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色的旗幟自滿是青煙的空中落下,迎風招展,像極了在奈何橋邊盛開的彼岸花,瑰麗但卻象徵着死亡落盡時的剎那。
“我原以爲你會出現統合陰兵之力來對抗我斬的一劍,事實上你卻看着他們慢慢的被雷霆燒死,這倒是讓我有些想不通。”
葉朝話音剛是說完,一雙潔白的玉足便自旗幟上探出,隨即傳來了女人嬌媚的聲音。
“當年清雲道長拒絕神界冊封,這讓六界很多修行者都無法理解,而在道長斬出那一劍後,神界那些人未免顯得有些太蠢了,以道長修爲,何須要依襯他神界,所以奴家自然是不敢與道長爲敵。”
隨着旗幟落下,一位長相極是嫵媚的女子站在了葉朝身前,她只穿了薄薄的紅色紗衣,雙臂像是雲朵一般潔白,luolu外的似水蛇一般曼妙的雪白腰肢簡直不要太吸引人。
當然,葉朝並沒有因爲她的容貌而忘記自己來酆都城的目的,只是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後,很是直接地說道:“火鬼王,其實我來此並不光是爲了將這裡的陰靈殺死,還有件事情需要和你商量。”
在聽到葉朝問話後,她撅起了自己那誘人的紅脣,語氣就像是女子在向自家男人一般的撒嬌道:“奴家現在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道長想要如何,奴家還不只能聽之任之?”
葉朝笑了笑說道:“我要鑄造一柄劍,需要你做我的劍靈,這種事情還是你情我願的比較好。”
在聽到劍靈二字,火鬼王嫵媚的神情瞬間變得冷漠,在沉默許久後,她將地上的血色旗幟撿起,握着拳頭看向葉朝,之前那眼神間的冷漠變成了堅定。
“輪迴很苦,進入當中的陰靈就像是被塞進磨盤的穀物,會一點一點磨成齏粉,記憶沒有了,執念沒有了,就像是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般,而後去轉身成另一個人或是禽獸,這種感覺很糟糕,是你無法想象到的糟糕。
所以我從那個磨盤上逃走了,併發誓再也不回去那裡,所以我想要建造一個沒有輪迴能夠永遠滯留的世界,即便知道這樣最終會被你們蜀山的牛鼻子或是神界的神使除掉,也依舊要這樣做。而做道長的劍靈,那和去輪迴有什麼區別,一樣要失去自由,一樣會被泯滅掉靈性,一樣會變成不是自己的東西,所以我死都不願。”
火鬼王在講話的同時,那些站滿了鬼界酆都城的陰兵已經雷火焚燒乾淨,可她並沒有選擇去爲那些陰兵求情,語氣更是沒有絲毫的動容,當然也有可能她很清楚像是葉朝這般修爲的人一旦下了決心,便不可能更改。
葉朝將清微給的長劍放回腰間長鞘,盯着火鬼王那精緻嫵媚的面容說道:“你先不用以死來拒絕,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成爲劍靈後還是你,而且我可以替你解決用火靈珠留下的後遺症,至於你的自由確實要失去一段時間。”
火鬼王摸着自己的臉,想到了在極樂世界初創時的某日,自己在鏡中看到的那個讓人討厭的老女人,隨後再是看向葉朝時的眼神有了些動搖。
“我不懷疑你可以爲我解決火靈珠的問題,但你之後所說該作何解釋?”
葉朝道:“我的劍曾被一個很恐怖的存在擊碎,當時只留下了它一抹靈性,所以你只會當一段時間的劍靈,而之所以選擇你來做劍靈,也是因爲我看到了一本有可取之處的鑄劍之法。”
火鬼王蹙起秀眉沉默起來,城內的陰兵的哀嚎聲漸漸消失,寬大的酆都城街道慢慢變成了廢墟。
許久之後,香甜的酒香飄在了她的鼻尖,而她再是看向葉朝時,對方卻早已毫無形象的坐在滿是灰塵的地上喝起了酒。
“其實我並沒有選擇的權利。”
葉朝點頭道:“你若拒絕,我爲了你不再有重建極樂世界的心思自然是要將你的靈性斬掉,而後再將你練成劍靈,同意的話,自然是皆大歡喜。”
火鬼王忽然憤怒地衝着葉朝罵道:“道貌岸然!”
葉朝無所謂地喝下一口酒,說道:“我本不想的,可我從小在蜀山上長大,受師父和師兄們的影響,自然就道貌岸然了。”
……
……
極樂世界就那麼的沒了,居住在酆都城周邊的百姓們十多天沒有聽到城內那恐怖的鬼哭狼嚎,在幾個膽子大的百姓去去周遭鄉里打聽到沒有人失蹤後,那些百姓用力地跪在田地裡,誠懇地感謝上蒼終於將酆都城內的鬼怪清除了。
葉朝開始遊歷人間,於是那些蜀山弟子無暇他顧的妖邪便遭了殃,紛紛化作了劍下的青煙。
某日,在那兩岸滿是青山與猿啼之聲的漢水之上多出了一葉小舟,葉朝慵懶的躺在舟上,他沒有撐杆或是划槳,只是一隻手握着葫蘆,一隻手垂在清涼的水面之上,仍由漢水將小舟送到遠方。
斬殺妖邪時的葉朝不開心,因爲那時他會想到妖邪害死了很多人,也會想到即使有着蜀山與方士存在,也會有很多妖邪正在人間爲禍。
不過在看着妖邪在劍下化作青煙,喝上一口酒,聽着在火靈珠中藏身的火鬼王冷嘲熱諷幾聲,念頭倒也能夠通達。
“以前奴家一直認爲蜀山的人都是嫉惡如仇,端正如鬆的。”一顆火紅色彷彿由血玉構成的珠子從葉朝的袖口之中飛出,浮在空中傳出了一道嬌媚的女聲。
葉朝換了一個姿勢,將另一隻手放入冰涼的漢水間,眼睛都沒有睜一下的問道:“那你現在是怎麼認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