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冥界地府, 人間此刻已是夜幕降臨,月明朗連夜帶幽篁回了竹裡館。
本來出來的時候,眼看幽篁身上的一襲白衣又要變成紅色的了, 可是月明朗的一個近身, 他身上所散發的仙氣扼制住了魔氣在幽篁體內的四溢, 讓她又維持住了白日的樣子, 那一身白衣並沒有變紅。
但遲早有一天仙氣對她來說也將沒有作用。
恍惚中, 幽篁感到胸口有些悶,頭腦昏沉,她扶了扶額, 月明朗是攬着她往回飛去的,她一有不對, 少年立馬就能察覺到。
“你怎麼了?”看到她扶了扶額, 臉色似乎有些不好, 月明朗關心地問道。
隱藏在她身體中的紅焰此刻正經受着魔氣與仙氣交匯對她如同冰與火相遇一般的煎熬,本來她附身進幽篁體內, 又再有每夜魔君滄瀾的魔氣催發,之前她以魂靈之體受不得魔氣,可如今她附進了人身之中,是可以吸收魔氣化爲己用的,所以魔君滄瀾的魔氣讓她得以提早醒了過來, 可是月明朗他身上的仙氣又能洗化魔氣, 再又仙氣與魔氣相交融, 着實令她頭疼。
幽篁還沒來得及回答, 就一頭倒在了月明朗的懷中。
“幽篁!”月明朗着急地叫喊道。
他加快了步伐, 回到竹裡館將她放到牀上趕緊爲她診治,無意中, 他看到她身上閃過一道紅光,一個披頭散髮的紅色幻影在她體內若隱若現。
他暗道一聲不好,難道紅色怨靈還是附進了她體內,正待要輕解羅裳,查看之前他給她畫下的符咒可還在,可就在這時牀上的人卻忽然睜開了眼醒來,並以一掌揮去,對她毫無防備的月明朗頓時被她揮得連連後退,嘴角上還流出了一絲血跡。
與此同時幽篁身上的一襲白衣漸漸變得紅了起來,月明朗顧不及擦掉嘴角上的血跡,連忙奔到她跟前,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幽篁,你到底怎麼了?”
一瞬間幽篁又從一身紅衣變回了一身白衣。
眉目間妖冶的那朵紅色的彼岸花花紋也若隱若現直至消失不見。
月明朗扶着她,源源不斷地將仙氣渡入她的體內,幽篁的意識逐漸恢復清明,可對於剛剛發生的一切她卻似乎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她看着少年嘴角上的血跡,茫然地問:“你怎麼流血了?”
少年搖搖頭,又擡手趕緊擦掉嘴角上的血跡,安慰她道:“我沒事我沒事。”
幽篁鬼使神差一般地擡手輕撫過少年的嘴角,“真的嗎?”
她一貫冷淡的眸裡竟對他閃過一絲心疼之色。
“是不是我剛剛又打你了?”她喃喃地道。
少年連忙搖頭,“你沒有。”
幽篁卻有些不相信,她說:“我最近不知怎麼?有的時候上一刻的事下一刻就會忘記……”
“還有,有時我感覺我都不是我了。”
少年撫了撫她的背安慰她,“你別太擔心憂慮了,天色不早了你先休息,待我回去查一查醫書,爲你找出診治之法,相信你很快就會好的。”
幽篁點了點頭,“嗯。”
月明朗看着她睡下,臨走時又在她房間內設下重重結界,才趕回天界。
可惜他那些結界,在魔君滄瀾到來之後就被破了。
魔氣再度入體,白衣漸漸被染紅。
淡色的脣透出一抹鮮豔欲滴的紅。
那清冷淡然的眉眼中漸顯現出一股妖媚之態,她睜開眼醒來,一舉一動之間皆是風情萬種,彷彿昔日嫺靜淑雅不食人間煙火的幽篁已不覆存在。
看着面前英俊的黑衣男人,她扭着纖腰蹭了過去,親暱地喚了一聲,“滄瀾。”
魔君滄瀾激動地一把抱住眼前的紅衣女子,欣喜若狂,“是你回來了嗎?紅焰。”
但見紅焰點了點頭,嗯過一聲之後仰頭就要吻上魔君滄瀾的薄脣,而魔君滄瀾更是順勢將她箍緊在懷,一顆心躁動着,燃燒的欲/望噴薄而出。
恨不得此刻就將心心念唸的美人,頂着幽篁的臉和身體卻搶了她意識的紅焰吃幹抹淨。
可下一刻,眼前的紅衣忽然又褪盡了顏色,變作了纖塵不染的白,幽篁大叫了一聲,用力一把推開了眼前的黑衣男子,雙手抱着頭痛苦地低喃。
她眼裡的那抹血紅忽隱忽現,她掙扎着鬥爭着,想擺脫那股不受她自己控制的意念,想把不屬於她的思想趕出身外,可是魔君滄瀾一掌魔氣傳入她體內,她所有的努力掙扎都化爲了虛有。
可是她也並沒有就此又再變回一身紅衣的紅焰,而是再次暈了過去。
依舊一身白衣,容顏清冷,神姿遺世而獨立。
而再擡眸望去,屋外已是夜盡天明。
魔君滄瀾咬牙切齒地攥緊了拳頭,該死的太陽光,爲什麼黑夜不能再漫長一些?他看着暈過去的美人,只好收手作罷,待夜幕降臨再來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