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有一部分人很難用人生之似若白紙的理論來解釋，雖然這裡有酆都城，有輪迴規則，但是有的人卻是可以用功德或是實力去鑽輪迴存在的空子，所以小二你生來便就是一個好人，無論你怎麼嘗試去改變，最終還是好人。”
小長卿看着自家師父忽然間沉重的神情，剛剛因爲吃了很多竹子的心情也變得不好起來。
“師父，你說的我聽不懂。”
葉朝瞪了小長卿一眼，道：“你當然聽不懂，因爲有些事情連你師父都鬧不懂，你又怎麼可能鬧明白？”
聽着自家師父恢復正常的語氣，小長卿嘿嘿的笑了起來，“師父不懂的事，那一定是天大的事情。”
葉朝道：“這個世界上的輪迴只籠罩在人界與妖界之間，它很殘破，所以沒有天大，而我之所以不懂，是因爲那裡不值得我去。”
小長卿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了雲海外的藍天，天是那麼的純淨，應該就像師父說過的熱海海水那般澄淨，可是熱海又是哪裡？
想了很久，他沒有想出熱海到底是在哪裡，隨後又回想起之前師父說過的話，自己生來便是好人。
“師父，你說壞人活的時間長，而且活得還不累，所以你便讓弟子去做一個壞人，就算是做不成壞人，你也希望弟子做一個自私的人。弟子試過好多次，覺得壞人和自私的人都很不好做，弟子依舊在殺魚的時候會心疼，在看到您吃兔子的時候會不舒服，真的，壞人不好做。”
葉朝充滿憐惜地摸了摸小長卿的腦袋，說道：“你以後想要怎麼做便就怎麼做，無所謂好與壞，也無所謂什麼對與錯，總之你要知道，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欺負你。”
小長卿的鼻子一酸，淚水稀里嘩啦的自着雙眼流出。
可也正當他哭的起勁兒的時候，額頭上卻又一次的傳來了痛楚。
“淚水是人類最值錢的東西，所以不能夠輕易的哭。”
小長卿忍着額頭上的痛楚認真點頭，而後擦掉雙眼的淚水說道：“師父，我不會哭了。”
……
靜謐的竹林間不知何時又是吹來一陣清風，竹葉再次晃動起來，剛是靜止下來的霧氣再次被吹動，天穹上一朵潔白厚重的不像話的白雲也被吹走，一束陽光透過了蜀山的雲氣，自細密的竹葉縫隙間照在了小長卿的臉上。
孩童的情緒本來就消散的快些，加上師父不讓他哭，所以他便笑了起來。
“師父，其實我今日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說。”
“爲什麼道士不準弟子成婚？”
此時的葉朝正在喝酒，聽到正直到讓自己都無法改變的弟子問了這樣一句話，還未嚥下的酒順勢便從嘴裡噴了出來。
“這可不是你這個年齡該問的問題，最近有除蜀山之外的人接觸過你？”
小長卿搖頭，說道：“弟子最近老是夢到兩個夢，都是一個道士和一個女子在相愛，可他們的結局似乎都不好，有些可憐他們。”
葉朝看着一副很想知道爲什麼的小長卿，嘆息道：“從道士修道的根本意義來看，他們要做的便是羽化成仙，然而羽化成仙又豈是易事？”
小長卿點頭，他看過蜀山記載着關於七十二仙界成功羽化飛仙的修行者，在一千年內，也只有三人最終位列仙班，而在人間之上的七十二仙界的修行者有很多，一千年算下來，那應該會有十幾萬人了。
“既然不是易事，那便需要絕對專注與無法更改的意志，然情愛便最容易動搖人的意志，故不知在何時，便有了道士不可成婚這一說法。”
小長卿看着師父問道：“師父是怎麼看待這個說法的？”
葉朝的眉宇間出現了一絲痛色，不過很快便消逝無蹤，“我不知道，許是對的，也許是錯的。”
“爲什麼？”
“因爲當情來的時候，你不可能不會爲之所動，即使你是天上那些淡漠看待世間的神或是天地間最爲堅硬的塊壘也逃不出此例。”
聽聞後，小長卿一臉認真的點頭。
“你聽懂了？”
小長卿道：“沒有。”
葉朝再是問道：“那你爲什麼要點頭？”
“不知道，但總覺得師父說的很在理。”
葉朝擡手，小長卿的腦袋上多出了第三個大包。
小長卿雙手抱着頭向後退了幾步，看向自家師父的眼神滿是委屈。
“師父已經成仙，是不是那些情都不會打動師父？”
葉朝瞪向小長卿，而小長卿則是急忙向後又退出幾步，深怕自己的頭上再多出一個大包。
“我都說了，神都可以被打動，我又怎麼可能不會被打動？只不過可以斬斷。”
小長卿問道：“怎麼斬？”
葉朝道：“用劍斬。”
“師父教我的劍？”
“不是，那劍有違天和，不能教你。”
……
……
無極閣內，香火煙氣就像是飄渺靜止的雲海一般，讓整座大殿都充滿了仙家的意境。
清微端坐在三清神像下的蒲團上靜靜打坐，忽聞一陣輕輕的推門聲傳來，他睜眼向後望去。
見是葉朝，搖頭微笑道：“若是按照往常，你現在應該趁着幽玄給弟子們講述道書的時間而躲在某個角落裡喝着酒。”
葉朝臉上出現了些不服之意，說道：“我認爲喝酒需要的是恰當的環境與恰當的時間，只不過剛好就與幽玄師兄講道的時間碰在一起了，師兄你這個躲字用的可不恰當。”
清微無奈的笑道：“說吧，找我來有什麼事？”
葉朝說道：“我想去人間一趟，然後再去神界轉轉。”
清微有些疑惑，自己的師弟自己清楚，他自當年被師父抱回蜀山時便一心修道，可從來沒有出過蜀山的想法。
“看了蜀山的天空近百年，是誰都會感覺到膩的。”
清微點頭道：“你確實該下山走一走了，只是你拒絕了神界的冊封，通天石是不會容你通往神界的。”
葉朝不屑的笑了笑，說道：“不讓我去神界又不是天帝的意思，我想去他們又攔不住我。”
清微嘆聲道：“那你別惹事兒，不過就算惹事蜀山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