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電話那頭是一陣冗長的沉默,她幾乎聽不到他的呼吸聲!
突然,轟的一聲!那邊傳來禮炮的聲音,幾乎震聾了她的耳朵!
她嚇得低叫一聲,“澈……”
哽咽着,她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那禮炮聲代表了什麼?
她不敢想,也不敢再問了,眼淚順着眼眶,滑落,心好痛好痛。
她甚至不敢聽他的答案,只是哀求地呢喃着,“你回來,現在就回來,好不好?”
她只要他現在就回來,她不管那個婚禮是否是真的,她不想計較了。
她要他回來,回到她身邊就好啊!
待一陣禮炮聲過後,那頭才傳來一道輕柔的嗓音,夾雜着低低的嘆息:“怎麼了?這是誰的電話?奇巖人呢?”
他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直覺她可能知道什麼了。
她的心因爲他的迴避,掉落一寸,眼淚因爲他的回答,流淌得更洶涌。
她握緊電話的手指,不停地震顫着,哽咽着哭腔,哪怕再沒有尊嚴,她也要哀求他,哀求他一次……
“……澈……你馬上回來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
他不答反問,語氣裡有絲幽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
亞瑟斯王國。
當況天澈進入老國王陛下的宮殿之後,守衛森嚴的侍衛們不敢阻攔,紛紛通報。
他嘴角冷然抽扯,直抵那如黃金屋子一般的宮殿內,銀冷的眸光當觸到那金色牀榻上躺着的虛弱老者時,不禁冷笑出來……
“尊敬的國王陛下,鷹來探望您老人家了!”
國王睜着渾濁的銀眸,尋着聲音,當看到況天澈那雙冰魄一般的瞳仁時,尤其是他眉骨上那展翅之鷹的圖騰!
國王不由得咳嗽出聲,眸眼裡竟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國王陛下!”蘿碧妮後腳纔跟進來,見到國王咳嗽如此,她拖着臃腫老邁的身子,趕忙走到國王的牀頭。
一看見國王咳嗽得蒼白無力的模樣,蘿碧妮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那般,攙扶着國王的身子,哭泣道,“國王陛下,我最親愛的弟弟,姐姐實在不忍心看着你如此折磨。翡麗安娜的孩子如今找回來了,他纔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你可以放心了,我親愛的陛下,姐姐我實在不忍心看你爲此事煩憂了……”
啪啪啪!
三道掌聲,透着清脆的力道,似是在諷刺蘿碧妮誇張的哭法。
“長公主殿下,國王還沒死呢,你這喪哭可真動人!”況天澈脣角依然勾着一絲嘲弄,微眯起森冷的眸光,直視進國王的眼底!
老國王的咳嗽平復之後,在蘿碧妮的攙扶下,他緩緩坐上來,靠在金色的牀背上,一雙陰鷙的眸子緊緊凝視着況天澈,從鼻子哼出一氣:“怎麼,一聽到我身子不好了,又來爭王位了?鷹,別仗着自己有雙銀色的眼瞳,就可以爲所欲爲!就憑你這雜碎的血統,根本不配做亞瑟斯的新君!”
事實上,過去的年歲中,老國王清醒地記得,鷹·亞瑟斯這個忤逆子,是如何做着囂張狂妄,不把他這個國王放在眼中的事!
過去也曾不止一次,鷹毫不掩飾地跟他說過,要爭位爲王的野心!
只是,在這一年中,鷹就像是消失一般,沒有再來煩他。
而他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卻沒想到,蘿碧妮野心日益彰顯,甚至不惜將鷹弄回來繼承王位!
而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終於見到這小子面具下的真容!
這小子竟然有着失傳多年的鷹刺圖騰!
難怪……
鷹會戴面具戴了這麼多年,竟是爲了掩藏這王位圖騰!
若他一早知悉,他定殺了這小子!
但,一切都太遲了!
“國王陛下!我不許你這麼說鷹!你瞧,他那雙簡直和我們如出一轍的眼眸,還有他那註定成爲國君的圖騰,都一再顯示着,他將是下一任君主!”
蘿碧妮擰着眉,眼淚都還沒幹,馬上繃緊臉,不悅地看着老國王,這老傢伙都要進黃土了,竟還在阻止她的計劃!
“不行!他血統不正!唐納雖有着灰色眸子,卻是血統純正的亞瑟斯王室子孫!”
老國王一心想將唐納捧上位,只可惜唐納的灰色眸子成爲他的致命傷!
更何況蘿碧妮拉攏第一富商傑瑟夫共同反對,使得唐納登位之路愈加難走!
“天吶!國王陛下,您病糊塗了嗎?唐納都四十好幾了,他只留下一個黑頭髮黑眼睛的野種,再也沒有子嗣了,你認爲他繼承了王位能服衆嗎?”
蘿碧妮不禁大叫起來,氣呼呼地瞪着老國王!
“王位向來是有能者居之!唐納這些年爲亞瑟斯王室做出的貢獻是功不可沒的!哪怕他的子嗣不能繼承王位,同樣,我的子嗣也不可以繼承王位!這並不影響什麼!”
老國王亦氣得臉紅耳赤,他這一生最大的憾事,是他生了十八個女兒,一個兒子都沒生出來!
而王位承男不承女!所以,不得已,他只能將王位候選人寄託在唐納身上!
“國王陛下!你……你簡直瘋了!無論如何,我也絕不會讓灰眼珠的人成爲國王,亂了國綱!”
“蘿碧妮,你大膽!我還沒死……咳咳咳……”
況天澈看着老國王和蘿碧妮因爲繼承人一事爭執不下,嘴角始終勾着嘲諷的笑容,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起……
震動聲不停響着,陌生的莫斯科號碼!
他眸子微凜,眉心鎖出一道深痕。
這個號碼除了奇巖知道,並沒第二個人!
可是,即便是在他不聽的情形下,對方卻像是不死心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撥打着!
按理說,就算是誤打的電話,也不可能一響再響!
猛然,心中一顫!想起一個可能性!
他瞬間握緊電話步開國王的寢宮,任由蘿碧妮和老國王在那爭執,找到一處幽靜的地方,他按下接聽鍵……
忽然,天空燃起禮炮!
聲音震聾!
他揚眸,望着那些烈日下根本閃不出煙火的禮炮,婚禮已經準備就緒了!
“澈……”
那道熟悉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悶悶的,啞
啞的,直觸他最柔軟的心底,他一時忘了該怎麼反應!
“你回來,現在就回來,好不好?”
她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他清楚地聽到她帶着哭腔的低喊,禮炮聲再次轟隆!
也震懾了他的心!
“怎麼了,這是誰的電話?奇巖人呢?”
他第一反應便是擔心她現在的處境,是否還在澈園?是否還安全?
她抽泣的喘息,依稀從電話那頭傳來,“……澈……你馬上回來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
他心底猛然一緊!
眸光被那烈日下的閃耀刺得生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緊接着,蔚晴一陣沉默,粗重的喘息聽得出她在用力呼吸,卻忍不住發出破碎的哭音。
他的眉心蹙得更緊了!
心絃隨着她的抽泣隱隱作痛着,“晴,別哭,三天後我就回來了。我保證,一切會像原來一樣。”
他微眯着刺疼的眼睛,再次望了一眼亞瑟斯烈日驕陽的天空,低嘆,胸口開始犯疼,三天後,這是他僅能給的承諾!
手指隨即掏出另一部小型電話,快速撥出奇巖的號碼!
“嗚哇……”
他的三天承諾卻惹來她的嚎啕大哭!“澈,真的三天後就能平安回來了麼……嗚……那麼,是不是……是不是帶着你新婚的妻子也一起回來?”
他手指陡然一顫!
她果然知道了!
心絃猛然抽緊,他並未回答她的話語,奇巖的電話此時正好接聽……
“聽着!不管她在哪裡,馬上給我看住她!別讓她亂來!”
“主人?”奇巖驚訝地反應一聲,隨即快速地點點頭,“是!我這就去!”
按下奇巖的電話,他聽到蔚晴那邊還有哭聲。
他眉心擰得死緊,語氣裡有絲焦急的倉促,“不管你信不信,我此生的新娘只有你一個人!”
“……是嗎?”她聽着他安撫的話語,心在滴血,“澈,我不知道還該不該信你……婚姻不是兒戲……你始終還是騙了我,你欺騙了我……”
他不該騙她去東歐辦事,不該禁錮她的自由,瞞着她獨自去舉行婚禮!
無論他有天大的理由,背棄他們之間的承諾,他也應該坦白地告訴她,而不是……用如此欺瞞的方式……
“晴!我不想騙你!我不想你受刺激,不想你和寶寶有任何的閃失,我……”
他試圖解釋,人生第一次他手足無措,因爲這點上,他的確是愧對她!
“寶寶!寶寶!你心裡只有寶寶是麼?在洛杉磯的時候,如果不是我懷孕,你是不是就眼睜睜看着我死了?嗚嗚……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
她咬着脣,淚已決堤!
她哀求他了,不是麼?
哀求他回來,哀求他不要結婚!
她都如此哀求過了不是麼?
可他爲何還要等到三日之後,爲何還要對她說着今生只有她一個新娘的謊言?
砰!
門被用力抽開!
她淚眼婆娑地瞪着奇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