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翹的睫羽每一根都清晰可見,彷彿代表着她的錚錚傲骨。
不光只是眼神不屈服,就連睫毛,都有着她堅傲的態度。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和這禽獸沒有以後!
這番話,奇巖聽得心驚膽顫的。
幸好泡在冰水中的主人還昏迷着。
否則,主人若是聽到蔚小姐咒他‘不是個男人’,他會氣得爬起來掐死她的!
奇巖眉頭一蹙,看着蔚晴決然的態度,也算是明白主人執意要將她留在身邊伺候的原因了,因爲他還看不到她眸底的屈服。
“蔚小姐,今晚沒什麼事了,你可以回西廂休息了。一切事情等主人醒來再做決定。一會我讓阿卡來接你。”奇巖對蔚晴微微頷首,轉身按下電話通知阿卡。
蔚晴默然應允。
回眸望着白色水缸中平靜躺着的男人,氧氣罩裡有些許因呼吸而產生的迷濛霧氣,雕刻一般的完美身材,腰間仍圍着那條小毛巾……
他真的,英俊得像是神話中沉睡千年的撒旦,若一旦甦醒,便會迎來全世界的黑暗……
被褥下的她,身子輕微地顫抖着。
五個夜晚終於挺過去了,九日之期只剩下四日。
她閉上眸深深吸一口氣,但願這一場噩夢早日醒來……
今夜的莫斯科,透着些許醉人的迷亂,西廂裡,滿室紅酒的芬芳。
淡雅的鋼琴樂曲在幽暗的房間裡綿長迴盪。
拉開窗簾,深藍深藍的天幕裡,綴着點點星芒。
蔚晴蹲坐在窗邊,仰望星空,手中端着一杯紅酒。
髮絲散亂在肩背處,披着一條寬鬆的睡袍。
這是她唯一一次,在莫斯科享受的平靜夜晚。
雖然今晚差點又承歡在那禽獸身下,但慶幸的是突發了意外。
窗外吹過一絲涼風,氣候好像回暖了許多。
或者……也許是因爲被那隻冰冷禽獸折磨過太多次,已經漸漸能夠承受這寒意,神經也變得越來越麻痹。
“阿卡,我想問,爲什麼我明明在西廂的浴室裡泡澡,怎
麼打開門就到了你家主子的鬼屋裡了?”她仍舊想不通這件事。
事實上,她回到西廂後,就在西廂的浴室裡觀察了很久。
是她剛纔泡過的浴室沒錯!
可怎麼這次打開門,她見到的是西廂?
“……”阿卡不知道該不該說。
“莫非這浴室有機關?”蔚晴擰眉。
“小姐,您還是別問了,主人的住處不可以隨便透露的。”阿卡表情嚴肅,“您只要知道,主人要想見你,隨時都可以見到!”
“……”蔚晴瞪着阿卡,深知阿卡不會再多透露半個字。
“算了。”她也理解阿卡的難處,但還是忍不住多嘴問了句,“你家主人很怕熱麼?身體冷得要死,就連睡的牀也凍得不得了,發燒了居然要泡冰水降溫!也真是太奇怪了……簡直就不是正常人!”
“主人是正常人!”阿卡急忙否認,護主心切,“他只是身體……不太好,而已。”
“身體不太好?”蔚晴拔高音調,“這也叫身體不太好?他體溫低得不像話好嗎!”
“……”阿卡癟癟嘴,“莫斯科這麼冷,主人體溫低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那他肯定是有病!”蔚晴固執的下了定論。
“……”阿卡睜大眼睛看着蔚晴,“小姐,這話您可千萬別當着主人的面說!”
“呵,來不及了,說都說了……”她昨晚就說過況天澈那傢伙有病了!
也罷,她嘆口氣,不想再深究,轉移話題,“……阿卡,你在這裡,這麼大的地方,這麼少的女人,甚至連說幾句話的人都沒有,你不會寂寞嗎?”
“寂寞?當然不會呀,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兒呢,尤其是最近剛除完積雪,主人說明天有一批鐵樹運送過來,準備在西廂的前院裡栽種,唔,以後還有得忙呢……”阿卡趴坐在牀邊,手肘撐着腦袋,強睜着睏意連綿的腦子。
“鐵樹?”蔚晴眉角微挑,端着酒杯的手指微抖了一下,“在這裡種鐵樹?阿卡,你主人的腦子壞掉了麼?”
“小姐您別這麼說主人。我問過奇巖總管了
,是鐵樹沒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阿卡忙不迭地點頭。
“可鐵樹是熱帶植物啊,怎麼適合在這寒冷之地?不然很難開花的!”蔚晴驚奇。
鐵樹是喜歡溫暖潮溼氣候的植物,不耐寒冷,所以在寒帶很難開花。
因此人們常用鐵樹開花來形容事情難以實現,也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那才稀奇呀!”阿卡滿臉期待,已經開始想象西廂院前鐵樹開花的情景了……
蔚晴無奈地翻個白眼,那隻禽獸還真是無與倫比的固執!
明明不屬於這個氣候的植物,他硬是要搬過來,就像對待她一樣,蠻橫得不可理喻。
罷了,他們愛種什麼樹,早已與她無關。
反正她只剩四日,而她所能給予的,就是祈禱那些可憐的鐵樹們,但願它們會比她受到更好的待遇……
第六天。
莫斯科颳起了冷風,氣溫驟降。
一輛黑色轎車飛馳在通往莫斯科機場的道路上,逆風行駛着。
蔚晴包裹着一件香奈兒的大衣,安靜地坐在悍馬的後座,十指交纏,心底泛起一絲不安。
“奇巖……我們這是要去機場嗎?”
她打破沉凝的氣氛,轉頭問向身旁的奇巖。
今天一大早,天才微亮,她就被阿卡從被窩裡挖起來,說是奇巖準備了車子,要送她去機場。
機場?這令她興奮,突然良心發現提前送她回國麼?
然而,心底的疑問又再次撲滅了這個美好的想法,他們應該不會這麼好心纔是。
“是的,去機場。”奇巖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表情嚴肅。
“……是送我回國嗎?”她小心翼翼地繼續問着。
奇巖睥睨了她一眼,只是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沒有應聲。
蔚晴心底裡打鼓,那隻禽獸的身邊,盡是些不好對付的人物。
“恕我冒昧問一句,你家主人好些了嗎?”
昨夜那禽獸泡在冰水裡沉睡的一幕,她至今心有餘悸。
當然,她這絕不是安慰的話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