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心中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完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到婉兒冷着臉淡然的喝着茶,十五,十七兩位福晉則滿面怒容的瞪着海蘭。
再看到十五,十七爺一臉不屑的坐在一旁,富察氏突然反應過來,跪着爬到婉兒腳邊,一把抱住了婉兒的腿:“福晉,婉兒,額娘求求你了,海蘭即便還是完璧之身,那也是與十六爺有了肌膚之親的,還被奴才看去了身子,她現在唯一的出路就只能嫁進你這府上了啊。弘曙阿哥必然是不會再要這樣的海蘭了,若是她不能嫁進府上來,那麼就是逼着她去死了啊!”
“那就讓她死,我郭絡羅氏婉兒,從來就不是個大度的人。我的男人,不是誰都能覬覦的,旁人說我是妒婦也好,說我惡毒也罷。我都無所謂,我只要我的男人不嫌棄我,不怨恨我,便足夠了,旁人的指責目光與我何干!”婉兒放下茶碗,看着富察氏冷淡的說。
能特見了婉兒的態度,哪裡還不明白。
恨恨的瞪了這老妻一眼,偏心成這般模樣,明明海蘭就有個好歸宿,卻偏偏要作死。
閉了閉眼,能特起身跪下,對胤祿說道:“十六爺,能特管妻無方,教女不嚴,實在愧疚。往日便知這老妻偏心,卻從未想過她會歪至死,今日老臣便當着三位爺與福晉的面,將這偏心眼厲害的老妻給休棄了,明兒個就將她絞了發,送去庵堂,永不召回。”
“能特,不是爺說,你也就今兒這事辦的還算漂亮。你說說,爺家這十六嫂這麼好的閨女你不護着,偏生與這偏心眼的娘們喜歡這麼個不要臉的玩意兒,真不知道你腦中怎麼想的,好在你還不糊塗。”胤禮嗤了一聲,搖頭看着能特說道。
能特惶恐的應了一聲,跪在地上不敢再說什麼。
富察氏直接給懵了,她醒過神來,也不敢鬧騰,畢竟還有三位皇家爺們在呢。
“老爺,你,你這是要休棄妾身?”
“是!”能特看向富察氏,眼中有着決然,富察氏摔坐在地。
海蘭卻是突然擡起頭來,眼角還帶着淚痕,她緩緩起身,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可笑,太可笑了。十六爺,我與你有了肌膚之親,可你呢?卻因在乎這個女人,連坑都不敢坑一聲。我就搞不懂了,這麼一個心眼小,心思惡毒又如此善妒的女人,你爲何會這般喜歡寵愛着?她長得又不是很漂亮,不就是有個醫術傍身?這麼些年來,她一人住在外頭,誰知道她是不是乾淨的,說不準面首無數呢,就你將這麼個婊子當寶貝捧在手中呵護着。我這麼一個頗受寵愛,長得靚麗漂亮,還比她年輕的你不要,不管如何,我至少是黃花閨女,不是嗎?”
胤祿冷冷的瞥向海蘭,突然扯出笑容來,擡腳走向海蘭,夢琪和芷蘭皆是一驚,十六爺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激將了吧。
再看婉兒淡定的看着,甚至還一手撐起了下巴,看着戲一般的態度。
兩人對視一眼,人家兩口子的心思還真是不好猜測,且看着吧。
海蘭看到胤祿微笑着走過來,心情悸動不已,小喘着氣,眼底帶笑的看着胤祿。不料胤祿卻是突然握住了她的下巴,絲毫不憐惜,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臉上那抹笑容堪比閻王般,令人恐懼不已。
“的確長得不錯,嬌嬌柔柔的,既然這麼缺愛,連阿哥嫡夫人的身份都瞧不上,等不及的爬別人的牀,那麼爺不成全你,豈不是爺太不懂事了?塔木,明兒個將人送去軍機處,讓索爾送去邊疆軍營,這女人送給他們做軍妓了。”
“十六爺,不可以啊,海蘭她從小嬌慣着長大,求求您,求求您,哪怕這輩子都嫁不出去,這輩子郭絡羅家的女子都名聲不好,我們也認了。只求十六爺收回成命,求您了,求您了。”富察氏一開始還以爲十六爺要收下海蘭了,誰知道後面的話,卻是說要將人送去邊疆軍營中做軍妓,她如何捨得。
人若還在,怎麼都是好的。
到了那裡,比之妓院都不如,根本就是廉價貨,誰都能上,纔不會管你是死是活或是哪裡不適呢。
海蘭也是嚇得跌坐在地,滿眼的不置信,瞪着胤祿死死的看着。
胤祿卻是嫌棄的將手放入塔木一早打來的一盆溫水中,用婉兒做的洗手液洗了手,纔回到婉兒身邊坐下。
“善琪呢?”胤祿沉着聲音問道,塔木回說跪在外頭等待着呢,胤祿卻直接揮揮手,道:“我不想再看他,廢除武功抽三十鞭子,送回內務府去吧!”
“嗻。”塔木領命,端着銅盆,走了出去。
“郭絡羅婉兒,你不得好死,你個妒婦,我詛咒你生兒子是個短命鬼,我詛咒你生子大血崩,妒婦,妒婦。我恨你,恨你!憑什麼,憑什麼你什麼都不如,憑什麼你能得到這麼好的姻緣,憑什麼被十六爺捧在手心裡做寶貝,我憑什麼就該被人踐踏!”海蘭起身,指着婉兒怒罵着。
胤祿皺眉,剛要出手堵了她的嘴,卻被婉兒攔住了。
婉兒起身,優雅的走到海蘭身前,說道:“放心,我的孩子好着呢,不勞你煩心。至於血不血崩,也與你無關。我的確是妒婦,可我男人都沒嫌棄,你又有什麼權利在這裡瞎叨叨?至於,我爲什麼有這樣的姻緣,我想一是天註定,二便是我沒有害人之心,卻有防備之意。從你開始不甘,開始善妒,妄想拿我孩子的命來滿足自己惡毒的心思那刻起,你便輸了,你不是輸給我,你是輸給了自己的不知足!”
“不自知,不知足的人,便失去了被人愛的權利。”
說完,婉兒看向還想求情的富察氏,說道:“你當你這般護着她,是寵溺她,卻是將她一步步推向這樣的怪圈,讓她認爲,好的東西都該是她的。往日過的不如她的,突然獲得了比她好的,她便會不甘心,想要搶奪,不計代價,今天的結果,你們倆都有錯,額娘,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你當真認爲自己從未做錯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