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通風報信
逗趣一陣, 曉月便大喊着休息自個逃回屋子,月夜招呼小白自由活動。才掩上房門卻見方纔還空蕩蕩得桌面上,竟然憑空多了一頁信紙。
月夜詫異來者氣息掩藏得好, 就連體溫的波動都和着風隱藏得恰到自然, 可拆開的一瞬, 才意識到, 原來諸多未知裡, 自己也佔據了一項。
“月夜:
若干年後,當我釐清這些零零總總,以爲你不過是抽獎得來, 白撿的一條性命。如果這當真可以傳達,那麼也就是這句話是我想要言語的。
月夜”
月夜傻愣愣地立着, 將信紙抖了抖, 是塊絹布, 沿着中縫撕開,兩面娟子一起折, 幾個對切轉角,來回翻出一朵花的形狀,而之前點墨的痕跡,卻成了另外一封信。
“暗夜:
頭兒:沈寒(上一屆爲沈飛陽)
左護法:瑤夢成
右護法:徐敬(已死,後爲影別離)
三地九龍:
三地:零、雙、拾
九龍:夜、暗、冰、雪、紅、肆、天、風、齊
三地九龍每人下屬又分爲4部:士、農、工、商。零手下的即爲零士、零農、零工、零商,
以此類推。
4部以下又有自己的屬下和部門, 一般性任務, 最多隻用到4部, 以後越難賞金越高。
暗夜只做暗殺, 不做消息,因爲發展至沈寒才第二代, 又有不少人蠢蠢欲動,一般消息由三地九龍和一線牽交易。”
因爲字跡與署名,月夜才起了念頭,不想倒是吃驚一番。一時間以爲自己其實或許還活着,不過是被組織用作其他的實驗品。想着,這花樣對接消息的把戲,都是自己閒來無事琢磨出的小伎倆,也就用於自娛自樂的消遣。畢竟只有自己知曉,而今尚有一人,彷彿是位知情者。如果是個大膽的猜測,難不成我這本領日後可以通曉古今,來個通風報信的本事,如果這般起碼得保住小命,將來見識見識。
想着,月夜一手又將那絲絹揚起,風裡面斬了幾回,終於全部成了絲,飄飄然隨風又去了,才道,“這般老實模樣,只能坐以待斃,不如去偷摸看看,其他人在做什麼。”
於是乎,趁着天色已晚,透着微微藍色的空,以及那少有的幾處高深夜裡的雲朵,月夜頭回用了一下自己的獨家技藝——易容。
顏色是通過風,從院子裡的花花草草處取的,沙石泥土還有那姑且算得上雜的毛髮也一併來自馬匹還有溝渠,至於衣物順手幾件晾曬或者丟棄的粗布麻衣還是可以辦到。折騰一陣,望着被拆掉被褥充當的魁梧大漢模樣,月夜樂道,“這般樣貌可不會平白無故給人欺負了去。”
這會也不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按照現在的說法頂多晚上九十點,可是在古代,特別是入秋以後,能在外面晃悠到八點,已經是件稀罕事情。所以,院內都是偶有幾個巡邏的,看門禁的。月夜悄摸掩上房門,偷偷順着牆根,屏氣一路小跑翻身一躍首先跳入後方的桃林裡。
走了一陣,都是樹海,月夜這才恍然走錯方向。不小心越發往山後走去,開始計劃到街市上瞅瞅有沒有半夜打羣架的來着。
可,站在桃林中間,周圍靜悄悄的,月夜突然心慌一下,急忙四方拜了拜道,“打擾各方孤魂野鬼,這方過來不過不太順路而已,巧合巧合。看在誤入此道,多少給個面子,來兩三個活鬼,跟俺說說話,也算是嘮嘮近日這天地的喜事。”
回覆他的卻還是一片沉默,月夜一咧嘴道,“不是真有鬼怪,怎麼還跟我通信了?納尼,難不成我活在程序設定的思維裡?那個是真實的我通過寫入代碼告知自己的?”
帶着對未知高科技的幻想,月夜仔細想了想,道,“可能看了幾集《西部世界》想多了吧。”言畢,索性甩了甩腦瓜,雙手背於身後,款步接着往山後走去。因爲掩藏了氣息,主要害怕被蚊子咬,所以,大半夜的也沒個野獸叨擾,甚是喜悅。
月夜邊走邊感慨,既不知道這世界武林人世到底有多少內力,也不知道是否存在牛鬼蛇神,可以御風說起來挺牛逼的,但是不能隱身吶,還是十分不方便。走着走着,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道,“這猴年馬月去了。”
月夜往後一仰,伸直了雙腿,小聲道,“光都是通過輻射傳遞的,假如我可以將空氣運動到一定程度,是否可以呈現另一種景象?可能不太靠譜呢,通過控制空氣,可以干擾聲音的傳遞,但是真想做成黑洞白洞的,我可沒有那麼大的存儲空間。真是可惜,可惜。”
說着,月夜便有些睏意,眼皮上下一打,迷迷糊糊差點睡着,這時,忽見遠處兩個亮晶晶的小點,開始到不以爲意,多半是些走獸,可氣息若有似無,還帶着撩動的顫浪,像是在丈量附近是否有人。呵呵,月夜小心躲了起來,這般小心謹慎,肯定有故事。
桃木古來都是辟邪用的,可是這個季節看着瘦骨嶙峋的枝昏黃斑駁的葉,月夜心想,大抵一物降一物,月光下剛纔還是一隻黝黑的小貓,不過眨眼功夫,突然活生生變成一個人形。衣冠楚楚的樣子,倒是儀表堂堂,人也是俊朗的一副清淡的高清樣。月夜詫異一刻,呼地佯裝打個噴嚏,抖動下身子,衝着那人形壓着嗓子嘶聲道,“小兒竟敢擾俺清夢。莫不是不想活了!”
來人本不想多語,只是遙望一下,納悶道,“真是什麼人都有。”
月夜自當是爲了搭話,於是一個跳身,閃現於前道,“我是這後山看園子的,怎的半夜三更闖入此地!快快報上名來!”
來人配合着月光,一副莫名其妙地表情,道,“這些年,從沒見過此處還有人家,你倒是搶的快,怎不說是我的園子被你闖的,以爲四下還有什麼人,或者想是唬我一聲。”
那人微笑着,看着月夜道。
月夜眯着雙眼,“啊哈!這年頭賊喊追賊!別以爲你長的一副賊人的臉,就可以矇蔽我,大智慧的本尊可是一眼就認出你定是來這裡偷桃子的!”
那人哈哈笑着,道,“既然長着賊人的臉,你又當不認得。只是想必大家都彼此彼此。”
月夜沒想到對方如此友善,一絲自責浮潛而出,後改了語氣道,“哥我是來這裡買醉的,可惜沒了好酒,今兒倒是出奇,見着一位活人,你既然來此處偷桃子,可是帶了什麼作爲交易的砝碼?”
那人盯着月夜半響,道,“不知這位仙家是哪隻天眼看到這裡結有果子的,怎麼還敢如此理直氣壯。莫不是真的醉的不淺,我倒是極其好奇,你是得了什麼美酒,可以如此瘋癲。”
好感麼,向來來的快去得也快,聞言,月夜又不樂意,板着臉道,“別的廢話我也懶得編排,就這樣吧,你說你怎麼就出現在此處,沒個說頭,我萬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男子沒有當回事,緩慢從懷中掏出一把摺扇,扇面卻是血紅,透着森人的氣息。以爲這胡腮漢子會害怕,沒成想卻被一下奪了去。男子微微皺眉,道,“我告訴你姓名,你可與之給我。”
月夜眨巴下眼睛,開了又合,沒瞧出此扇子還有什麼不同,更看不出哪裡有區別於常物,想來定是什麼身份象徵,於是收好扇子道,“你的身份被我奪了。你的名字我自然沒必要知曉。”
男子掩住嘴角,笑得肆意風華,須臾道,“你這調皮的模樣,煞是討人歡喜,倘若你是個姑娘家,說不定我會娶了你。”
聞言,月夜腮子一熱,道,“美男計也用上了,看來我可以開個好價。”
“好吧,你只管言語,今日我尚且還無什麼大事纏身。跟你討個喜慶也是自得其樂的。”男子雙手環胸,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月夜突然尷尬起來,搭着壯碩的身材,彷彿自己纔是調戲小娘子的角色。只好道,“算了,見你身板弱小,一路走來也是費勁,我今日倒是想要知道你的名字了。你的名字換回這把扇子,算是個買賣。只是我不知道真假,如同不知道這扇子帶來的好壞一般。”
言及此,男子目光閃了閃,後拱手道,“這位大哥看來還算明事理,而闖入此地也卻是在下冒失,鄙人晨逸。”
月夜撓了撓頭,想到方纔還是一隻小黑貓,可言談舉止根本已同人類無二般,想來定是要回自己巢穴來着,而且在人界早已歷經數載了。
“好吧,這扇子卻是好扇。可惜顏色太血腥,見你模樣清秀可人,拿着這等兇物總是不好,如果不是什麼珍貴東西,還是儘早撇了去,免得哪日給你帶來不祥之事。”
月夜也算說的苦口婆心,可是晨逸卻不領情,只道,“扇子本是白色的,因爲染了故人的血才珍藏。倒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月夜一聽,後急忙將扇子遞於他手,道,“你的嗜好還真是特別。”
晨逸一愣,後大笑道,“你的理解還真稀罕。”
月夜不覺哪裡有什麼問題,只是浴血慣了,而今聽聞此言,多半想着隨身攜帶圖個念想,又或者是戰利品之類,忘記要是於人間這樣的事,早就讓人退避三舍而倉皇逃去的,這不就是在暗示他有殺人的前科麼。可是,月夜竟然就這麼天真地聽成本來的意思而沒有顯露出半點的懼色。
晨逸見這小漢鼓鼓囊囊地立着,便道,“你又姓甚名誰?半夜怎就不願意離去?”
“啊?”月夜望着扇子出神,忽然被問,答道,“聽聞此山裡有寶貝,就過來看看,到沒見着寶貝,只見着搶寶貝的。”
月夜繼續盯着那把扇子,晨逸順着他的目光往自己懷裡瞅了瞅又道,“那在下就不奉陪了。”
月夜又道,“慢走,慢走。你要去哪?捎帶一個如何?”
晨逸一咧嘴,右手輕微一震,以爲氣浪會將那漢子震暈,可見其依舊直愣愣地立着,絲毫沒有昏睡的意思,道,“你這好內力啊。”
月夜納悶道,“剛纔你幹嘛拍我?”
晨逸無奈只好道,“催你自報家門的。”
月夜當然知道那男子想要逃跑,可就是不如他的願,便繼續裝傻道,“就住在城內街尾主戶人家的茅草房裡,那裡不方便招待客人。見你這身打扮,想必去處是極好的。這夜酒是沒喝好,肚子也餓了。不如,去你那裡坐坐。你是要回家的吧。”
晨逸小心嚥了下唾沫,發覺自己似乎惹上了麻煩,客氣道,“我才從家門出來,準備去那街市上走走,不如咱們一同過去?”
月夜回頭一望,突覺脖頸一痛,便順勢佯裝倒地,耳邊是那小子隱忍地聲音,“有完沒完了!非得我動手!”
月夜配合地呼呼大睡,直到那男子轉身離開。心想,我得多寂寞,才逼你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