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 大軍雲集
與其說天鷹號是一艘戰艦，莫不如說它是一支微縮艦隊！
戰艦恢復正常之後，全艦立即投入緊張的訓練之中。
天鷹號脫胎於燕京級主力艦，可以看做燕京級的改進型。操控方式也與遠征軍的鉅艦類似，可是大量使用自動控制設備之後，戰艦的操縱已經發生了徹徹底底的變化，所有人都必須儘快適應各自崗位的新變化。
太陽系和比鄰星的距離只有4.22光年，以天鷹號的速度只需要二十天就能抵達，二十天的時間足夠戰士們掌握戰艦的大致性能，可是想發揮戰艦百分之百的戰鬥力，還需要長期的磨合。
爲了儘快掌握戰艦，戰士們日以繼夜地泡在各自的崗位上，哪怕只是一個按鈕，也要不斷地摸索熟悉，只有做到命令下達，看也不看地伸手一按，手指分毫不差地按在需要的位置上纔算過關。
只有這樣，才能在戰鬥中做出最快的反應。
其他人都只負責自己那一攤，差異的東西再多也有限，沒幾天就開始進入演練階段。只有葉飛這個倒黴艦長要熟悉所有的技術參數，沒日沒夜地忙着背誦戰艦的性能參數，如磚頭般厚的技術手冊差點讓他直接崩潰！
只有實在背不進去的時候才能到處走一走，實地看看戰艦上的情況就算休息大腦了，還要儘量抽出時間到各處的控制檯上坐一坐，親自了解一下實際情況。
不得不說，天鷹號別出心裁的設計理念十分超前，這艘戰艦比葉飛想象得要好上一大截，信心膨脹的葉飛甚至覺得天鷹號一艘戰艦足以對抗遠征軍一個整編艦隊！
2202年4月17日，比鄰星。
經過二十天的高速航行，天鷹號終於趕在敵人到達前抵達比鄰星。
天鷹號出現的位置距離比鄰星不遠。經過一次短途超光速飛行之後，戰艦準確無誤地出現在比鄰星附近，沿途航跡上留下了十幾顆被撞得粉碎的小行星。
比鄰星與當年離開時一樣。殘破的骨冢居然仍圍繞着比鄰星運轉，軌道近得令人髮指。比鄰星周邊只有一個天文單位左右的空間內。三羣戰艦涇渭分明地各佔一個方位，磁感儀瞬間探測到的信號足有七十幾個。
葉飛嚇了一大跳，什麼時候比鄰星聚集了這麼多的戰艦？
戰艦剛剛脫離超光速狀態，葉飛還沒來得及判斷戰艦的具體位置，通訊系統便收到了來自第二艦隊的通訊，共振通訊儀收到一連串冗長而毫無意義的密碼，艦上的自動應答系統立即激活。回答了一串相似的密碼。
密鑰覈對正確，駐守艦隊立即確定了天鷹號的身份，雙方建立直接通訊，第二艦隊司令員鄭國的半身像出現在通訊屏幕上。客套地寒暄道：“歡迎來到比鄰星。”嘴裡說得客氣，鄭國的心裡卻疑惑不已，不知道這艘天鷹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若不是敵我識別系統給出了天鷹號三個字，他甚至不知道這艘怪模怪樣的戰艦到底叫什麼。
“鄭司令太客氣了。”葉飛不卑不亢地回答。“幾年不見，您還是那麼精神。”
“喔？”鄭國一愣，“你認識我？”
他注視着葉飛的模樣，覺得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可仔細在記憶中搜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見過。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第一艦隊長江號的艦長，葉飛，您不記得了嗎？”葉飛呵呵直笑，“當初您還想把我挖過去呢。”
鄭國一拍額頭：“想起來了，我說怎麼看你這麼眼熟呢，真想不到，這才幾年不見，你都當上大校了，嘖嘖！真讓人羨慕。”他感慨地瞅了瞅葉飛的肩膀，毫不掩飾眼中的炙熱。
葉飛一陣苦笑：“鄭司令，您可是位少將，比鄰星的最高指揮官，笑話我呢吧？”
“怎麼會？”鄭國哈哈大笑，“我是少將不假，可是你也不想想看，我今年都快八十了，年紀有沒有你的一倍多？你纔多大一點就成了大校，就算熬資歷，晉升少將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我在你這個年紀也就是個少校罷了，你說我羨不羨慕？”
鄭國話裡話外一點也沒有把自己擺在葉飛之上，以身份壓人的意思。葉飛的年紀不大，軍銜可不低，將來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沒準哪天就和他平級了。到那時，鄭國除了遠遠超過葉飛的資歷之外，再也找不出任何比葉飛強的地方！
鄭國這個時候已經想起來了，這幾年天軍總部的戰報裡數次提到葉飛，只是他一開始沒把人對上號而已，對這樣一位出色的年輕軍官，拉攏還來不及，哪會不知深淺地得罪？
人老精鬼老滑，鄭國心知自己就算再進一步，晉升上將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但是葉飛不同，他即有戰功又有年輕的資本，說不定再過幾年，兩人的關係就會倒轉過來。現在拉上關係，將來有什麼事求到葉飛頭上也好開口。
“沒有的事兒，我就是運氣好。”葉飛十分謙遜地說。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我咋沒這麼好的運氣呢？”鄭國笑容可掬地自嘲，“而且我現在也不算比鄰星的最高指揮官了。”
“怎麼？”葉飛眉頭一皺，“要是我沒記錯，再有兩個月，您就在這兒守滿三年了吧？誰能比您更熟悉比鄰星的情況？除了您之外，我想不出有誰更適合這個位置。”
“不是適合不適合的問題，而是指揮權根本不可能統一，你看到那兩堆戰艦了沒？”鄭國收起笑容，表情凝重地問。
葉飛點點頭表示自己看到了。
鄭國說：“靠近雙星方向的是新成立的美國第二星際艦隊，你也知道他們的第一星際艦隊是什麼德行，這幾年一直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戰績，仗着戰艦先進，一到比鄰星就牛皮哄哄地七個不服八個不忿，憋着勁兒等着搶先收拾外骨人，一雪前恥呢。”
美國第二遠征軍有二十八艘戰艦。全是體積超過十公里的巨型戰艦，不過基本上長度都在十五公里之內，內置的武器設計令人看不出這批戰艦的真正實力。不過看美國佬躍躍欲試的模樣，戰鬥力應該差不到哪去。
“這些就是美國人的新戰艦？我聽說他們裝備了中子炮。不知道威力怎麼樣。”葉飛期待地說。
儘管劉工分析了中子炮的情況，可葉飛還是對這種傳說中的武器充滿了興趣。
沒想到鄭國一臉地不屑：“屁的中子炮，糊弄小孩吧。對付生物戰艦說不定有用，真和咱們的戰艦對上，中子束根本不可能穿透戰艦的裝甲，廢物點心一堆。”
葉飛眉毛一挑：“我還挺期待呢，沒這麼差吧？”
鄭國爲老不尊地聳聳肩：“美國佬太能顯擺了。到比鄰星之後搞過一場小規模的演習，我親眼看他們發射的中子炮，戰艦倒是探測到了高能粒子流，但是學習的靶子是小行星。你說用中子炮轟小行星，能看出什麼來？要是弄點鈾235什麼的當靶子還差不多。不過說實話，除了中子炮威力不明之外，其它的武器不比咱們遠征軍差到哪兒去。”老將軍並不因爲立場的不同而貶低潛在的對手。
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做爲了名真正的軍人。鄭老將軍深得此中三味。
“就像得到新玩具，想顯擺顯擺的孩子？”葉飛開心地笑了。
“很形象。”鄭老將軍笑得開懷，“另外還有俄國人。”
“我看到了，他們的戰艦最多。”葉飛說。
鄭國意味深長地說：“戰艦多，不代表實力強。”
葉飛一愣。立即命令道：“車祈，給我俄軍艦隊的近景。”
“是！”車祈簡單地操作兩下，球形屏幕的俄國方向連續放大數次，將一羣俄艦展現在屏幕上。
葉飛仔細一瞅，馬上明白了老將軍的意思。
第二艦隊全部是鉅艦，美國的星際艦隊則全部是新型戰艦，唯有俄國戰艦是新式與舊式混搭。
葉飛暗叫可惜，白瞎那些舊艦上的老兵了：“將軍，我怎麼覺得俄國人的新戰艦有點眼熟？”
“能不熟麼？那就是咱們的燕京級改進型。”鄭國咧了咧嘴，卻沒能笑出來，似乎對上面把燕京號的設計賣給俄國人十分不滿。
“怎麼會？”葉飛頓時一愣，覺得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怎麼不會？”鄭國長嘆，“俄國人的工業實力和設計能力確實不比咱們差，但是你也知道他們的遠征軍第一戰就打輸了，撤回比鄰星之後雖然打了幾場勝仗，但是哪一回的主力都是咱們的艦隊，說他們是輔助都高擡了。要是他們設計一款新戰艦，上戰場打贏了自然沒問題，萬一再輸掉，現任政府非直接下臺不可。”
言外之意，中國的燕京級戰艦已經在戰鬥中戰勝了外骨人，買來這樣一款戰艦，自然能夠規避新設計帶來的風險，直接將俄國遠征軍的實力拔高一截。
“明白了。”葉飛搖頭苦笑，“這可真是，上面就那麼賣給他們了？”
葉飛先是覺得直接賣掉燕京級的設計圖紙不值，可隨即想到了自己的天鷹號，又覺得反正已經有了更好的，賣就賣了，正好用來建造新戰艦。
“誰知道呢。”鄭國扯扯嘴角，“肯定不會直接賣原版就是了。”
這也算是國際武器貿易中的慣例了，同一種武器的出口型總是要比原型差上一些。
鄭國頓了頓，接着道：“現在比鄰星三足鼎立誰也管不着誰，艦隊名義上的指揮權已經收歸盟軍總部，實際上就是各行其事，頂多有動作之前通知他們一聲就得了。”
葉飛不知道怎麼接這話纔好，盟軍雖然在名義上聯合在了一起，可是誰也不肯將自家的指揮權交給別人，因而指揮權直到現在也沒能統一，好在外骨人是全體人類共同的敵人，倒是不必擔心有人在背後捅刀子，頂多是消極怠工罷了。
不過一直以來，天軍就沒指望過別人。所以美俄配合與否對中方根本沒有區別。
大致瞭解了比鄰星現在的形勢，葉飛話題一轉：“鄭司令，咱們在比鄰星的實力如何？”
鄭國無奈地嘆息：“大致和美俄相當吧。第四艦隊不久前剛到，第五艦隊正在趕來的路上。艦上全是沒見過血的菜鳥。還淨是外國僱傭兵，我安排他們先參觀前進基地遺址，感受感受戰場的氣氛再說。”
“前進基地遺址？”葉飛先是一怔，“是當年那個前進基地嗎？”
鄭國沉重地點點頭：“就是你們第一艦隊建的那個，現在是遠征軍的教育基地，新到比鄰星的，第一站就是參觀那裡。美國人也想去看。不過暫時空不出來，還得再等一陣子。”
“讓他們進前進基地遺址……合適嗎？”葉飛寧願永遠忘記那個傷心地，數千烈士犧牲的地方，怎麼能放外人進去？
鄭國搖了搖頭說：“沒什麼不合適的。也讓美國佬和俄國人看看咱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別一個個總以爲自己不錯。”說句不好聽的，太陽系這幾年的和平完全是中國遠征軍用一個接一個的勝利撐起來的，沒有中國遠征軍，太陽系早就被外骨人塞滿了。
葉飛不想再談這個話題。沉默了片刻問道：“鄭司令，我走的時候上面交待的不清楚，只給了個遠征軍獨立特遣艦隊的番號，您是否清楚我艦是否歸屬第二艦隊指揮？”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連天鷹號這三個字都是第一次聽說。要不是和你這個艦長有一面之緣，哪能說這麼多話？”鄭國實話實說，“第四艦隊和我們第二艦隊平級，目前不接受我的領導，我們第二艦隊呆的時間長，要不然是不是我和你聯繫都不一定。
“怎麼會這樣？”葉飛萬分不解，“指揮權都不統一，這要是打起來該怎麼辦？”
多頭指揮是兵家大忌，總部不可能不清楚。
鄭國搖了搖頭說：“?我覺得可能是上面認爲一個艦隊足夠對付一個外骨人羣落，統一不統一指揮權沒有分別，硬把兩個同級的單位捏在一起反而是浪費。反正我和老柴也是熟人，真打起來不可能一點不配合。你還是和本土聯繫一下，問問清楚的好。”
第二艦隊與第四艦隊同級，司令員都是少將，第四艦隊的司令名叫柴楊，與鄭國的私交不淺。
葉飛點點頭：“那好，回頭我問問總部。”
“儘快吧，咱們先說到這兒，回頭我叫上老柴，咱們三個一起碰個頭。”鄭國說。
“聽您的安排。”葉飛沒有理由不同意，雖然他的軍銜低一級，但是到了這個級別，是該拓展拓展人脈了。
切斷通訊，葉飛立即聯繫本土，總部給出的回答是天鷹號由葉飛單獨指揮獨立作戰，並且強調說天鷹號的指揮權不在天軍總部之內，而是歸屬國防部直接指揮！
國防部插手天軍的指揮？哪怕葉飛沒什麼政治智商，也開始覺得味道不對。
自從人類進入宇宙時代，陸海空天軍的地位一降再降，已經淪落到可有可無的地步。現在的情況是天軍一家獨大，完全可以取代陸海空三軍的國防功能。
而且天軍擁有航空兵部隊和空降兵部隊，傳統的軍隊根本無法與高高在上的天軍對抗，無論軍方還是民間，都有取消傳統的兵種設置，改組國防部的呼聲。
葉飛猜測，從天軍手中剝奪天鷹號的指揮權就是國防部的一次嘗試，說不定用不了多久，陸軍就會改組爲類似於武裝警察的治安部隊。
想想還真有意思，人類最早只有陸軍，發展到現在，最後成立的天軍反而有取代所有的兵種的趨勢……不取代也不行，總不能用天軍的戰艦攜帶陸軍的人馬，跑到幾十光年之外玩登陸戰吧？
光是兩個指揮體系和兵種間的協調就夠指揮部愁白了頭髮的。
明確了自己的位置，葉飛主動聯繫鄭國：“鄭司令，天鷹號獨立作戰，指揮權不歸屬任何單位……我現在需要知道敵人的動向。”
“敵人的動向？”鄭國咂摸咂摸嘴，以公事公辦的語氣說，“根據遠程預警系統的反饋，按敵軍目前的速度，速度領先的敵軍距離ab雙星還有七天左右的航程；另一支敵軍大概落後一天的航程。”
“這麼快？”葉飛心往下一沉，“敵人馬上就到了，怎麼咱們的艦隊還在這兒等着？”
鄭國雙後一攤：“要是沒有美國佬和俄國人，咱們的艦隊早就開到ab雙星那兒等着去了，現在是美國人急着顯擺，俄國人希望打一場勝仗，咱們急個什麼勁兒？你看着吧，明天，最多後天，美國佬和俄國佬肯定忍不住，讓他們打頭陣去吧，咱們歡呼吶喊就好。”
葉飛臉上微微一抽，心說真是個老狐狸，嘴上卻正色道：“鄭司令，請您儘快把敵人的詳細情報傳給我一份兒。”
“這個好辦。”鄭國一口答應下來。
ps：
灌水不是個好習慣，我坦白，我交待，我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