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魔性力量的召喚,葉朝走入了一條被人精巧開採出的甬道,片刻後,腳下多出了數具晶瑩如玉的白骨。
它們並沒有隨着歲月之力的流逝而化作甬道外的白灰,顯然生前都是蓋代強者,葉朝並沒有理會,繼續向着甬道走去。
良久後,他走出甬道。
甬道之外似乎是另一番天地,數十塊丈高的神源將陰暗的山洞腹地照亮,仙光陣陣流轉,有靈氣化形而出的神禽圍繞着神源盤旋。
神源之中,則是封印着太古一族的強者,甚至有幾位的氣息不下於重活之前的白衣老祖。
“古族不愧是稱霸太古的族羣,底蘊果真深厚。”看着無數神源,葉朝感嘆道。
正在這時,一道微弱的殘念之音在葉朝耳畔響起。
“少年人……你來此險地作甚?”
葉朝神情一動,握住碎玉劍看向了身側的一處玉璧,只見玉璧之中有着一位瘦若干柴的老人影象,在他的一側,有一尊沉睡着的惡念虛影,對方身披鱗甲,背生雙翼,長有九臂,從模樣來看,應是太古王族。
此時他纔想起,剛剛自己因爲看到太多神源而出言,以至於將行蹤暴露,不過看着老人瘦弱乾柴的模樣,他想起了對方的來歷。
“自是見紫山奇異,想要一探究竟,不知前輩是?”
乾瘦老人的身影有些虛幻,說道:“我是……神王姜太虛。”
雖然早已猜測到了姜神王的來歷,但親口聽對方說出,葉朝心中不禁回想到了姬家關於姜神王的記載,五千年前神王橫空出世,同階無人能敵,可逆境伐上,攻伐之力爲當世第一。
看着葉朝思索並未答話,姜神王虛弱的聲音再次傳來。
“少年人……你過來。”
如此景象,讓葉朝不禁想起了無數年前,在將夜世界魔宗山門內的經歷,同是在山中腹地,同樣遇見一位被困瘦若干柴的蓋代前賢。
當然,清楚劇情走向的他知道姜神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很清楚他叫自己過去的目的。
他來紫山爲的是源天書中觀看天地大勢的法訣,至於鬥戰聖法並無他想,不過機緣自己來了,不要還是顯得矯情。
葉朝走在了玉璧之前,伸手摸索,玉璧並非神源,而是某種用作於陣道的神材,上面刻着無數條細密瑰麗的道紋,有莫名道蘊生生不息的流轉。
“前輩,這些是帝紋,您是怎麼被封印在當中的?”葉朝蹙眉問道。
山腹內,一片寂靜,良久之後,姜神王虛影晃動,說道:“無數年來,人族無數……豪傑想要……窺視無始道果,然此處封印了太多古族,它們自是不願……看到人族崛起,故將我們……拖入了帝陣之間。”
帝紋之力自不是以現在的葉朝可以破開,除非他手持極道帝兵喚醒大帝偉力,想着無數人族豪傑在此被鎮壓致死,葉朝心下不禁悲意驟起,嘆息一聲說道:“神王前輩,我無法助你脫困。”
神王虛影說道:“少年人……你是什麼境界?”
葉朝坦然道:“仙台二重天。”
聽聞葉朝所言,姜神王的虛影一陣震顫,他雖在玉璧之內無法明確的感知到葉朝境界,但卻可以感覺到他的生命精氣濃郁,正值弱冠之齡,如此年輕的大能,便是神話時期都少有。
神王無言,再是許久之後,他顫顫巍巍的聲音傳來,“我有一條秘法……不忍斷絕於此,故傳與你……”
葉朝清楚他要做的,神色不驚不喜,對着神王恭敬地行了一禮後,說道:“請前輩賜教。”
玉璧之內的神王灑然一笑,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背後那比身軀還要長的華髮似有狂息捲動亂舞,不過也只是維持了一瞬,神王虛影便黯淡而去。
葉朝的神情完全沉浸在了當中,同一時刻,他曾於拙峰明悟的皆字秘心法開始在體內流轉,隨後,他下意識的擺出了那個奇怪的姿勢。
只是一瞬,他便自奇怪姿勢之中有所明悟,這是鬥戰聖法的起手式,包含了人能夠發出的任何攻伐手段。
不過,即便只是一個起手式,也有着戰天鬥地之能,對於葉朝劍道更是有着極大的裨益,他有感覺,自己在將夜世界種明悟出的那一劍在觸動,隱隱有向着第二劍推演的趨勢。
接下來數日,葉朝開始在玉璧周邊演練鬥戰聖法的起手式,同時極力推演着自己的第二劍。
……
某日,玉璧之上泛起漣漪,姜神王的虛影再次浮現,傳出了斷斷續續的聲音。
“少年人,你是否將之悟通?”
葉朝衝着神王虛影行了一禮後,將碎玉劍拔出,對着頭上山穹橫斬,碎玉劍澄澈劍身劃過一道極是簡單的橫線。
爲了防止驚擾到那些在神源之中沉睡的太古生物,他這一劍並未用出體內的神力,然而在劍刃斬出的那一剎那,一股戰天鬥地的意志卻自蘊出,在堅硬的紫山穹頂上畫出了一道劍痕。
姜神王並沒有理會葉朝是否用劍,看着那道劍痕怔怔發呆,他清楚鬥戰聖法入門之難,所以剛開始只是傳授了葉朝起手式,然而看他出劍,那起手式竟是被他在短短几日時間完全明悟。
“很……好……”
話畢,神王未再言語,擺出了無數道玄奧的手勢,同時將一道口訣傳入了葉朝心海之間。
此時,在玉璧之上的神王虛影依舊乾瘦,但卻散發出了一股捨我其誰唯我獨尊的氣概,令人震顫不已,彷彿能夠擊穿九天。
良久,神王手勢漸停,其間繁複變化的過程逐漸簡化,最終演變出了一條簡單明瞭的術勢。
葉朝雙眸幻滅不定,鬥戰聖法在繁複之間歸一,化作最是簡單的攻伐聖術。此間變化在某些地方與他的劍道相合,天地萬道繁複,他取萬道之長納於劍鋒之下,再以最是直接的方法將劍斬出。
忽然,他的腦海之中再次浮現出了那位立於時間長河之上的謫仙,他手舞長劍,萬萬道可裂虛空的劍息相隨,某一刻,他將劍納於鞘中,而後又拔劍而斬,天地萬道在那一劍下化作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