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青十分無語,十分十分的無語。
覺得這事怎麼就解釋不清了呢?
“我媽我爸我姥姥姥爺都在鎮上,明天才能回來。我媽擔心我一個人在家害怕,所以叫和平來陪我的。”
他言語十分簡潔,只搖頭:“不行。”
於青:……
“要不呢,我就去和平家睡。”
他依舊搖頭:“不行。”
於青斜着眼睛冷笑:“這不行那不行,你是我祖宗啊?你說不行就不行?”
話說他還真把她當成自己所有物了?
她毛時候答應的?
對方一下子卡了殼,脣抿成了一條直線,朝她望過來的眼神很黑,有種無聲的堅持。
於青嘆一口氣,語氣軟下來:“和平耶!劉和平耶!你又不是沒見過,有啥不放心的?他可是我發小!”
他籲一口氣,沉默良久,終於開口:“他要在你家過夜也不是不行,不過……我也要一起。”
“……”
劉和平在於青家門口,看到他們兩個一起回來的時候嚇了一跳。
他手裡拎着一個紙袋,看樣子應該是隻燒雞,另一隻手拎着一個包袱,鼓鼓囊囊的,目測也是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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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他舉起左手的紙袋:“金家的烤雞。”
又舉起右手的包袱:“我奶奶蒸的大花捲,我媽讓我給你拿幾個過來。”
於青掏出鑰匙去開院門,劉和平偷眼瞧着杵在他們身後的、頂着一張木頭臉的戰池,湊過來悄聲:“啥情況啊?恁倆都到這地步了?趁着阿姨叔叔不在登堂入室了都?!話說需不需要我回避啊?”
於青沒好氣的斜過他一眼:“待會少說話多吃飯,別怪我沒提醒你。”
劉和平纔不怕她,朝她吐了吐舌頭。
一開院門,地蛋熱情的搖着尾巴撲上來,嗯,這狗丫頭很專一的,依舊只撲戰池一個。
劉和平咂舌:“乖乖!連你家狗都收買了,看來進展神速啊。”
於青:……
進屋後三個人一時都沒啥話講,頗有點面面相覷,於青也不管,扔下那兩隻先去廚房捅開爐子,淘米用高壓鍋做上粥,然後把劉和平帶來的烤雞給拆了,擺了一大盤。
思量着還少個素菜,瞅了瞅菜籃子裡還有根白蘿蔔,於是從冰箱裡拿出幹木耳泡發,準備炒個蘿蔔絲。
冰箱裡還有紅腸,可以切一盤。
她跟劉和平沒什麼客氣的,一嗓子喊他過來剝蔥,劉和平進了廚房,看於青繫着圍裙的模樣挺驚訝:“我就是怕還得做飯,纔買了烤雞過來的,那烤雞好大呢,足夠我們吃的了。”
於青搖頭:“不夠。”
嗯,要是光她和和平兩個的,估計都吃不了。
但這不是憑空又多了一個人麼?
這個人的飯量和他的體格可是成正比的。
於青現在開始森森後悔自己的口不遮攔,咋就讓他上趕着也湊活過來了呢?
這……這……就有點尷尬了有木有?
其實,於青也不知道到底哪裡尷尬,但……就是有點尷尬。
她現在對他,無論怎麼樣都做不到一開始那樣坦蕩了,心裡頭翻過來倒過去的,總有些毛絲絲的小揪揪,扎的她有點魂不守舍。
雖然於青很不想承認,自己這個活過兩茬的老油條,對根嫩草居然也有了這種輾轉反側的心思,很丟臉耶!
她撩他是一回事,那是她爲老不尊,就愛看小盆友紅個臉。
可要是真動了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於青這陣子其實有意無意的有點躲他,奈何躲不過,這不,都直接進家裡來了……
得,現在直接進她家廚房了。
大男生脫去了外套,裡面是一件深藍色的毛衣,牛仔褲,站在逼仄的廚房空間裡,有點手腳無處安放。
他訕訕:“要我幫忙嗎?”
“要要要!”劉和平蹦起來把手裡剝了一半的蔥塞給他,“我去跟地蛋聯絡聯絡感情,免的它見了我老啃我腳後跟。”
然後,人蹦出去了。
於青背對着人,拿熱水揉搓發好的黑木耳,過了一會他從身後伸長胳膊把剝好的蔥放去她手下的案板上:“好了……”
他一定站的離她特別近,她脖頸後都能感覺的到他的鼻息,兩隻肩膀突然就僵硬了,只是機械性的動作,嗓子裡模糊“嗯”了一聲,權當迴應了。
“還要做什麼?”
KAO,以前也不是沒靠近說過話,只覺得男孩子變聲後的嗓音,低沉的很動聽。
今天乍一聽,手心裡居然出汗是什麼個意思?
“不,不用了。”她從沒如此急切的想把人支開,“你、你去院子裡瞧瞧我家那個棚子,前兩天颳風把頂給刮開了,你個高,看看能不能把雨布給拽平。”
他應了一聲,腳步聲向外,走出去了。
於青這才慢慢卸出一口氣,兩隻肩膀耷拉下來,她盯着廚房後窗的紗窗,愣怔了半響。
話說她這是怎麼了?!
以前更曖昧的事兒也不是沒對他沒幹過,怎麼現在就跟個情竇初開的小丫頭似得,她到底在彆扭個毛啊?
晚飯吃的很順利,一大盤烤雞,一高壓鍋熱氣騰騰的白粥,一大盤冒尖的蘿蔔絲炒黑木耳,一盤紅腸,一大盤餾好的胖大花捲,上面的紅色小棗密集分佈,一口咬在嘴裡,棗香四溢。
三個人圍在方桌前安安靜靜吃完了晚飯,劉和平捧着碗喝粥,一雙眼睛咕嚕咕嚕的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只覺氣氛安靜的有點詭異,有心想說點啥又不敢貿然開口,只好使勁往嘴裡扒飯先。
於青晚飯前去院裡看了,再次相信小池這孩子絕對是拿錯了劇本,說好的官二代,居然連這種爬高爬低的活都乾的妥妥帖帖,雜物棚上的雨布給弄的平整如新,繩子捆的也規規整整,就連打的結都十分漂亮。
但就是沒幹這種活的經驗,身上的毛衣被雨棚給颳了線,於青把他拽到臥室,讓他把毛衣脫下來,她翻過面,拿針把刮出來的毛線給挑回去,再打了個結。
屋裡爐子捅開後,暖氣回升,臥室小,格外暖和。
他毛衣裡面只穿了個白背心,裸露出的肩胛和手臂上的肌肉,流暢又緊實,背心下隱約露出飽滿健實的胸型,於青胸口咚咚,一直不敢擡頭,飛也似的把脫線給整理好,往他懷裡一塞:“好了!”
然後就飛奔出去了——
邊奔都要邊吐槽自己:沒救了沒救了沒救了,春心蕩漾的中年婦女,難道真是老房子要着火不成?
晚飯後劉和平躺在沙發上看電視,8過看的也很心不在焉,兩隻眼睛一直滴溜溜的在屋裡另外兩個人身上打着轉。
冬天天黑的早,這纔剛吃過晚飯外面就已經黑咕隆咚的一片,而且風聲漸起,看來西伯利亞的寒流終於要到了。
於青穿好外套,帶好帽子和手套,手裡握了個手電筒,另隻手攥了鑰匙:“起風了,我去我姥家的院子看看。”
劉和平躺在沙發上沒動,就是下巴高高揚起,回頭去瞅小池。
果然,一直在方桌前翻書的人站起來:“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