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婷悠的眼皮如蟬翼微顫了幾下後，慢慢的睜開眼睛，剛開始有些朦朧，只看見一團白當中，有個模糊的身影坐在牀前。
“你醒了？”一聲低淳渾厚的聲音從那個人的口中傳來。
莊婷悠再睜睜眸，那個模糊的人影慢慢清晰起來，她終於看清楚了他的臉：“默然。”
她掙扎着想要起來，但是腦門隱隱有些疼，她扶了扶額：“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暈倒了，你忘記了？”趙默然從椅子上彎身起來，伸手去扶她，拿過一隻枕頭墊到她的身後。
“暈倒？”莊婷悠一時間有些懵。
“嗯，暈倒了，不過醫生也查不出是什麼原因，那能與你腦中的那個小陰影有關。”趙默然的聲線平穩，好像是在說一件很輕鬆的小事情一樣。
“哦。”莊婷悠答得也隨意，她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重新活過來，已經算是賺了。
“哦？”趙默然訝異她的淡定，頗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不擔心？”
“沒什麼好擔心的，該來的總是會來，擔心也沒有用。”
“你的性格倒是讓我很驚訝，很多人遇着這種事情都放不開。”
“我一向比別人看得開。”她可是活了兩次的人。
趙默然靜了靜，又試探性問：“你還記得暈倒之前發生的事嗎？”
“暈倒之前？”莊婷悠蹙蹙眉，腦中掠過的不是蘇赫抱着秦芊芊的事情，而是她渾身髒兮兮的躺在推牀上，醫生一直給她做心肺復甦的情景。
她知道那個不是她，是莊婷悠，是真正的莊婷悠，是莊婷悠火燒房子之後被緊急送往醫院搶救時的情景。
她重生以後，第一次看見莊婷悠被搶救的情形，難道，這有什麼預兆嗎？
“對，暈倒之前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嗎？”趙默然試圖引導。
莊婷悠的思緒從莊大小姐的影像中恢復過來，她眼神一黯，但是很快收斂起來，有些事情，她不想表現得太明顯，她
想了想，說：“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孩子？”趙默然的尾音微擡，她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
“秦芊芊的孩子。”莊婷悠看他一副不知情的樣子，蹙着眉解釋道。
趙默然看她沒發現自己早就知道秦芊芊帶着一個孩子，將錯就錯：“孩子的父親是誰？”
莊婷悠不說話。
“蘇赫？”
莊婷悠還是不說話。
“確定是蘇赫嗎？”之前拿到資料的時候，有想過是蘇赫，但是孩子與蘇赫又不是十分相像，不能確定，但也不排除孩子年紀小還沒長開。
莊婷悠搖搖頭，緊抿的脣角終於鬆動：“不能準確確定，但是聽秦芊芊的語氣，應該是。”
“爲什麼不做親子鑑定？”
“蘇赫他……之前不知道，但是現在知道了。”
“既然這樣，可以去做親子鑑定，只有科學的事實才能證明孩子跟蘇赫是不是親子關係，不是秦芊芊說是就是的。”
“這個……跟我沒有關係吧？”莊婷悠深深覺得，無論是與不是，這都是蘇赫跟秦芊芊兩人之間的事情，她算個什麼？現在她就是一個外人而已。
“怎麼沒有關係？你不是跟蘇赫在一起了嗎？這關係到你的幸福。”趙默然覺得親子關係是可以做的，秦芊芊的態度太篤定，他有理由相信這個孩子九成是蘇赫的，不然，誰會明知道有親子鑑定這回事，還要睜眼說白話？秦芊芊又不傻。
“他自己會去確定的，我現在去說，不太適合。”莊婷悠心裡憋得難受，可再難受，這也是她與蘇赫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有些疑問，她只有跟蘇赫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問。
趙默然再次意外她的反應：“你太冷靜了。”
“我只是不想……”莊婷悠靜了靜，似乎在找一些更合適的詞，轉了一圈，還沒來得及說話，趙默然又開口問。
“不想什麼？”
“我只是想，蘇赫現在也許也很心煩。”
趙默然定定凝視着她，翻涌的情緒終於
在她的這一句看似平靜，但是卻包含莫大包容的回答中慢慢平靜，半晌，他薄脣微啓：“你，真的跟我想像中很不一樣。”
同時，他的內心亦因爲這一句話，發生了一些微異的變動。
“哪裡不一樣？不同樣是兩隻眼睛一個嘴巴嗎？難道在你心目中，我是妖怪？”
“如果一定要用妖來形容自己，那妖精可能更確切。”趙默然直起身，低俯着她說：“蘇赫在找你，你要見他嗎？如果要見，我會告訴他你在這裡。”
他以爲她會拒絕，畢竟她是看見蘇赫抱住秦芊芊才暈倒的，但他顯然是理解錯誤了，她是因爲莫名的虛脫而暈倒的，她看見了躺在推牀上被急救的莊大小姐本尊。
莊婷悠只是微微想了一下，仰臉擡眸盈盈的看着他問：“他不知道我在這裡嗎？”
“如果他要一個科室一個科室逐個病區找過來，當然可能找得到，不過這得花點功夫，一時半會應該找不到，而你昏迷……”趙默然擡腕看看錶：“剛好一個半小時。”
“他又不傻，肯定會想得到我在腦外科。”莊婷悠覺得不可思議，蘇赫要找她怎麼可能找不到？而趙默然又是怎麼知道蘇赫在找她的？
“我也不傻啊，我當然不會把你送去腦外科。”趙默然揚起脣，狡黠一笑。
“那我在什麼科？”莊婷悠驚詫，她這種情況趙默然是知道的，她不在腦外科能在哪個科？哪個科都不敢收她啊。
“醫院是私立的，我哥是幕後投資人，最大的自然股東之一。”趙默然低俯着她的臉，覺得她驚詫的表情有點可愛。
“然後？”莊婷悠懵。
“我送你來產科了。”
莊婷悠：“……”產科，蘇赫最聰明也想不到趙默然爲了不讓他見到她，把她一個沒懷孕沒待產沒生子的女子送到產科的產房啊。
“你這是浪費資源啊你。”她連忙從牀上跳起。
趙默然竟然也不避讓，莊婷悠一衝，撞進他的下頜去了，趙默然呀了一聲，仰起下巴，痛得吡牙裂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