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助理就坐在岑溪的對面，桌上兩杯咖啡，都已經涼了。
“岑律師，簽字吧。”方助理笑眯眯地說道。
岑溪把協議推開，咬牙問道：“解約？我們可是簽好了合同的，沐秦呢？他說請我喝咖啡！原來是想讓我來解約，就算要解約，他也應該出現一下吧？有什麼誤會是說不清的呢，對不對？髹”
“岑小姐是沐少的老同學，他的脾性，我想您應該很清楚。現在是給您解約，若沐少再知道了什麼事，您不僅在律師這行就混不下去，可能連吃飯都會成問題。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知道的沐少，他絕對做得到！”小方轉動了一下杯子，笑呵呵地說道：“所以，我勸岑小姐把合約簽了，去國外住段日子，最好還是沐少絕對不想去的那種國外。”
“什麼叫沐少不想去的國外？”岑溪臉色更加難看了蠹。
“非洲，剛果……諸如此類的地方。沐少愛乾淨，所以風景好、山水好的地方，岑小姐就不必去了。”方助理呵呵一笑，把面前的信封往前推，“這是協議說好的錢，另外沐少再多給了你一百塊，讓你買水果吃，壓壓驚。”
岑溪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拿起信封就走。
她這些年來也算是順風順水，事業順利，沒想到在沐秦這裡一出手就栽了跟斗。
“該死的，我就不信了！”她拿出手機，快步走進了電梯，對着電梯裡明亮的鏡子調整表情，然後拔通了沐秦的號碼。
沐秦接聽的速度還算快，慢悠悠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岑大狀，錢拿到了吧？”
“沐秦，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可以攤開了講，不必要這樣吧。”岑溪擠着滿臉的笑，嬌聲說道。
“我們沒誤會啊。”
沐秦說着說着，笑了起來，把岑溪笑得心裡發毛。她鎮定了一下，繼續說：“那你看你下午有沒有空，我們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行，你等下再給我電
話。”
沐秦在那邊爽快地說道。
岑溪長長地吐了口氣，她也不知道沐秦到底是什麼意思，先讓方助理來威脅她，現在突然態度又變好了，弄得她丈二摸不着頭腦。
她按了電梯鍵，往電梯上輕輕一靠。
電梯裡沒有，而且這間咖啡廳比平常要安靜多了。她開始無暇顧及，此時才覺得有些奇怪。這裡可是整個K市最有情
調的咖啡廳，在二十一樓的頂樓，可以看到全市最美的風景花園。所以，這裡平常情侶很多，像這樣天氣正好的下午，應該是客滿的時候，怎麼只有她和小方兩個人在呢？
正想着，電梯突然一晃，停了！再一晃，燈也滅了！
“喂！”她楞了一下，心裡猛地一個激烈，飛撲到了門邊，用力拍打起來，“開門，開門！”
外面很靜，一個人也沒有！
她冷靜了一分鐘，用手機照明，在電梯上找呼救號碼。很可惜，根本沒有反應，而且她的手機信號也沒有了！
“難道是……沐秦……”她驚出一身冷汗，順着電梯慢慢往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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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沐秦，那她真不知道會被關多久！沐秦手段狠，她以前就聽說過，現在真落在了她自己身上，她才知道這真不是開玩笑……就算她現在死在這裡面，依着沐秦的能量，頂多說是個電梯事故，給她家賠個百八十萬……
她冷汗直冒，手腳都開始發軟了，她不停地抹汗，從包裡拿出紙巾給自己扇風。電梯裡一點光亮也沒有，而她也不敢過多地用手機，那藍瑩瑩的光照着，總讓她感覺更加可怕。
電梯外面，小方搬着一把椅子坐着，面前擺着一張小桌，放着瓜子糕點和茶水，在他月退邊放着電梯維修的牌子，每一個過來的人，都自動退開了。兩個穿着電梯維修工工作服的男人拿着鉗子和儀器，在一邊擺弄不停。
“行了，有人的時候就擺弄一下，沒人就過來喝咖啡，等一個小時。”他吐了瓜子殼，端起了咖啡杯，慢悠悠地說道。
那兩個人把工具一丟，也坐到了小桌邊，和小方一起磕瓜子聊天。
電梯一鎖就是一個半小時，一恢復通電，直接下了一樓。
當門打開的時候，岑溪已經暈暈沉沉的了。
光線涌進來，她擡起了滿是汗的臉，眯了眯眼睛，看向外面。
“唷，電梯裡有人啊。”外面等着電梯的人圍過來，好奇地看着她。
岑溪扶着電梯門站起來，蹣跚地往外走。
外面的人對她指指點點的，她都沒心思看管，她現在就想趕緊回家去。
“岑律師，沐少問你，還想要這樣嗎？”方助理跟出來，笑着問她。
岑溪扭頭看了他一眼，滿臉驚恐，就像看到了鬼。
“你們還想幹什麼？”
“沐少說了，若岑律師真的這麼閒，想找他和秦小姐的麻煩，他正好最近也閒，正好能陪岑律師好好研究一下，怎麼把人關電梯，怎麼捉弄小姑娘。沐少說，他在這方面挺在行的。”方助理走到她面前，笑容可掬地說道。
岑溪打了個冷戰，抱着雙臂，飛快地往前走了。
“岑律師，您的車還在停車場，是不是不開了，要不要我幫忙給你拖回去？”方助理對着她的背影大聲說道。
岑溪一聽，越走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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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秦聽了方助理的彙報，手指往秦可可的鼻頭上一勾，笑着說：“行了，你休息去吧，給你放假了。”
“好嘞。”方助理一聲歡呼。
秦可可捂着鼻頭，好奇地問他：“你帶着我在街上兜了一個小時了，到底去哪裡啊？”
“散散心，最近煩。”他在路邊停下，身子往前俯，往外看了一眼，小聲說：“好像是這裡了。”
“哪裡啊？”秦可可也往外看。
外面的樓很舊，應該是上世紀的舊樓了。牆都已經斑駁，防盜窗生了鏽。家家戶戶的窗臺上都堆滿了東西，偶爾有幾家窗臺上擺着鮮花，在一片陳舊裡伸出幾抹綠意。
“誰住在這裡？”她好奇地問道。
“常素的繼母。”沐秦下了車，把車門一碰，仰頭看樓上。
葉靖柃的父母離婚之後，兄妹兩個一個跟着父親，一個跟着母親，葉靖柃明顯生活條件要好，常素的要差多了。他父親因爲想念兒子，所以在這裡買了一個又小又舊的房子，每年放假，就會帶女兒過來看兒子。他後面的妻子和常素的感情不錯，所以他去世之後，常素的繼母也來了這裡，就住在這地方，常素經常回來看她。
沐秦說完，兩個人正好走到了常素繼母的房門口。
門舊了，門鈴上面貼了一個卡通小熊。沐秦按了一下門鈴，從房子裡面傳出了動聽的鋼琴聲。
“這是葉靖柃自己作的曲，他自己彈的。”
秦可可一下就聽出了這琴聲出自葉靖柃。
“行啊，這也能聽出是誰彈的。”沐秦嘴角抿了抿，擡手拍門。
“誰啊？”裡面傳來了一把蒼老的聲音。
門打開了，只見一位五十多歲的女人擡頭看着二人，驚訝地問：“你們找誰？”
“我是葉老師的學生，是羅素的朋友，找您想問點事。”秦可可連忙說道。
“有什麼事好問哪，素素都不在了，你們進來吧。”婦人猶豫了半天，還是讓開了門。
房子裡陳設還行，電器，傢俱都是八成新的。牆上掛着羅素和他父親的照片，照片裡羅素笑得很溫柔。
“阿姨，羅素去世之前，有沒有談戀愛？”秦可可迫不及待地問道。
“對啊，就是和一個叫沐秦的談戀愛……哎，把命都送了。”婦人抹眼睛，指指沙發，輕聲說：“你們坐，我給你們倒水去。”
“伯母，她去世了，您靠什麼生活的？”沐秦的視線從照片裡收回來，低聲問她。
“素素生前存了點錢，我平常自己做點滷菜賣。”婦人倒了茶過來，疑惑地打量他，“你和素素是什麼關係？”
“我覺得羅素的去世有點蹊蹺，她不應該爲了這麼點小事就患了抑鬱症。”沐秦眉頭擰了擰，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