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季沫。”有人輕輕碰了一下丁潔瑛，示意她往這邊看。
丁潔瑛一眼看過來，面上有些尷尬。
季沫和誰在一起，現在怎麼樣，她多少有所耳聞。當初是看季沫家破產了，而季曉馨又成天巴結她，她才選了季曉馨。至於兒子心裡怎麼想，她根本不知道。她只想天天過好日子，前夫的事怎麼樣，她壓根不想關心。
季沫想了想，沒打招呼，直接從那羣女人身邊走了過去。
“這丫頭很沒禮貌啊，怎麼不跟你打招呼。”一羣女人想奉承丁潔瑛，對着季沫的背影指指點點瞬。
“她家不是破產了嗎，房子和公司都賣了，還欠了很多債，怎麼能來這種地方的？”
“是不是傍上了什麼有錢的男人？魷”
她們聲音很大，豪不顧忌大堂裡還有很多客人。
季沫一點也不意外，丁潔瑛就是個浮誇俗氣的人，她身邊還能圍着多少有水準的人呢？
鬱晴很生氣，想過去賞那些八、婆們幾句，被季沫拉住了。林副院長和徐博士都在一起，何必自己跑過去丟人？
“這些長舌婦，若知道你嫁給了誰，眼珠子都會掉出來。”
“若我自己能很成功，她們眼珠子掉出來，我更高興。”季沫平靜地笑笑。
若放在幾個月前，她肯定是忍不住的，但現在有了底氣，反而不怎麼在意這樣的言論，這樣的俗人了。
丁潔瑛也壓着同行的女人們，不讓她們再說了。
“好了，都過去了，我們上樓吧。”她臉色很不自然，瞥了一眼季沫一行人，快步往電梯裡走。
幾部電梯都上去了，一行人只能在電梯口等着。
“季小姐，你不認識喬太太了嗎？”有個女人爲了出風頭，拍了拍季沫的肩。
季沫扭頭看了她一眼，薄脣輕揚，“怎麼？”
“你怎麼這麼沒家教，遇上長輩要打招呼，怎麼像沒看見一樣。”
“長輩麼？”季沫微微擰眉，佯裝不解，“真對不起，我不記得在哪裡見過您了。您是我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嬸嬸？”
“你別裝模作樣，這是喬雨揚的媽媽……”
“好了，秀蘭，別說了。”丁潔瑛更不自在了，攔着那個女人，不讓她再出聲。
女人瞅了瞅林副院長，見他油光滿面，於是不屑地撇撇嘴，又看徐博士。徐博士穿得普通，年紀也大了。於是，面上表情更加不屑一顧。
“丁姐，你當初沒選這丫頭當媳婦是對的，你看她，現在都纏上老男人了。我們都瞧不上，這丫頭還真捨得……”
林副院長被揶揄了，頓時有些沉不住氣，指着季沫說：“不是，你們不認識她嗎？她是麋鹿島奕景宸的太太，你們這些女人，說話要放尊重。老男人老男人了，我哪裡老了？”
“誰？”那女人尖聲問了句。
“好了，電梯到了。”季沫往旁邊讓了點，懶得再理會那些長舌婦。
一道嬌小的身影從電梯裡跳出來，直接抱住了季沫，嘻嘻地笑：“季姐姐，我在電梯裡就聽到有人說奕景宸的太太，我就知道你來了。你是來看我的嗎？”
“泠兮，你快放手。”洛鉉大步出來，溫和的眼神直接落到季沫的臉上。
“我不，我要抱着季姐姐，我把你那份一起抱了。”洛泠兮的手摟得更緊，親暱地在季沫的身上蹭，“季姐姐我昨天送你的花收到了嗎？都是我哥親手種的，我哥有一片玫瑰園，我下午帶你去玩吧。”
“這丫頭，別擋着季姐姐上電梯……徐博士，又見面了。你們是來吃飯吧？”洛鉉看到徐博士，立刻明白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向徐博士伸手問好。
林副院長也趕緊伸手，但洛鉉根本沒看他，直接轉身，親手擋住了電梯門，讓季沫和泠兮先上。
林副院長的手尷尬地僵在半空，然後飛快上擡，撫了一下滑光光的頭髮，大步走進了電梯。
剛剛還像一羣烏鴉一樣吵鬧的女人此時鴉雀無聲，直楞楞地盯着季沫看。丁潔瑛的臉色已經糟透了，被她趕出去的前準兒媳婦並沒有慘兮兮，反而嫁得更好，這讓她很不爽。擡步正要上電梯，卻被洛鉉給攔住了。
“不好意思，太太，請坐另一部吧，這是專用電梯。”洛鉉溫和地微笑。
大堂經理已經趕了過來，微微彎腰，向洛鉉問好，伸手幫他們關電梯門，“洛總，我來安排好。”
丁潔瑛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突然伸手擋住了電梯門，大聲說：“季沫，既然現在沒什麼困難了，雨揚給你的錢，你可以還了吧。”
“錢？”季沫擰了擰眉，這女人還真是不識好歹，還要咄咄逼人。她實在是給喬雨揚面子，不想讓丁潔瑛難堪，她偏要撞上來。
“對不起，那是雨揚還給我的，丁女士可以去問他。還有，請丁女士珍惜現在的生活，不要太鋪張了，雨揚奮鬥很不容易，你應該多關心他。”季沫
笑笑，稍微用力，把丁潔英的手從電梯門上推了出去。
丁潔瑛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恨恨地盯着關上的電梯門。明亮如鏡的門上映出她微微扭曲的臉，緊鎖的眉頭，皺紋堆得能夾死大螞蟻。
“哇，喬雨揚又是誰？季姐姐的追求者嗎？他媽媽真不會看人臉色啊，明明有我哥這樣高大威武的護花使者站在面前，居然還敢出言不遜。幸虧她沒再出聲了，不然我出去吐她一臉口水。”洛泠兮嘰嘰喳喳地打抱不平，又扭頭看尹東來，“東來哥哥，你怎麼這麼沒用呢？有人欺負季姐姐，你應該撲上去打她們啊。”
尹東來臉一紅，洛泠兮一口一個東來哥哥，讓他挺不好意思。
“東來哥哥，你臉紅什麼？”洛泠兮把小腦袋湊過去看，好奇地問他。
洛鉉趕緊把她拖開，小聲責備，“泠兮，有客人在，不能這樣沒禮貌。”
洛泠兮這才轉頭看向站在一邊不出聲的林副院長和徐博士，咧嘴一笑，眉眼彎彎，“兩位叔叔好。”
“這是我妹妹，洛泠兮，”洛鉉笑着向徐博士作介紹。
“洛小姐。”林副院長搶先打招呼，向洛泠兮伸手。
洛泠兮和他握了一下，飛快地縮回指尖，看着林副院長的頭髮說：“大叔，你的頭髮是哪裡弄的，怎麼像抹了豬油一樣啊？趕緊炒掉那個髮型師吧。”
林副院長笑比哭還難看，打了幾聲哈哈，向洛鉉伸手，“洛總您好，我是K大的副院長，林國慶。”
“林院長，幸會。”洛鉉溫和一笑，和他輕輕握了一下手。
林副院長立刻滿血復活了，又擡起了脖子，像驕傲的公雞。
鬱晴給季沫使眼色，讓她看林副院長得瑟的樣子。季沫瞪了她一眼，提醒她不要讓林副院長髮現了。
洛泠兮撲哧一聲笑出聲，然後捂着嘴，衝季沫連連眨眼睛，分明是知道她們兩個的意思。
林副院長不明所以，還連連誇洛泠兮漂亮。
“洛總一起吃飯吧。”徐博士看上去挺喜歡洛鉉，主動邀請了他。
K大作東，尹東來不樂意也只能看着他們進去。
“我想讓泠兮到K大，我能看着她，她太調皮了。”洛鉉主動和徐博士、林副院長說起了泠兮唸書的事，“她藝術分數倒是達到了，文化課離K大的線差了幾分。”
“真煩人。”聽他念叨自己唸書的事，洛泠兮就心生厭惡，扭頭坐到一邊，小聲說：“季姐姐，我文化課有幾題就是故意不填的，我不想念書。若不是怕考太差了，他發脾氣，我才懶得做那些卷子。”
“你爲什麼不想念書呢？”季沫不解地問她。
洛泠兮抿緊脣不出聲，扭過頭看牆角的一株綠色植物。
一定有什麼原因！
季沫不便多問，埋頭給幾人倒茶。
“沫沫，劉律師怎麼沒來？”洛鉉從她手裡接過茶，手掌在她肩上輕輕一摁，讓她坐下，親手給幾人倒上了茶。
“她挺忙的，說要給你公司趕什麼文件。”季沫輕聲說道。
正說話時，外面又開始吵吵嚷嚷了，是剛剛那羣女人上來了。這一層樓的雅間偏貴，林副院長是用公家的錢，那羣女人平常也奢侈慣了，所以都選了這一層。
正好有服務生進來，一個女子驚慌失措的聲音跟着傳了進來，“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