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好似要將她的腰勒斷一般,用盡了力量,赫連昔緊貼着他火熱的身軀,勁瘦修長的身形明明那樣的俊美,卻隱隱透着淒涼的味道,漆黑的鳳眸中,是不容錯認的茫然擔心和害怕失去的恐慌。
赫連昔一怔之下,笑着點了點頭,伸手用力的回抱着他:“我不走!那個世界,早已經沒有讓我牽掛的人……只是,紫陽不似慕容逸,我和他這輩子都不會分開,這樣的我……你還願意愛嗎?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黑色的大眼睛裡漾着不確定,有些忐忑的凝視着他的俊顏,好似只要他說不願意,她就會再度毫不猶豫的離他而去一般。
蕭瑾抿緊脣,神情複雜的凝視着她,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沉默片刻之後,低低的開口問道:“爲什麼,紫陽他爲什麼要這樣做,他的目的你清不清楚?”
眸底閃過犀利。
別說是將異世的靈魂攝到紫恆大陸來,就是在紫恆大陸之上,驅除別人的靈魂而讓另一個靈魂進駐,也是非常不可思議和費力的事情!
這跟奪舍不一樣!
奪舍是靈魂體本身夠強大,進入被奪舍之人的身體之內,兩個靈魂爭奪身體的控制權,別人即使知道,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幫不上絲毫……
如此的大費周章,若說紫陽沒有什麼目的……怎麼可能!
“知道!”
“他告訴你的?”抿了抿脣,蕭瑾伸手撫上她的面頰。
“紫陽的事情……你不要擔心,他不會害我的!相反,我的修爲太低,他反而要想方設法的保住我的命!”看蕭瑾的神情,她就知道蕭瑾不信任紫陽,暗歎一聲,這也不能怪他。
她和紫陽,已經意外的結成了本命契約,一人若亡,另一個根本不可能獨活,除非紫陽想死,否則他必定不會害自己。
只是這些話,她卻不能告訴他,只能點到爲止。
蕭瑾凝視着她臉上純然的信任,臉色一暗。
紫陽……
難道她愛上了紫陽,所以纔會對他如此的信任?
赫連昔伸出白皙圓潤的手指,覆上他在自己臉上緩緩撫摸的手掌:“我知道我在不能跟他分開的時候,還希望你留在我的身邊,這樣的我,真的很自私,若是你離開……我必不會怨你!”輕柔的聲音裡夾雜了淡淡的緊張。
蕭瑾臉色倏的一變,目光犀利異常的看着她,她是什麼意思?……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
一張俊顏青了又紫,紫了又青。
赫連昔的心沉入了谷底,摟在他腰上的手慢慢的放鬆。
蕭瑾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赫連昔脣邊揚起苦澀的笑容,壓抑着心底的失望,慢慢的退下了牀,自己將地上散落的衣物穿在了身上。
這樣也好,她是徹底的跟他說清楚了,這就是自己的決定!
她不會跟着他回靈海宮和北國,跟他雙修,做他的太子妃,她必須跟着紫陽努力的修煉,快速的讓自己強大起來,才能和紫陽一起,對抗那讓紫陽也忌諱不已的敵人……
若他想跟着自己,就必須留在她的身邊,他若是不能接受,而決定回北國或者是靈海宮,也好……
蕭瑾看着穿好衣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的婀娜身影,周身散發着讓人難以接近的冰冷氣質,緊抿着薄脣,下意識地扶上自己的胸口。
那纖柔而嬌小的背影,頭也不回,走得是如此的絕決,就好似要永遠的離開自己,再也抓不住了她一般。
一股幾乎要使他滅頂的窒息恐慌,漸漸的從他的心底漫延開來,讓他全身的血液都幾乎要凝固起來。
“赫連昔,紫陽……你也愛他嗎?”沙啞異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赫連昔聞言,身體一顫,緩緩的回過頭來,白皙的俏臉上神情複雜,看着蕭瑾面無表情的俊顏:“我和紫陽,已經結成生死契約!”
愛紫陽嗎?
她無聲的在心底問着自己。
對紫陽,她或許也是愛的吧,只是這份愛被她壓抑在了心底的最深處,從來不讓它冒頭而已。
紫陽那樣出色的男子,怎麼可能是自己能夠愛的?
對紫陽,從最開始的提防,害怕,到現在的崇拜,尊敬……而愛他,她從來沒有想過!
轉過頭來,一把拉開大門,走了出去,空曠的院子裡空無一人,林風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太陽正當空,耀眼的明媚光線照得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伸手擋在額前,遮住了有些刺眼的光芒,眨去了眼中的溼潤,脣邊逸出解脫一般的笑意。
一道風從身後刮來,她眨了眨眼,也沒有回頭,繼續向廚房的方向走去,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現在肚中餓得厲害。
蕭瑾身上的衣衫隨意的披散在身上,一把摟住太陽底下笑得沒心沒肺的女人,狠狠的一把將她箍住:“赫連昔!你剛纔才說不會離開我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充滿磁性的聲音裡夾雜着哽咽和一股淡淡的淒涼。
舍不下啊,真的舍不下啊!
將頭埋進了她雪白的頸項之中,灼熱的氣息和淡淡的涼意刺激得赫連昔微微一顫,心中開始狂跳,臉上閃過狂喜的之色,蕭瑾……他決定要留在自己身邊麼?
沒有回頭,輕啓紅脣,喃喃道:“我給過你機會的!若你現在決定留在我身邊,以後……以後你就不許再離開!永遠不許離開我!若是你離開我,不管在哪裡,我都會將你找出來……”
“永遠不會!”蕭瑾笑了,一把摟起她,轉身再度向室內走去。
“啊……蕭瑾,你幹嘛?”赫連昔驚呼一聲,笑着摟住了他的脖子,嬌嗔的望着他,白皙的俏臉上笑意盈盈,眸中是深深的愛意。
“做什麼?你還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嗎?”蕭瑾腳下不停,故做兇惡的看了她一眼:“你不聲不響就跑得不見蹤影,難道……你以爲不過一次,便能將我敷衍了?”
赫連昔臉上一紅,主動湊上前去,重重的吻了吻他雖然泛着笑意,可隱隱卻有一絲悽然的脣角,低聲曖昧的問道:“那你想怎樣?”
說完之後,自己倒忍不住臉更紅了。
蕭瑾臉上閃過奇異的光彩:“怎樣?哈哈……一真讓你下不了牀,不會再亂跑爲止!”
赫連昔咯咯的笑了出來:“我拭目以待!”
再也不再壓抑,湊上去,吻上了他的脣角,靈巧的舌頭伸入他的口中,嬉戲挑逗,摟在他脖子上的手也不再客氣,從他匆忙出來時,胡亂套在身上的衣衫一角鑽了進去。
蕭瑾目光火熱,摟着她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加快腳步走進內室,反身一把將內室的門用力的踢上,重重的將她壓在了閉上的門扉之上,變被動爲主動,熱切的吻住她,“嘩啦”一聲脆響,就將她身上的衣衫撕爲了碎片,瞬間就徹底的和她融爲了一體。
“啊……嗚嗚……”赫連昔被他的粗魯弄得有些吃痛,不由得驚呼出聲,隨即脣上又被重重的賭住。
……
林風手上提着數個食盒,御風踏進院內,赫連昔內室的大門仍然緊閉着,女子壓抑的低吟和嬌喘,透過薄薄的門扉,輕輕的傳了出來,其間還夾雜着蕭瑾讓人臉紅心跳的挑逗話語……
他們竟然還沒有出來!
陰鷙着俊顏,提着食盒走到一旁的鞦韆架上坐下。
直到日落西山,那扇緊閉的門扉都沒有打開過,揭開食盒的蓋子,五六種美味的食物已經變得冰冷,香味也已經淡去不少。
他伸出手指,拈起一塊做工精緻的淡黃色糕點,眼望着漆黑的夜空中,圓盤似的月兒,有結機械的放入了口中,明明是極度美味的東西……之前他還跟着昔兒去吃過,現在卻味同嚼蠟一般,他甚至在裡面吃出澀澀的苦味。
兩天後。
雲收雨歇,蕭瑾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白皙精緻的鎖骨之上,似乎是在無意識的撫摸着,手指下光滑而毫無障礙的觸感讓得他突然一怔。
“你脖子上的玉佩呢?”低沉而沙啞的聲音疑惑的問道,記得以前她說過,這塊玉佩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這一問倒把赫連昔愣住了,明眸一閃,燦然笑道:“我把它重新找地方收起來了!”
其實佩一直在她的脖子上掛着,只不過她用紫陽所授的方法將它隱形了而已,所以蕭瑾纔會看不到它。
蕭瑾黑眸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彩,從儲物空間之中拿出一塊做工極爲精緻的碧綠的鳳形玉佩,問也不問她,直接將玉佩套在了她形狀優美的脖子之上。
然後微微支起身子,俊逸已經恢復了溫潤的臉上溫和而笑,伸出兩手握在她的雙肩之上,左右上下仔細的端祥了一番:“不錯,正合適!”
赫連昔懶懶的瞥了他一眼,輕挑杏眸:“你給我戴的是什麼?”
“這是我父皇,在我十六歲之時,特意讓人打造的,讓我送給我喜歡的女子!”蕭瑾淡淡的道,鳳眸中幽光閃動。
在他成年之後,疼愛自己的父皇並沒有急着給他立太子妃,他曾經將自己召進御書房內,語重心長的對自己說,太子妃就是以後的皇后,皇室雖然難得真愛,但也一定要選個自己喜歡女子……
所以他纔會和林風結伴,一起周遊列國!
“這麼漂亮,你真的捨得給我?”赫連昔微微瞼眉,低垂着頭看着胸口精緻至極,栩栩如生的鳳凰玉佩,輕聲道。
蕭瑾一把攬過她的身子:“有什麼捨不得的,昔兒,我人都給你了,難道還捨不得一塊玉佩!你可得把它收好了,不許摘下來!” 黑眸凝視着她,口吻極其霸道。
赫連昔銀鈴般的一笑,將玉佩握在手中:“你放心!”
靈動的黑眸,白皙的肌膚,絕美的面龐,越看越美,蕭瑾不覺得失了神,溫柔的替她把一縷縷散落在枕上的黑髮,攏到她的耳後, 隨即又翻身覆了上去。
“啊,蕭瑾……你放開我!”赫連昔快速的想滾開,卻慢了一步,又被他壓了個正着。
“不放!”蕭瑾暗啞着聲音道:“以後再以不放手了!”
他是鐵打的還是怎麼的,他們已經整整的在屋內關了兩天了!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死在牀上!
身子如泥鍬一般的一滑,突然從蕭瑾的身下滑了開去,飛快的從衣櫃中拿出一件淡藍色的衣衫套上。
蕭瑾低吟一聲,有些無奈的看着她迫及待的逃開的身子,再望了望身下……瞪着她恨恨的道:“快點過來!”
“不過來!”赫連昔咬着脣直笑,她自然也看到了蕭瑾的異樣,不過她可不準備再過去送入狼口,現在的蕭瑾就是一隻不知道饜足的野獸,再被他抓住一頓撕纏,還不知道得到什麼時候才能解脫!“我餓了,我要先出去吃東西!”
肚子配合的咕嚕嚕直叫。
“我一會兒出去給你買……現在你過來,先把我餵飽再說!”蕭瑾翻過身,眯着眼朝着她招了招手。
“不用你買,我自己會弄!”話音一落,已經飛快的鑽了出去,再隨手“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一溜煙的跑到了廚房之中。
蕭瑾低咒一聲,臉色沉重的望着鵝黃的帳頂愣愣的發起呆來,片刻之後又快速的從牀上一躍而起,直奔廚房而去,望着那抹忙碌不停的藍色身影,俊臉上泛起憐惜的笑容。
“我來幫你!”
……
飯後,蕭瑾摟着她的身子坐在沙發之上耳鬢廝磨,凝視着她白中泛着粉的臉蛋,輕輕的道:“昔兒,從明天開始,我準備閉關修煉!”
赫連昔一愣,隨即抿着脣笑了:“好啊!”
雖然她不知道爲什麼蕭瑾在這個時候會提起修煉,不過她也不能因爲心中不捨,就耽誤他的修爲。
第二天一大早,她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簡單的到廚房裡面弄了點吃的,她也回到修煉室,默唸心訣,和紫陽取得了聯繫,將黑魔宮的宮主派出人四處尋找自己的事情跟他說了。
紫陽沉默片刻,才道:“這事我知道了,你就呆在安順,沒事少出來!”
下午,花顏來找她,赫連昔心下頗爲驚奇,沒想到他的動作竟然如此快。
“這是你要的東西!”花顏笑着將手中的一個黑色包裹扔給了她。
“這麼快?”赫連昔笑着接過來打開,黑色的包裹裡面,是一個精緻的白色玉盒,揭開玉盒的蓋子,看到裡面分成了數個小格子,八九種長相不一的種子,被分門別類的放好……
她一臉驚喜笑意的對花顏謝過,很是慎重的將玉盒放進了玉佩之中。
花顏看着她白皙笑臉上的欣喜,不覺得有些失神,片刻纔回過神來,清了清喉嚨:“時間太緊了些……我急着過來,若是再遲幾天,肯定還能夠找到多的!不過你也別急,我雖然過來了,也交待過虎堂的人,讓他們留心的!”
赫連昔心中一暖,難得他竟然如此的放在心上。因爲跟蕭瑾重歸於好,她的心情好極了,臉上的笑意自然也甜美異常,眨着杏眸看着他道:“能夠找到便好,找不到也沒關係,我另外還找了人幫忙的!”
花顏點了點頭:“也好!”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微一沉吟。
赫連昔心中一動,想到他說的回去打聽黑魔宮的事情,難道……有什麼變故不成?
坐在凳子上眨着杏眸望着他在屋裡直打轉,也不催促,還給他泡了一杯濃濃的靈茶,遞到他的手中。
花顏接過來呷了一口,嘆了口氣:“畫像……這事還真的有些莫名其妙,我一點頭緒也查不出來!”正如申全死前說的,這是宮主直接下達的命令。
“昔兒,黑魔宮的宮主,你之前是不是見過?”花顏斟酌了番,開口問道。
他回去之後,拿出申全帶來的畫像看了看,畫得極爲的相似,若不是見過她,還真難以相信,能畫出如此相像的畫兒來!
赫連昔也擰起了眉頭,片刻之後突然靈光一閃:“花顏,你是黑魔宮虎堂的堂主,那個什麼宮主,你應該見過吧?你給我說說他長成什麼樣子!”
黑魔宮的宮主,自然修爲高深莫測的,花顏這一提,倒讓她想到了當初那個叫黑旭的禍水……
黑魔宮……他又姓黑,會不會那個黑旭就是黑魔宮的宮主?
“叫什麼名字?”想到這裡,又補充了一句。
花顏看了她一眼,眯起眼緩緩道:“他姓黑!”赫連昔心中一跳,瞪大眸看着他,身子不由得向前頃了頃,難道真的是那個什麼黑旭?
花顏有些奇怪的睨了她一眼,繼續道:“他的名字在宮裡很少有人知道的,因爲沒有人敢當着他的面直呼他的名字,我還是上次進宮的時候,不小心聽到宮裡的兩名長老偶然提起,才知道了他叫什麼黑澤……”
不是!
赫連昔白皙的臉上飛快的閃過一抹失望,淡淡的哦了一聲,隨即似又想到了什麼,打起精神又問:“或許他還有什麼名字,是你不知道的?”
花顏好笑的搖了搖頭:“昔兒,若是我不知道的……我自然不知道了!”
赫連昔一愣,隨即撲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是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那他長什麼樣子你總知道吧?”眨了眨眼笑着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