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推測
漆黑的宇宙中，一顆走私約三十多公里的半球形小行星以極高的速度飛馳，而且高速飛行的過程中不斷躲避着正前方的障礙。
“沒，沒有這麼快吧？”葉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計時器一臉地呆滯，計時器上顯示的時間是三小時零七分鐘。
“怎麼了？”剛剛睡醒的姜宇飛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扭開一袋純淨水，將吸管塞進嘴裡，使勁地捏水袋。
一股溫熱的水流躥進姜宇飛的嘴裡，他美滋滋地大口吞嚥。
葉飛眼神呆滯：“我剛收到艦隊的通訊，延遲時間，九十六分鐘……”
九十六分鐘……一個半小時……姜宇飛突然瞪大了眼睛，嚇呆的姜大少下意識地猛捏水袋，一時沒控制好力度，一股水流直接衝進他的嗓子眼兒，嗆得他連連咳嗽，好不容易纔恢復過來：“你說什麼？你沒做夢吧？這才兩天，才兩天而已！”
開什麼星際玩笑？先鋒四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飛兩天就和巨鯊艦隊拉開三個多小時的通訊延遲距離吧？
三個小時的通訊延遲是什麼概念？這代表着從小行星發出的通訊信號，抵達巨鯊艦隊需要九十多分鐘的時間，這可是兩天的時間，不是二十天！
“我知道是兩天，我已經確認過好幾回了。”葉飛指着計時器，“不信你自己看！”
姜宇飛一翻身，大頭朝下地飄在空中看了一眼計時器，頓時默然無語：“這，這怎麼可能？”
由於星際通訊的延遲時間取決於通訊雙方的距離，因此每一條通訊，都會在最後加上通訊發出的具體時間。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兒，震驚得不知說些什麼纔好。
葉飛在心裡簡單地算了算。
九十六分鐘的通訊延遲，等於5760光秒的距離。
兩天飛完5760光秒的距離，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力極限。這樣的距離，哪怕是巨鯊艦隊全速飛行也需要十天，況且秒速兩千公里是巨鯊艦隊的最高戰速！
戰速指戰艦能夠達到的最高速度，但是這個速度對戰艦的整體結構和動力系統磨損極大，所以平時艦隊頂多以最高速度的三分之二，也就是巡航速度航行，狀態差一點的飛船巡航速度甚至只有最高戰速的一半兒。
也就是說，巨鯊艦隊飛完這段距離，至少需要半個月，也許還要更長！
如果換個更加直觀的說法，先鋒四目前的速度，已經達到了光速三十分之一，意味着先鋒四從外海王星區飛至內太陽系，只需要十五天的時間而已。
而人類艦隊飛一次單程需要四個月到半年的時間！
葉飛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厲害，第一次把高嵐拐上牀，都沒這麼緊張。
他把自己的發現說給姜宇飛聽，姜宇飛聽完愣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說：“怪不得他嫌艦隊的速度慢。”
儘管所有的證據都表明推測的正確性，但是兩個人在感情上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葉飛乾脆打開通訊器，調節到先鋒四留下的頻率：“呼叫先鋒四，聽到請講。”
“我是先鋒四，請講。”幾乎是話音剛落，葉飛就收到了回覆。
“現在的速度是多少？”葉飛開門見山。
“瞬間最高秒速一萬兩千公里，咱們的速度有點快，必須躲着正前方的小天體，所以平均秒速也就是一萬出頭。”先鋒四回答說。
“平均秒速一萬多？”姜宇飛瞠目結舌，“和他一比，巨鯊艦簡直就是烏龜爬！”
家用轎車和限量版跑車的速度差距都沒這麼大，這是飛機和轎車的差距。
“這是你的最高速度嗎？”驚訝歸驚訝，葉飛卻沒忘記自己的目的。
“當然不是。”先鋒四解釋說，“恆星系內部的障礙太多，均速一萬公里已經是極限了，速度再高有可能撞上前方的小天體，如果在沒有障礙的系外空間，我最高能飛到秒速五萬公里左右。”
五萬公里……還是秒速？
姜宇飛覺得自己一輩子的驚詫加一起都沒剛剛這一小會兒多，秒速五萬公里，那可是光速的六分之一！
要是外骨人有這樣的速度，人類的導彈絕對沒有擊中目標的可能，因爲不等導彈的速度根本就追不上敵艦。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地生出無法匹敵的念頭。
姜宇飛一陣苦笑：“幸虧咱們不是敵人。”
葉飛連連點頭，第一次感覺到書上提到過的心有慼慼是什麼意思：“這就是差距啊。”
姜宇飛想了想，從葉飛手裡接過通訊器：“先鋒四，秒速五萬公里，是你們智慧機械人的極限嗎？”
“這個，怎麼說呢？”先鋒四似乎正在琢磨，“我最高只飛過這麼快，還有沒有比我更快的，我也沒問過啊，不過我覺得應該有，因爲我飛到秒速五萬的時候沒盡全力……”
“這也太打擊人了！”姜宇飛一陣呲牙咧嘴。
“不過也快不了多少了，我花了三年多的時間，才加速到這麼快。”先鋒四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
葉飛悄悄地吐了口氣：“這還差不多。”
姜宇飛使了個眼色，讓葉飛閉嘴，又問道：“你們就是用這個速度在宇宙裡飛來飛去的麼？難道你們沒有旁的技術了？”
“你想問什麼？直說吧。”先鋒四比姜宇飛直接得多。
“我是說，像空間摺疊啦，超空間飛行啦，或者別的什麼我們沒聽過的超光速飛行技術。”姜宇飛說。
葉飛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狂熱的光芒。
沒錯，就是超光速。
外骨人提過，它們的世界位於英仙臂，是一千多年前被突然出現的機械文明毀滅，人類早就測定了銀河系各大旋臂之間距離，太陽系位於獵戶臂中部，距離英仙臂的距離大約6370光年，無論外骨人還是機械文明，若是沒有超光速飛行的能力，絕對不可能在短短一千多年的時間內，飛越六千多光年的遙遠空間。
葉飛望望姜宇飛，姜宇飛也瞅着葉飛，兩個人的心同時熱得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