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玲點頭道:“是啊。我和她,雖說不上是一起長大,但天天見面總是有的……”話未說完,驚見葉楓臉色大變,身體搖搖晃晃,竟似就要暈倒。
她趕忙伸手扶住葉楓,皺眉道:“你怎麼了?”
“沒……沒事。”葉楓道。
他雖這麼說,但梵玲清楚地感覺到他在哆嗦,而且蒼白如紙的臉色也說明他不是“沒事”,梵玲道:“如果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
葉楓道:“我真的沒事。”話音未落,卻感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痛。燕初心從小就生活在這個世界,說明她不是蓉蓉,更不是蓉蓉失憶後流落到噬神界。
可,打通造化神器與外界的聯繫後,蓉蓉與燕初心同處一界之時,燕初心爲什麼會消失?
爲什麼?難道說是……
想到那個可能,葉楓身心一陣一陣的發涼,實在不敢再想下去。
梵玲扶着他,感覺到他仍在發抖,而且目光散亂,不似往日那般神采,道:“我揹你回去。”
“開什麼玩笑,”葉楓推開她道,“我可是個男人,用得着女人來背麼。”說着不再理梵玲,徑自走回梵家小院。
回到房間內,葉楓倒到牀上,用被子矇住了頭,心神渾渾噩噩,一時竟不知身在何處。
燕初心和蓉蓉兩人同在一界時,燕初心卻會自動消失,這說明,燕初心是未來的蓉蓉不會錯。可,燕初心不是失憶的蓉蓉,難道……難道……是蓉蓉未來死後的靈魂來到噬神界化成了燕初心?
不,不可能,也許還有別的可能!一定還有別的可能!
“葉大哥不去上學麼?”外面,傳來梵凱的聲音。
“他不舒服,我回頭替他請一天假。”梵玲道,“爺爺,你想着找個大夫來看一看他吧。”
梵隱道:“嗯,我知道。”
片刻後,梵沉夫婦和梵氏姐弟,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院落裡陷入一片安靜。
梵隱過來敲門,問道:“前輩,小玲說您不舒服……”
“沒事,你不用管我,忙自己的事吧。”葉楓道。
“是。”梵隱道,跑到廳內繼續看他的電視。
葉楓心意一動,進入造化神器,在周蓉蓉面前靜靜坐下來。她還在繼續修煉,於外界之事無知無覺。
葉楓看着她,只覺得有濃濃的悲傷溢滿胸懷。
第一次,曾歷經數百萬年的風雨滄桑,曾面對無數的危險難關,這是他第一次對未來感到深深的恐懼。
葉楓忍不住伸手輕輕掐住了蓉蓉的臉蛋兒。
這感覺於蓉蓉來說,已是刻骨一般的熟悉,她並未受到任何震驚,慢慢收了功法,睜開眼來,驚見葉楓眼眶有些發紅,奇道:“葉楓,你怎麼了?”
“蓉蓉……”葉楓喚了一句,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告訴她,自己在噬神界遇到了未來的她,而且還是從嬰兒時就一直生活在這裡的她?蓉蓉會有怎樣的想法?
也許,不一定是死;也許,燕初心的出現還有別的原因。
葉楓不停地對自己說,可是卻無法抑制住胸中的悲傷,因爲在心靈深處,他清楚他是在自己騙自己。
“葉楓,你怎麼了?”見葉楓竟然流下淚來,蓉蓉心中升起一絲擔憂,柔聲又問,舉起雙手捧住他的臉。
葉楓攬過蓉蓉,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溫聲說道:“蓉蓉,我們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蓉蓉一震,隨即幸福地一笑,用力地應道:“嗯!”
。
整整一節課,燕初心發現羅佳的目光不停地瞟着自己旁邊的那個空座。
燕初心不由自主地看向斜前方的梵玲。
梵玲正在專心地聽老師講課,並未注意到她。
燕初心想了想,還是靈識傳音給她,問道:“梵玲,葉楓爲什麼沒來上課?”
聽到她的靈識傳音,梵玲微微一驚,不自覺轉頭看了看她,靈識傳音答道:“我出來時他的臉色很不好,可能是病了。”
燕初心道:“可是我早上見他還好好的。”
梵玲回憶葉楓早上的情形,道:“說起來也是呢,你跟他分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可是一聽我提起你小時候的事,他就突然變得異樣……”
“我小時候的事?你都跟他說了什麼?”燕初心問。
梵玲聽出燕初心的語氣頗含怒意,心中不由得一突。燕初心和她處於一個集社,而且還是集社長老的嫡傳弟子,最近又聽說她已晉級爲噬魔神,地位自不是梵玲這個小小的四級噬魔師所能比擬。
因此梵玲雖與燕初心同在一班,又是鄰居,但對燕初心卻是打心眼裡存着畏懼。聽出燕初心語氣中的怒意,梵玲忽地醒悟,燕初心的身世於她來說會不會是個敏感問題?一時猶豫着不知怎樣回答。
見梵玲怔忡着沒有回答,燕初心怒火更勝,厲聲問道:“說啊,你都跟他說了什麼?”
梵玲忙道:“沒……也沒說什麼,只是說咱們小時候一起長大,葉楓聽了就變得很奇怪,還特意問我……”
大概是嫌梵玲的語調太慢,還不待她說完,燕初心已然追問:“他特意問你什麼?”
梵玲沒想到燕初心會這麼在意這個問題,話說,以前她也曾聽燕初心跟別人談起過自己的身世,貌似不是這麼敏感。
“怎麼不回答?”燕初心冰冷地問道。
梵玲道:“問……問我你在嬰兒時期,是不是就一直生活在西城郊。”
燕初心銀牙暗咬,心道:“葉楓他爲什麼要追問我嬰兒時候的事?難道他知道些什麼?”
一想到昨晚獨眼龍魔曾說自己是老師的私生女,燕初心頓時有一腔子淚水涌上心頭,胸中抑鬱難平,暗道:“他是不是聽說我是一個被別人拋棄的私生女,所以纔會追問?他打聽這件事,是爲了嘲笑我麼?”
下課後,羅佳猶豫半天,終於還是走到梵玲課桌邊,羞澀且有些膽怯地問道:“那個……梵玲,葉……葉楓爲什麼沒來上課?”
梵玲一怔,道:“呃,他身體不舒服,所以沒來。”
羅佳聽罷眸中閃過一抹黯然,以蚊子一般的聲音道:“是……是麼?”
羅佳埋下頭,心中思忖:“看日出時還好好的,早上突然不舒服起來,是不是他把襯衫脫下來給我的緣故?或者……或者……昨晚覺得我太過無趣,不想再見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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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點,羅佳不由得暗笑自己傻,如果是這個原因,葉楓只要以後不理她就是了,用得着連學都不上麼?
“嗯,一定是他脫了襯衫,所以着涼了。”羅佳心中對自己說道。
燕初心看到羅佳一副若有所失的模樣,忍不住來到梵玲身邊,道:“梵玲,你不如打電話問一下葉楓,看他是不是好些了?”
羅佳一聽眸中立時有了光彩,一臉期盼地看着梵玲。
梵玲一怔,道:“啊,嗯,我這就打電話問問。”心中卻在暗咒:“葉楓這個混蛋,什麼時候招惹了這麼多的女生?燕初心追問也就算了,怎麼平時連句話都不敢說的羅佳也這麼關注他?”
景飛飛那裡早就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按捺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走了過來,摟住羅佳的脖子,道:“佳佳,葉楓可是我的,你不準跟我搶哦。”
燕初心道:“景飛飛,不管你也好,羅佳也好,千萬別被他的帥氣外表給騙了。他是個花花太歲,小心他玩弄你們。”
景飛飛道:“切,你光有嘴說我們,怎麼不說你自己?你不也在這裡等着梵玲打電話詢問葉楓的情況麼?”
“我……”燕初心看了一眼羅佳,不知怎麼反駁景飛飛,總不能說她是爲了羅佳纔要求梵玲打這個電話吧。
此時,只聽梵玲與電話那頭的人說道:“什麼,葉楓已經出來了?他是不是來上學了?你不清楚?爺爺,如果葉楓這個時間在街上晃悠,萬一被帶去警察局,可是要請家長的哦,你就不怕丟你的老臉麼?什麼,葉楓不會被警察逮到?你怎麼說得這麼肯定?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省得你煩!”
掛斷手機,梵玲說道:“我看他是沒事了,我爺爺說他已經出門,只不過,不知道會不會來學校。”
景飛飛道:“打葉楓手機問一下啦。”
梵玲道:“你什麼時候看葉楓用過手機?我和我弟弟,加上葉楓,我們三個人共用這一部手機。”說着舉起手中已經過時的舊式手機,給她們看了看。
景飛飛一撇嘴,嘀咕道:“既然是你們三人共用一部手機,手機爲什麼放你這兒?這下可好,找不到人了,難道我要一天都見不到他麼?”
她說着看向羅佳,道:“佳佳,不如你明天給葉楓佩一部手機吧,反正現在的手機很便宜,你也不差那點兒錢。”
燕初心對景飛飛道:“手機便宜,你怎麼不給他佩啊?反倒讓羅佳給他佩。”
景飛飛道:“我和佳佳是好姐妹嘛,她給佩就等於我給佩啊。”說着問羅佳道:“是吧,佳佳?”
羅佳一怔,擠出一絲笑容,勉強應道:“呃,嗯。”
燕初心無奈道:“羅佳,你總是這麼軟弱,會一直被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