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你要相信誰
一齣戲,一個眼神,一個句子,最終歸屬無非就是看客的,旁觀者依舊是旁觀者,無法置身其中,如入戲了,肝腸寸斷的廉價而是非,如只是作壁上觀,往往顯得鐵石心腸。正是因爲鐵石心腸太過容易,反而做出與生前截然相反的舉動。但,單單出位一次,卻如同陷入沼澤,所有思想的契機,全部化爲灰燼,用來填補迷惑的表象。越是掙扎,越是深陷,彷彿在內心深處埋下的雷,又如染上糾纏的絲。
或許這就叫做作繭自縛吧,突然月夜想起幾個成語,便將作壁上觀和隔岸觀火以及袖手旁觀的用法,不禁腦補了一番,尋思這對剩下的事情可能會有所幫助與指導。
作壁上觀:原指雙方交戰,自己站在壁壘上旁觀。比喻置身事外,在旁不協助任何一方。含貶義。
隔岸觀火:站在對岸看火。比喻對別人的危難不加救助,而採取觀望的態度。有時也表示不是身臨其境,對情況瞭解不深。含貶義。
袖手旁觀:把手籠在袖子裡,在一旁觀看。比喻人置身事外、不協助別人。多指看到別人有困難,不幫助別人。含貶義。
綜上所述,原來他們都是近親關係,如此這般明顯,自己當初怎麼又會天真的陷入這無底的漩渦。唯一缺陷的情字,終究還是若隱若現地勾勒而出,這不該存在的字眼,來自於習慣之下的日久情深,永遠逃不脫的往事,一時間像是入夜之後,遠處的闌珊,遙遙閃爍着,微笑着,帶着溫度與日光,還有一些年代的味道。可能,懷念的感覺就是這般,好像自己誕生的孩童,產出的成就感,培養的幸福感,那種溫馨的歲月,讓心中不滅的對生活美好自由的嚮往,更加光彩。
時光帶着翅膀,在高處不停追逐,似箭,如梭……
如果,從未介入那一場又一場的紛爭與舌戰,如果開始只是乖巧的閉口不談,可能,現在自己已經換了一處住所,獨自清閒自在,而不用苦苦忍受萬般的煎熬。
如果,當初不曾想過人間自然的日子,就不會心甘情願地走入青樓謀取生活的資本。
如果,將人類社會世俗的套路作爲開闢荒野的途徑,那麼,那些個忌諱的東西也會讓自己跟旁人學習着遠離。
如果,僅僅一根紅塵的線,看不見,又爲什麼總是想要拴住離去的腳步。
如果,時間可以倒退。可能,我不會救你。
月夜撩起窗簾,卻見天色入暮,一眨眼,剛纔還能看見晚霞,突然,整個天空全部黑了,放在以前,可能會是興奮的,可是,現在,多半被旅途的顛簸整的有些麻木。再加上,拖家帶口的這麼一大號人,堆起來放以前也是不會出現,向來單獨行動慣了,前後相擁的人數一多,怎麼也適應不過來。
這樣毫無火星的羣居生活,可能是放鬆的,起碼不用時刻擔心自己的項上人頭。
因有女眷,馬車間停間行,一天過去竟沒走多遠,白嬌兒埋怨的撇着顧自喝水的凌初雪,卻是沒有辦法。小嶺子還是那鞍前馬後,樂此不疲的傻樣。現在可好,得要在這荒山野地裡過夜了。自詡女漢子的白嬌兒哀怨地依偎在火兒跟前,不開心地拿着雜草勾搭着嘴上套着繮繩的畜生,眼睛左右飄着,周圍潮溼的,泥濘的,混和着點點香氣,沁人心扉的意思。即使心中千絲萬縷地糾結,最後還因終於可以安頓一陣而竊喜着。
此處紮營的事,像是大家說好的一樣,各自將馬匹停靠。
慕容嶺將兩輛馬車圍在一起,望能隔隔風,中間生起了篝火。叫兩個丫頭拿出了準備好的甜點和乾糧,從馬車中取了餐具,收拾妥當後,大家就圍坐在一起。
曉月隨便啃了幾口蔥油餅,便沒了什麼胃口,無聊的兩眼無神的盯着火焰,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樹枝撥着火堆。月夜吃完後用手巾擦了擦嘴,瞥了一眼曉月道,“怎麼,無聊啦?”
“是啊,現在入秋,天也黑的早”,懶懶的說着,又繼續撥火堆。月夜笑了笑。
“這會既然大家都這麼無聊,看這天雖黑了不好趕路,卻是時辰尚早,不如咱們就在這對對子如何,也好打磨打磨時間”,初雪笑着說道,心裡卻是想着讓月夜出醜,一個妓子,怎麼可能贏得她。
“不行不行,本想是消遣作樂,怎就要動起腦子,這方面我又弱的很,怎就你們玩的盡興。”白嬌兒急忙反駁道。
初雪一聽,氣得要命,轉頭看着慕容嶺,慕容嶺本就是武家出身,這舞文弄墨的自是差些,卻又不想在初雪面前難堪,一聽那丫頭反對正樂着,卻見初雪回頭看着他,只有硬着頭皮,不甘願的說道,“其實也是不錯的”,白嬌兒白了他一眼,他是什麼樣自己還不清楚,還不是爲了他好,可他還真是,越想越氣憤,便扭過頭,狠狠的哼了一聲,弄得慕容嶺也是十分不好意思。
這凌鴻然本正尋思着怎麼和月夜搭話,見初雪提了的點子,正準備高興的應下,在月夜面前好顯吧顯吧自己,可隨即又想,現在只有他們7人,那兩個丫頭和月夜的小廝自是不算,剩下的3人中,慕容嶺壓根不會,曉月也是略同皮毛,月夜他是不很清楚,難道還要欺負女子不成,真是說贏確是應該的,唉-----罷了罷了。
“呵呵,主意是好的,可大家一起還是想點別的吧”,初雪一見表哥也不同意,只有低着頭埋着自己的情緒。
“那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好了”,月夜看在野外,心下卻想捉弄一下,老朝他翻白眼的凌初雪。
“好啊,好啊!”曉月一聽,隨即扔了樹枝,兩眼亮晶晶的瞅着月夜。
“還不曾聽過月夜講故事呢,我們洗耳恭聽啊”,說完,鴻然笑笑,看着月夜。
月夜清了清嗓子,緩緩的說,
“有一年,幾個朋友一起結伴出遊去爬西山,其中有一對感情很好的情侶,當他們達到山下準備攻峰時,天氣突然轉壞了,但是他們還是要執意的上山去。於是就留下那個女的看營地。”
說着,月夜頓了頓,原本言簡意賅地話語,爲了烘托氣氛,月夜故意咬字緩慢而低沉,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而故作神秘的試探與誘導性不堪後果地提示都用聲音動作眼神一步到位着,
“可過了三天都沒有看見他們回來。那個女的有點擔心了,心想可能是因爲天氣的原因吧。等呀等呀,到了第七天,終於大家回來了,可是唯獨她的男友沒有回來。大家告訴她,在攻峰的第一天,她的男友就不幸死了!他們趕在頭七回來,心想他可能會回來找她的。”
“啊~~~”初雪突然叫了出聲,倒是把一旁聽的聚精會神的嬌兒嚇了一跳,白了她一眼,對月夜道,“繼續,繼續。”
“於是大家圍成一個圈,把她放在中間,到了快子夜時,突然她的男友出現了還混身是血的一把抓住她就往外跑。他女朋友嚇得哇哇大叫,極力掙扎,這時她男友告訴她.... 在攻峰的第一天就發生了山難! 全部的人都死了只有他還活着........”
初雪已經嚇得臉色慘白,白嬌兒倒是一楞,急急道,“然後呢?”
“沒啦。”
“這就沒啦,到底是怎麼回事?”慕容嶺不惑道。
“呵呵,是呢,這就沒了,你說要是你是那女的,是該相信誰呢?”
這一問,讓原本心顫的各位倒是一驚,隨即想着,相信誰呢,一是一堆的朋友,一是自己的愛人。
“你會相信誰呢?”月夜一看,卻是凌鴻然深思的瞅着他。
“我啊——我會相信自己,只有相信了自己纔會做出正確的判斷,才知道誰應該相信。況且,這樣的事情也是不會發生,我是不會讓我的愛人獨自前去,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危險可能。”
說完,便隨意的笑了笑。
凌鴻然也跟隨笑了笑道,“逃避向來是你喜歡做的事情。哪怕僅僅這麼簡單的答案也要現在來繞個彎子。”
月夜不滿道,“如果非要選擇一位,可能都得死。”
見月夜目露兇光,凌鴻然卻不以爲然道,“爲什麼?”
月夜呵呵輕聲笑了一下,道,“因爲他或者他們逼我做出選擇。”
“正如現在我做的事情一樣嗎?”凌鴻然道,笑聲更加大了。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不妨直說,只是沒來由的非得讓我選擇一下,是想看看分量,還是想知道深淺?”月夜恍然地盯着凌鴻然,自己發覺像是在逼問到底老媽跟老婆掉水裡先救哪個一樣,又或者收藏室着火了,只能拿一件東西出來拿哪件一樣。
凌鴻然不語,低聲道,“今天你覺得第一位不重要,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這個位置的重要性。”
月夜突然發覺凌鴻然似乎很有把握般,不解道,“從來都不是一個譁衆取寵的人,失去幾個又有何妨,怎麼會爲此煩憂?你知道的,戲子無情,□□無義,既然登入此樓門,起碼的東西還是知道的。”
“你用無情來武裝自己,爲的就是不讓其他人看到你的淚水嗎?”凌鴻然說的語氣又輕緩了很多,做了這麼多事,像是在估量什麼般,月夜不禁問道,“你在定位什麼會讓我傷心?”
“你想傷害我?”月夜無可思議道。
“我從來都不會不傷害人,你多慮了。”凌鴻然接着笑着,這句話,讓一旁瞠目結舌的衆位觀衆不禁一起放下了心中的石頭。
“說到底,我只是一個外人,所以,你現在憑什麼拿感情傷害我?”月夜一字一句道。
“如果,我就是小肚雞腸的想要傷害你呢?”凌鴻然的笑容裡看不到任何情緒,說起來也十分自在。
“好了,你不用浪費口舌了。”月夜忽然想直接離去,免得被套路。
“你總是這樣的自貶身價,想一想,那個坑,是你可以跳下去的嗎?小心,粉身碎骨。”忽然,凌鴻然像沒事人般,又恢復如常,說着看似關心的話,一切又似乎從未開始與結束般。
“你無非想要再一次的提醒我,當我開始計較的時候,便是什麼都無法得到的時候。這就是最後的難堪,而你將會賜予我這種榮幸。”月夜說的輕描淡寫,這些都無關風月。
“你的驕傲刺痛我的地方,我將會用同樣的方式還擊。不知道,你是否可以接受這樣的禮尚往來。”凌鴻然抿嘴笑着,一旁的女眷們嚇得個個不敢出聲,這沒有煙火的叫囂的陣勢都是因爲一個故事的起源,還是更久遠的事情都不得而知。
“今夜果然都是男人與男人的對話嗎?”月夜望着凌鴻然的眼睛,無情地表述着。
“這些只是你前往大賽的熱身準備,應該知道,裡面權貴下的利益籌碼,大抵都是這樣交流的,看你平日總是一副清高的模樣,以爲是個呆木頭,沒想到腦子還是靈光的。這好賴話,也可以分得清。”說着,凌鴻然表現出一副釋然的解脫模樣。
“分得清,分不清,最後的結果無非那麼幾樣。所以,我要感謝你選擇了我是嗎?”月夜冷聲哼道。
“知道感恩就還有救。”凌鴻然樂道。
“可是你沒有相應的藥水來救我……”月夜看着還未升起的月亮的天空,悠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