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人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的行爲,而是徑直地吃。
這樣並不在意的舉動讓楚音音竟是莫名地放鬆下來,讓她感覺他並不在意她的話,她的尷尬完全沒有必要,於是,她亦是不用這樣。
坐下來。
四天沒有吃過糧食的楚音音宛如一頭餓狼,瘋狂地掃蕩着桌子上的食物,甚至她的筷子和勺子搶了別人的東西她自己都不知道。
面具男人停下來看着狂吃的女人。
如果摘下面具,便會發現他的臉上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柔和。
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也有一個絕美的女人坐在他身邊,他惹她生氣了,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本想給她夾菜,可是丁雅迪卻拿着筷子把他的筷子打到一邊,還氣憤地說他請她吃飯,所以那飯便是她一個人的,他不許動桌子上的飯菜,他當時看着她的樣子真是哭笑不得。
丁雅迪會讓他給她化妝,她說男人應該學會給女人畫眉上妝,那樣會讓一個女人感覺到幸福,他還記得她揹着跟另一個男人交往被他發現後,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在後來發現他是誤會了她後,千般陪錯,她也不理他的情形。
一次又一次的事情讓他覺着她宛如交際花。
他原諒她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
只要她真心地來哄他,他都會原諒,因爲他中了她的毒,他無法抵擋住她的溫柔,她的撒嬌,甚至是她的一個類似安慰的動作,都可以讓他的惱火消彌於無形。
他拿丁雅迪沒折,所以只好對那些跟她交往過的男人大開殺界,而她終於還是看不到他的在意,徹底地離開。在那樣的情形下,他喝了那麼多酒,可是他的腦子依然清醒,他在裝醉,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纔可以不在乎自尊不在乎面子的苦苦哀求。
一腔深情,滿心的在乎,幾乎放棄所有,換來的是什麼呢?踐踏!全部都是踐踏!!!拋棄!全部都是拋棄!!!
她攬着那個金髮碧眼的男人離開,她對他的狼狽充滿了鄙視,她對他的付出露出的滿滿的都是鄙視,她說他一點男人味都沒有。
呵,什麼是男人味?!
果然女人跟本都是不能寵的,她們不認爲那是愛,她們認爲那滿心的在意是最憐價的東西。
在他的自尊被踩踏過之後,他變得更加的陰冷無情,他的心中便只有權勢,他承認他是個有仇必報的人,就在丁雅迪挽着那個男人走了之後,就在他對她的等待徹底無望之後,心中便生出了仇恨,刻骨的仇恨。
那個叫查克多·蒙那克爾的男人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薛碩發現再見到丁雅迪時也不過如此,沒有了心動的感覺,那是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反應,他沒想到竟然那樣的平靜,像是在掃除一個自己需要掃除的人,連在一起共事,也可以平靜得無波無瀾,不知道是他的心志能力提高了,還是丁雅迪的魅力下降了。
剩下的只有報復,他丟失的東西,他被別人踐踏過的東西,他會一樣不少地全討回來!
丁雅迪。
他就不信她不會真心的愛上一個男人,她最好乞求別讓他發現世界上有那麼一個牽着她心的男人存在,否則她將生不如死,他會給她最悽慘的結局。
查克多·蒙那克爾嗎?曾在他心中紮了一根刺,讓他三年來都沒有拔除的男人,他可能放過嗎?
“夠了!誰准許你吃這麼多?!”刺耳得聲音帶着怒責。
楚音音本來吃還很好,跟本就沒有在意他,可是這突來的刺耳的怒喝聲讓她猛地一震,她漸漸地擡起頭來,只是依然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他的面具完美地遮擋住了一切。她抿了一下脣,隱忍着被吼過的糟糕心情,平靜地道:“是主人讓我吃的。”
面具男人盯着楚音音那明顯帶着惱火而又極力隱忍的表情後,心情差到了極點。
美得如同毒藥的女人,一個毀了他的心,一個毀了小憶,他們天生便栽在了她們這種人的手裡。
這羣女人憑什麼這麼囂張?!
楚音音的臉忽然便被捏住,她下意識便覺着情況不好,還沒等她想好措施,這巴掌便忽然響起,捱了巴掌,她也沒有出聲,彷彿是習慣了這樣的對待一般,她輕輕地笑了笑,這男人還真是想不出其他的招,只會扇人耳光,如果就只這點本事的話,她跟本不放在眼裡,曾經捱過的,要比這厲害得多,這能算什麼?她跟本不屑一顧!
面具男人似是被楚音音的輕蔑激怒了,他尖銳地冷笑了幾聲:“看來還真是一個能受苦的主,我乾脆送你去貧民窟好了。”
楚哲翰帶着口罩,站在一片一人多高的植物中間,他緩緩地蹲下身子,拿着鋒利的鏟子輕輕鬆着土,動作非常的優雅和緩,無論怎麼樣都讓人感覺非常的迷人。
丁雅迪從外面走了進來,看着在那裡緩緩地做着手中動作的楚哲翰,這個男人把她抓起來後餓了一週,差點把她餓死,只是他把她放出來後卻並未多加刁難,他當時用手擡着她的下巴,像是在審視一件東西,隨後便讓人給她東西吃,這之後的幾天,便一直對她很好,他一直把她帶在身邊,讓她懷疑這個男人跟本就是看上她了。只是這個男人的身份卻讓她不敢亂想。
楚哲翰是誰?一個殺人不眨人的魔頭,一個跟國際黑道聯盟做了近五年的敵人,並還要持續下去,直到一方滅亡爲止,雖然她不常見他,但是這個男估計對聯盟裡的主要人可是熟悉的很,更何況這個男人娶的也是一個國色天香的女人,那麼長時間,他們沒有交集,現在,他沒有必要突然轉性纔對。
丁雅迪一直走到楚哲翰面前,看着他那樣平和認真地將曼陀羅的幼苗埋進土裡,溫和的側面帶着絕美的氣息,讓人忍不住心動,丁雅迪輕捂住了一下胸口,竟覺着心跳得異常的快,這男人簡直就是天生的女性殺手,那樣的氣息無比的誘人。
楚哲翰繼續着手裡的動作,沒有回頭,語氣輕輕的:“出去,你沒有戴口罩,吸入過多的氣息對身體不好。”
溫和的聲音,雖然是平靜的語調,卻剎那間讓人心暖,只因那話語裡的關心。
丁雅迪優雅地從身上拿出一個口罩,語聲中帶着淡淡的笑意:“謝謝關心,我進來的時候跟皎月要了口罩,嗯,以前沒有跟你在一起過,現在和你一起呆了幾天,才發現你真是一個迷人的男人。”
楚哲翰沒有再作聲,而是很認真地把幼苗的土培好,然後繼續下一株幼苗的養培,一株又一株。
丁雅迪對這種事情本來沒什麼感覺的,只是此刻看着楚哲翰做這種事情,竟是看得有些出神,這個男人竟可以把這種活做出迷炫人心的韻味來。
楚哲翰終於把一片地方都種好,站了起來,他並沒有看丁雅迪,而是轉身向外面走去。
丁雅迪急忙跟在楚哲翰的後面:“喂,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你不是應該殺了我嗎?就算不殺我,難道不應該對我用刑嗎?”
楚哲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丁雅迪,聲音平靜:“你想讓我殺了你或對你用刑?”
丁雅迪急忙搖手:“不是不是,我只是覺着奇怪而已,你爲什麼會對我這麼好。”
楚哲翰點點頭,平靜地出聲:“願意做我的女人嗎?”
丁雅迪一下子被楚哲翰的話炸到了,她後退了兩步,忍不住彆扭的笑了一下:“理由呢?我們打交道的時間也不短了,別告訴我,你這麼長時間沒有對我動心過,現在卻忽然愛上我了。”
“我很愛我的妻子,不過她背叛了我,”楚哲翰的聲音無比的平和,他看着丁雅迪,口罩外的面容絕美溫和,像是隻在述說着一個故事的簡單過程,“知道是誰做的嗎?我已經查到了,陰謀是查克多大人設定下來的,想不想看看他派人送給我的視頻?”
丁雅迪輕點了一下頭:“我要看。”
兩個人一起向着外面走去,郊地外的一個兩層高檔的小樓,兩個人一起到了二樓,門關上的時候,楚哲翰打開了電腦將U盤插了上去,然後視頻便出來了。
第一個出來的鏡頭是楚音音躺在牀上的樣子,她閉着眼睛,睡得很是安詳,鏡頭不斷地放大,她臉上的每寸細滑的肌膚都可以看得出來,連那樣纖長的睫毛也是無比的動人,珠圓玉潤一般,純靜得像是遺落在人間的天使又帶着扣人心絃的誘惑,這是一個令人着迷的女人。
下一個鏡頭,便是一個男人推門而入,但是看不到男人的面容,只能看到一雙穿着皮鞋的腳向着那個美麗的女人走去。
隨後。
便看到男人坐到了牀邊,他的背影,將牀上的女人的身影遮住。
下一刻,丁雅迪便不可思議地看着那裡糾纏在一起的一男一女,男人只有一個側影,她看不出來是誰,只是那個女人,她可是清楚地那張臉,不是楚音音又會是誰呢?然而此時,那個女人的表情竟是無比的陶醉,一定也沒有被人逼迫的跡象。
楚哲翰在丁雅迪看得正入神的時候,一下子把視頻關掉,他沒有回頭,聲音依然平靜:“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