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霖的臉上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
我還是喜歡你管着我，他緩緩的開口道。
吳道子看着那最強烈的日晝，緩緩道：“你可曾想過小丫頭。”
聽着吳道子的話，葉霖的腦海中想起了東方凝雪，不禁疑惑道：“凝雪過的很好。”
那小丫頭要是看到你挖掉自己的雙眼，又該多麼傷心。
這便是你所說的，在乎身邊人的感受嗎？這種無愧於心，當真是無愧於心嗎？吳道子不禁反問道。
葉霖愕然，他沉聲道：“我沒想過。”
所以，你傷害的不僅僅是你自己，而且傷害愛你的人，因爲從你的角度去看，這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
或許，你說的對，葉霖低下頭顱。
換位思考，當你處在我的位置上，去想問題，這一切也就合情合理了，不是嗎？吳道子繼續開導葉霖。
這不是我想要的……葉霖遲疑道。
一切只是美好的憧憬而已，倘若沒有強大的實力，你又如何保護小丫頭，如何保護我。
那你所在乎的人這句話，豈不是空話。
聽着吳道子的話，葉霖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吳道子沒有再說什麼，他緩緩道：“天快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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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了的天，將會是十大天帝決戰的戰場。
這是一場毀滅蓬萊仙境的戰鬥，甚至是爲了毀滅陰暗面的戰鬥。
你看似爲了親人着想的大義，實際上，在這樣的戰鬥下，只是小義。
尤其是這場毀滅的戰鬥展開，那麼這世間的一切，只怕會灰飛煙滅。
你是中天之主，就像你當初對抗魔神一樣，你應該明白，自己該幹什麼。
葉霖聽着吳道子的話，道：“即使沒有強大的實力，我也能……”
你能個屁，吳道子罵罵咧咧道。
葉霖一聽，默默無語。
你若是能夠成爲九重天宮第一人，你甚至可以阻止這場戰爭的爆發。
你可以挽救無數人的性命，自然也就包括你所在乎的親人。
倘若你沒有強大的實力作爲依託，那這一切只是過眼雲煙。
你所在乎的人，所在乎的一切，都會在這場戰爭中毀滅。
當然，無論你如何選擇，我都會尊重你，但我並不是你，我也有我該做的事情。
他從袖袍間拿出婉兒的手帕，將葉霖那兩隻血跡斑斑的雙眼包好，道：“受了傷，要好好休息。”
你放心，以前我是你的師尊，現在也是。
葉霖淡然一笑，道：“這樣的感覺很好。”
他由衷的開口道：“我一定會好好的跟着你學習，不會辜負你的教誨，成爲和你一樣出色的聖人。”
吳道子坦然一笑，道：“我收的弟子本就不多，但你是第一個。”
但你的手段卻有幾分青澀，沒有當年我那股狠辣勁。
葉霖表情一怔，笑着道：“老師莫不是想要教我使壞。”
吳道子打趣道：“我可不是教你怎麼使壞手段，而是教你怎麼做才能不吃虧。”
葉霖平靜道：“我想知道，老師現在達到什麼境界了。”
聖人之下，第一人！吳道子緩緩開口道。
這麼強大的存在，葉霖不由倒吸了涼氣。
聖人，是一種什麼樣的境界，葉霖當即問道。
那是一種不被外物所幹擾的境界，聖人，指的是聖人之心。
那什麼是聖人之心，葉霖好奇道。
聖人之心，便是善良的人，以良善待之，不善的人，也以善良對待。
聖人不能以自我的意志，而是要以世人之心去洞穿天機。
順應天意，從而達到知行合一。
那一定是一個很崇高的境界，葉霖有着幾分嚮往道。
聖人不沾因果，與天常在，與道長存。
那什麼是聖人之道，葉霖繼續追問道。
聖人之道，便是大千世界，眼觀過去、未來、掌生死、演萬物。
超脫自然，遊於物外。
葉霖的臉上，寫着滿滿的羨慕。
吳道子看了一眼葉霖，道：“看的出來，即便沒有雙眼，也無法阻擋你繼續前進。”
葉霖淡然一笑，道：“這個自然，沒了雙眼，我只是看東西並不方便，但我依舊是我，我依舊對自己有信心。”
除了雙眼，我還有耳朵……他一一的介紹着，仿若就像是一個天真的孩子。
吳道子的臉上，也漸漸露出笑容。
師徒兩人，不斷的敘述着屬於他們的故事。
山林間，帝師走到老者的身旁。
老者皺了皺眉頭，放下手中的斧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道：“事情越搞越砸。”
怎麼搞砸了，老者平靜的問道。
他拿出一塊磨刀石，磨着斧頭。
他輕輕的用手摸了摸斧頭，手指竟然被斧頭割破。
有點鋒利哈，白霞天帝頗爲滿意的開口道。
他不願意接受玲瓏心，帝師嘆了口氣道。
老者淡然一笑，收起磨刀石，緩緩開口道：“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爲何會如此，帝師皺了皺眉頭道。
帝師有所不知，你能教我，是因爲我未曾歷經世事的渾濁，故而能教我帝王之術。
帝師聽了，皺了皺眉，道：“可你也不是一張白紙，一點就通啊！”
老者呼了口氣，道：“那是因爲我的悟性好。”
那他的悟性也不差，爲何就這般……帝師有些無語道。
那是因爲，他太過討厭權術，你用權術教他，豈不是告訴他，任何事情，要不擇手段，才能達成目的。
難道不是如此，帝師沉聲道。
事雖如此，道理也是如此，但人不同。
我看出來了，他很執着，帝師皺了皺眉頭。
他的眼睛如何，老者當即詢問道。
自己把自己眼睛挖出來了，沒了雙眼，雖然沒什麼太大影響，但卻多有不便。
老者繼續拿着斧頭，他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帝師，道：“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即使沒有眼睛，也會有辦法活下去。”
帝師微微一愣，道：“怎麼看上去，你現在反而成了我的師父。”
他有些哭笑不得，畢竟他曾經也教過白霞天帝。
白霞天帝呵呵一笑，他似是看出了帝師心中所想。
他回眸一笑，道：“帝師，教我的帝王之術，不是先砍柴砍三年嗎？”
帝師一聽，老臉一紅，他的確無法交白霞天帝。
因爲白霞天帝在蓬萊仙境，幾乎是最強大的存在。
在修爲上，他無法指點白霞天帝，在帝王之術上，他也無法指點太多。
因爲白霞天帝所處的位置和境界已經太高，他經歷的事情比帝師更多。
在外界看來，帝師是白霞天帝的老師，但帝師心中明白，他唯一教面前老者的便是怎麼砍柴。
白霞天帝自從學會砍柴後，便愛不釋手的一直砍下去。
他現在砍柴的功夫，也已經超越了帝師。
徒弟，你也不給出個主意，就走了，帝師當即緩緩開口道。
白霞天帝拿起手中的斧頭，平靜的開口道：“一切自有定數。”
若是時候到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帝師摸了摸腦門，嘆了口氣，道：“我太難了。”
還有一件事情，我要與你說說，他緩緩開口道。
白霞天帝疑惑的看着帝師，道：“還有何事，早些說完，現在陽光最弱，最適合砍柴。”
帝師白了一眼白霞天帝，道：“你越來越像個砍柴的樵夫了。”
白霞天帝淡淡一笑，道：“難道不是樵夫嗎？”
帝師沉聲道：“黑暗來臨，這一戰，難道就沒辦法避免。”
有啊，這些年來，你們不是一直籌劃，不過剛纔失敗了而已，白霞天帝淡淡道。
帝師一聽，老臉一黑，他自然明白白霞天帝所指。
那小子太難說服了，你若是有空，與他說道說道，帝師緩緩道。
白霞天帝淡然道：“我可不是說客，我只會砍柴，其餘不會。”
帝師翻了翻白眼，對於白霞天帝，他實在太過無奈。
羅天仙域，要不要準備應付這場大戰。
一切，你做主便好，白霞天帝淡然一笑道。
我做主，有用嗎？大戰來了，倘若不準備，那豈不是死路一條，他沉聲道。
白霞天帝皺了皺眉頭，道：“就是你有着十足的準備，十大天帝大戰，羅天仙域又有幾人能夠活下來。”
其實，準不準備和活不活下來，真的是兩碼事，說完這句，白霞天帝已經拿着斧頭消失在帝師的面前。
帝師看着已經消失的白霞天帝，不由嘆了口氣，道：“福兮禍所依，福兮福所依。”
他的眼中露出一絲堅定之色，他不能像白霞天帝一樣超脫物外，因爲他不是聖人。
他沒有聖人之心，他只能以自身的權謀提前做好打算，爲了羅天仙域的生靈，他不得不這麼做。
風輕輕的吹着，一名鬼魅的男子出現在帝師的面前。
帝師看了一眼鬼魅的男子，有些乏累道：“召集他們。”
那鬼魅的男子點了點頭，道：“那些世家的家主呢？”
帝師雙目中露出深邃的目光，他看向虛空，緩緩道：“暫時，不需要驚動他們”。
是，鬼魅男子沒有多說話，而後消失在虛空中。
帝師呼了口氣，也如同鬼魅男子一般，快速的消失在這片林子裡。
林子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清風吹過，這裡的一切似乎沒有任何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