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仙宣讀經文戛然而止。
他感覺到遠方突然生出一股子凌厲殺氣。
這股殺氣讓他由衷感到害怕。
像是老鼠碰見了貓。
像是虛假正義碰到真實邪惡。
而在江南岸的陰如花只是趁老姐不注意,攥拳往桌子一敲,自言自語又呢喃一句:“那就讓你當我夫君的磨劍石吧……”
“噗嗤。”
江北岸的羅大仙心頭如受重擊,一口黑血直接噴出口中,高高在上的氣勢轉眼變成搖搖欲墜。
佛光暗淡難以抵擋未曾消散的劍氣。
方胖子眼前幻象消失,他隱約感悟到剛纔絕對是陰如花幫他擊碎所有心魔,心中暗歎一聲:有個牛逼媳婦是好啊!這一下就給那玩意幹吐血了!
見羅大仙無力防禦。
方胖子重新斬落劍氣於他袈裟上。
補上這一道劍氣,直接給羅大仙那閃耀光頭上留下一道血線,差一點強行劈開他腦殼。
“啪嗒。”
短刀落地,老周同樣抓住機會撿起短刀,一個出溜滑滑到羅大仙身旁,刀鋒直逼羅大仙脖子。
羅大仙是鬼剎沒錯。
但是彼岸花爲他凝結實體便是限制他的發展。
彼岸花自身擁有的濃郁生機壓制住他本源的陰氣怨氣等屬於鬼的力量,致使他丟失殺招。
刀架脖子,換誰誰都得哆嗦。
羅大仙連忙調整身體,擡腿一腳踹向老周,把老周踹開後,連爬帶滾往二樓躥。
“站那!你跑個籃子的跑!”
只要有老周在的場合,絕對不可能有什麼高手生死決鬥名場面。老周也跟個大狼狗似的伸伸個舌頭呼哧帶喘提刀追殺狼狽逃竄的羅大仙。
方胖子緊隨其後。
…………
“那些替你嘗試的東西結局會是怎麼樣的!?”
按照他說的話,我心中想起曾聽阿南小姐姐說過的那個羅大仙,並且我此次江北行就是爲了尋找他。
從其中可以分析出,想靠彼岸花忽悠小鬼成邪佛的羅大仙極有可能是魅魑的狗腿子。而且聽魅魑的意思,他已經幫助羅大仙大獲成功了。
“結局?”
樂情殘魂在我面前莫名傲然,語氣中盡是對這狗腿子的不屑一顧:“結果只不過是魂飛魄散罷了!一個螻蟻,一個地方上的野鬼,他配得上其他結局嗎?!”
“那羅大仙可是想殺過我的。”
我想起樑道長的話,面不改色侃侃而談:“我這手上的魂毒就是他利用水鬼種下的,我想這魂毒就是你給他的吧……你應該想不露面的就能整死我。”
“不,魂毒不是他種下的。”
樂情殘魂一口否之:“那水鬼是我用遊琛的魄煉製出來的,我只是想利用他先找到你,看看你的道行修爲恢復到什麼程度了,以便我該用什麼方式與你溝通。”
“那個鬼剎只是我小小棋子中的一顆,不足道也。”
“而我是怎麼知道你的呢?還記得那個話劇院吧,其實我也在裡面摻了一腳,裡面的風水局是幫我那個富豪佈下的,他口中的大師也是我。”
“到是那狗屁的長生術是我從別人那得來的。”
“一開始我就是做了兩手打算,一準備用人類屍體種植彼岸花,二是在這裡用聻來種植彼岸花。”
“地道里的活死人是我特意留下的。”
“沒想到那個地方讓你給搗毀了。”
“而且你表現的實力也是忽高忽低,所以我難以下定主意,就讓遊琛的魄去找你。然後順便在陽間興風作浪給你找點樂子玩一玩,沒想到居然讓一個女陰差給抓了。”
“抓了之後,我已經準備放棄了。”
“沒想到這個時候,你突然出現了,出現在了我面前!我最沒想到的是你竟然對一個鬼有了憐憫心,這讓我改變了想法,我就把遊琛殘魄裡的魂毒種植在你身上。”
“再一步步引導你找到了別墅,找到了這裡,找到了我。我很佩服你,真的,其他十殿閻羅從來沒讓我感到過欽佩,只有你讓我感到欽佩。”
“執嗔王啊!”
“多麼偉大的名字!是你殺的我們無法入主地府!”
“你還是個極致自負的人,你的尊嚴無法容忍他人踐踏,最後自裁也沒選擇苟且偷生。再用了其他方法卸下所有擔子,重活一世!可真讓我羨慕啊!”
“我羨慕你!”
“我仰望你!”
“你是我生前唯一的偶像!”
樂情殘魂一副喜極而泣的表情:“如果我能擁有你的身體!用陽間的話!是不是叫做追星成功了?”
“這魂毒的真正作用不是讓你死。”
“則是讓我有可趁之機的佔據你身體,等魂毒擴散到你全身,你的身體就是我的了!”
“可是你出現在我面前,就像一頓最美味的肉食!”
“我等不了了,就現在吧,現在讓你我合二爲一!”
樂情殘魂一分爲三,帶着其餘兩道殘魂一同萎縮身體,將蘊含在身體裡的魂毒噴在我身上。
“叮!”
系統提示音響起。
系統媽媽說道:“道袍防禦被破!”
道袍面對如此多的魂毒實在無能爲力,耗盡最後作用爲我攔下大半的魂毒後貼着我身體化作飛回。剩餘下一小半魂毒宛如跗骨之蛆的從我身體各個部位快速攀爬到我右手小拇指,與根源進行融合。
我右手小拇指徹底變成墨綠色。
還有往手掌延伸的趨勢。
但這不是主要問題。
此時我感覺到自己內心突然多出一道聲音,這聲音試圖在告訴我,不要抵抗,放棄掙扎,沒有痛苦沒有哀傷,一切將會是快樂的。
我感覺自己像是精神分裂一般。
一邊在告訴自己要連忙像解決的辦法。
一邊在告訴自己不要嘗試任何破解的辦法,沉淪下去纔是我真正完美的歸宿。
兩種不同意念折磨着正在猶豫不決的我。
腦袋像是被一根繩子勒死,想把兩種不同意念合二爲一誕生出更加強大的主導意識。
我保持飛行模式,頭疼的猶如用電鑽在反反覆覆鑽破我腦殼,那種分崩離析的絕望讓我根本沒有辦法反抗,只能佝僂着腰抉擇到底要傾向那種意識:“我想活着……我可以讓你活着啊,可以讓你更加強大的活着。”
“可是這樣,身體就不是我的了。”
“不是你的又能怎樣?反正你又不會死!”
“可我會害怕啊!我很怕死!”
“活着不是更痛苦嗎?死了就當解脫了。”
……
我斷斷續續又絮絮叨叨自己提出問題自己回答,明明隱藏在我身體裡真正的大佬是系統媽媽,但是她從頭到尾除去告訴我道袍碎了以外,沒發表任何意見。
“嚶嚶嚶……”
三兩看我一副要死要活神經兮兮樣子,飛到我身邊關心我的情況。
“離我遠一點……”
我難得有清醒意識推開三兩。
三兩沒有離開我,從自己沒事閒的用自己毛髮縫紉好形似褲兜的小毛兜兜裡掏出一張照片:“嚶嚶嚶!”
“啊?你……你是要把這張照片給我?”
我勉強理解他的意思,顫顫巍巍接過照片。
照片中男子的容顏讓我在這一刻居然清醒不少。
是……
是我長得與我一樣的執嗔王!
他在照片裡穿着皮卡丘同款周邊的睡衣,且睡眼惺忪伸着懶腰,一副大夢初醒,覺沒睡好的樣子。
可是接下來!
照片裡的執嗔王活過來了!
他的身影浮現在我眼前,依然穿着皮卡丘睡衣,眉眼之間盡是春意和氣,毫無掌權上位者的果斷殺伐威嚴。
“他……他……”
讓我感到驚愕的是執嗔王從照片走出之後來到我身旁,先是伸出虛無的手掌象徵性輕揉兩下三兩的腦袋,輕聲道:“小三兩,辛苦你了。”
再接着,他轉頭與我對視:“少年郎,需要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