧,她去找聶書記了,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勞動廳的預謀得逞。”鍾迪紅快速的說道,臉上給個是充滿了焦急。
什麼,歐陽揚去找聶賀軍了,王子君不由得一愣,這個時候去找聶賀軍,又會有什麼結果,心中念頭閃動的王子君,沉吟之間,就朝着鍾迪紅到:“你先不要着急,我去看看,爭取把歐陽書記攔下來。”
王子君雖然以最快的速度感到了歐陽揚的辦公室,但是依舊沒有攔住已經走向了聶賀軍辦公室的歐陽揚。看着那朝着省委辦公樓走去的歐陽揚,王子君嘆了一口氣,也跟了進去。
作爲省委書記,聶賀軍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歐陽揚很顯然已經打過了招呼,所以在王子君走進聶賀軍辦公室外秘書的辦公室之時,那知道王子君是誰的秘書,就告訴了他歐陽揚已經走進了聶賀軍辦公室的消息。
沉吟了一會之後,王子君還是沒有進去,雖然聶賀軍和他的關係不錯,但是有些時候,有些規矩還是要守的。現在自己單位的一把手和省委書記談事情,自己無論如何,也是不應該進去的。心中念頭閃動的王子君,知道自己留在這裡不但不會有什麼好的效果,相反還很有可能會帶來一些反面的作用。他笑呵呵的和秘書說了兩句話,就離開了常委樓。
三十多分鐘以後,歐陽揚從常委樓之中走了出來,昂首闊步的歐陽揚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
“歐陽書記。
“老胡麼,我是聶賀軍。”在電話接通之後,聶賀軍滿是笑容的朝着說道。在山省之中,能夠被聶賀軍這麼稱作老胡的,只有省長鬍一峰。
“聶書記好。”胡一峰醇厚的聲音,從電話之中傳了出來,電話之中的胡一峰同樣滿是笑意。兩人在簡單了交談了一些瑣事之後,聶賀軍就輕聲的道:“一峰省長,剛纔團省委的歐陽來到我的辦公室,對將她們省團委的青年再就業培訓機構併入勞動廳可是很有意見啊?”
聶賀軍說話很是有藝術,根本就不提自己的意思是什麼,但是在這話語之中,又讓在電話那一邊的胡一峰能夠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胡一峰自然明白這些,他朝着聶賀軍呵呵一笑道:“書記,我歐陽揚有這種想法是很正常的,說實話,歐陽揚在團省委幹得不錯,青年再就業培訓工作,更是讓不少有志青年重新走上了工作崗位,對她們團省委所做的這些工作,我們應該給予充分的表彰。”
“不過,書記,團省委的力量畢竟薄弱了一些,針對的對象也單一了一些,從咱們全省的角度出發,這件事情我覺讓勞動廳來更好一些,畢竟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他們都比勞動廳更加的適合。”
胡一峰雖然是在解釋,但也是再表明自己的態度,那就死爲了全省的大局,雖然這麼做很是委屈團省委,委屈歐陽揚,但是也必須這麼做。
聶賀軍沉吟了一下,接着道:“再就業培訓機構不一定要一家,要是兩家都舉辦的話,既可以互相競爭又能優勢互補,促進我省再就業的工作的開展。”
“聶書記您說得對,不過現在咱們省的形勢,更需要的是一個強有力的再就業運行機制。咱們省委睜隻眼閉隻眼就行了!”
聶賀軍放下電話,臉sè變得yīn沉了起來。對於簡順屏這個人,齊正鴻沒有太多的好感,但是這個人畢竟是偏向於自己這一邊的,有道是海納百川,有容則大,自己等人之所以能夠在老領導離開山省之後依舊能夠掌控山省的形勢,就是因爲他們能夠容納山省之中各種的勢力。
“順屏啊,你這傢伙別的我看進步不大,不過這逼宮喝酒的本事,可是進步不小啊!”齊正鴻輕輕地舉起酒杯,一面笑罵,一面將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齊正鴻的話,讓簡順屏覺得很是有面子,有時候領導能夠給你開一句小玩笑,那說明領導看得起你,眼中有你,要是領導什麼也不跟你說,那纔是問題呢。
又帶着勞動廳的幹部鬧了幾個酒之後,簡順屏這才坐下來,輕輕的夾了兩口菜,這才放下筷子道:“齊省長,您說我是逼宮的高手,嘿嘿,我可不這麼認爲,我覺得咱們團省委的歐陽書記,那纔是一個逼宮的高手呢,我可是聽說她不但召集各市的團組織開會,更直接找到了聶書記的門上了!”
“是呀,歐陽揚在省委大院,一向是以巾幗不讓鬚眉著稱,你簡廳長搶了她的心頭肉,她哪裡會跟你就這麼完了。聶書記對於這件事情也有點爲難,爲此事還和胡省長溝通了一下,說是可不可以兩邊都辦,更有競爭力。”齊正鴻說到這裡,輕輕一笑,接着道:“不過被胡省長委婉地拒絕了。”
對於這個消息,簡順屏卻是不知道,他只是聽說歐陽揚找到了聶賀軍,卻沒有想到聶賀軍還真的爲此找胡一峰談過。心中暗道一聲好險,他又端起酒杯道:“齊省長,多謝省長和您對我簡順屏的關愛,以後領導您有什麼吩咐,儘管找我,大的我給領導辦不成,但是一些小事,我簡順屏說可以爲您上刀山下火海有點誇張,但是,使出吃奶的勁兒也得給您辦成了,這個姿態還是有的!”
齊正鴻輕輕地笑了笑,沒有說話,但是酒杯卻是和簡順屏碰了碰。在勞動廳和團省委的這一次爭執之中他之所以會幫助簡順屏,除了覺得勞動廳更適合開展這項工作之外,更是出自一種姿態,畢竟團省委的青年再就業培訓,乃是聶賀軍提出表揚過的。而這麼一個旗標式的存在,就這樣劃歸勞動廳,相信很多人都能夠看得出這裡面隱含着什麼意思。
想到團省委的幹部,齊正鴻的心中慕然出現了一個年輕的身影,想到那個人,齊省長的好心情頓時少了不少,他朝着簡順屏看了一眼,沉聲的問道:“團省委除了歐陽揚反對最爲jī烈之外,還有誰反對的jī烈?”
簡順屏不明白齊省長的意思,心中暗道歐陽揚乃是團省委的一把手,他反對的jī烈,不就代表了團省委反對的都很是jī烈麼,不過這種話語,他可是不敢當着齊正鴻的面說,小心的看着齊正鴻的面容:“齊省長,齊省長,除了歐陽揚之外,好似就只有霍相冉活動的jī烈一點,聽說在他們家泰山面前,沒少說我們的怪話。”
“霍相冉成事不足,自高自傲,不用說他。”見簡順屏沒有說到點子上,齊正鴻就有些不高興,他朝着簡順屏輕輕的一揮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了。
好容易得到了一個表現機會的簡順屏,沒有想到齊省長竟然有點不耐煩。不過此時他有點mō不清頭腦,自然也不會在話語之中再給自己找不自在。
“齊省長……”簡順屏一面輕輕地搓手,以免做出一副犯了錯誤的小學生mō樣,輕聲地朝着齊正鴻說道。
齊正鴻看着簡順屏的樣子,也不願意和他兜什麼圈子,沉聲的道:“團省委有一個叫王子君的副書記他有什麼反應?”
副書記?王子君,如果不是齊正鴻提出來,簡順屏還真是有點記不起王子君這個副書記來過,不過此時齊省長提了出來,他自然不能說不知道,當下硬着頭皮道:“齊省長,您說的是團省委那個年輕的副書記,他就是跟着歐陽揚跑了兩趟,也沒有見他說過什麼話啊!”
沒有說過什麼話?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相遇了,齊正鴻特意打聽了一下王子君,沒想到這傢伙對這件事居然這麼一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