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44章

此人的面容竟如此熟悉,和我每日朝夕相處的那張俊臉相似七分,就連雙眸之中的淡漠深沉竟也如此相似。

我難以置信的看着這一幕。

此人神色本就漠然,但他擡起病容看見我時,卻是慢慢地笑了起來,瞬間還伴着幾聲重咳而來。

“陛下……”身邊的青衣男子在旁急切一喚,滿目憂心。

連着幾聲重咳過後,這名病態連連的男子手一揮,向身邊的青衣男子搖了搖頭。

此人黑衣金冠,青衣男子喚他陛下,他定是一國之主。

從眼前之人的着裝,還有他手上握着七珠龍仗,我敢斷定他就是西楚王。

我曾聽說書的先生說起過這位西楚王,聽說是一位絕世美男子,可這位美男子最大的缺陷就是右腿有疾。

我的眸光輕輕的落在了此人的右腿之上,果不其然,右腿有疾。

再細細將他從上至下看了一番,眼前之人雖己經歲月滄桑在他那病態連連的肌膚上留下的細緻紋路,可依舊還是擋不住他年青之時的風采。

他雖病態連連,可面上依舊還是波瀾不興的淡定從容。

那極其熟悉的深邃而又清冷的眸底透着凌厲威嚴的霸氣,當然還藏有早己淡去卻留痕在眸中的悲苦痕跡。

他微微手裡收緊了那張方纔拭去脣邊血跡的白色錦帕,看來他的病己不輕。

此刻,他又重看向了我,脣邊輕輕一笑,聲音柔軟如風。

“你不必害怕,寡人並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寡人只是有事想要請你幫忙。”

此人雖然眸中清冷,但是聲音卻能令人感覺到溫柔,這一點我倒覺得與戰天齊並不像。

我心下一嘆,只因雙腳無力的原因,重又坐回了牀榻之上,擡眸看着他,淡然一笑。

“你自稱寡人,自是一國之主,來我朝,擄我至此,而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輩,又何德何能相助西楚王?”

他面色一悅,笑了起來,滿目讚賞之意。

“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娃,竟然單憑一眼就能識出寡人乃西楚王。”

果然沒有猜錯,前一刻在皇宮聽到關於西楚王之事,如今便很快就見到了這隻能在說書先生及史記之上看到的西楚王。

西楚王的到來令我的心裡開始隨着某些思緒絞亂開來。

我依舊保持面上的淡然笑意道:“我記得我朝與你西楚並無往來,西楚王何出此言?”

“女娃莫心急,先讓風塵解了你體內的軟筋散,我們再議。”他笑着道,而後又對着身邊的青衣男子揚了揚手。

青衣男子點頭後一步一步走向了我。

這名青衣男子眉清目秀,面容沉穩,年齡在三十左右,看上去給人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可從他腳下步履來看,內力深厚,是個練武之人。

可想而知,堂堂的西楚王,重病纏身,身邊僅僅帶着青衣男子一人,看來這青衣男子不容小覷。

“小姐請伸出右手。”青衣男子柔聲開口。

我稍稍有些遲疑,想到他們並非想要我性命。

如今我體內早己中了火烈掌毒,他們想以我的性命做誘餌,那也不怕他們。

我深吸了口氣,故作平靜的向青衣男子伸出了右手。

他輕輕的看了我一眼,往我手上倒入一顆解救,“這解藥可解你體內的軟筋散。”

我聞言,沒有作多想,送入脣邊吞下解藥。

突然手上一緊,青衣男子兩指撫上了我的脈搏。

在他觸及我的脈搏之時,他面色的沉穩開始散去,略見一絲慌亂。

“先生可是探出了我體內己中毒?”我淡淡一語。

青衣男子擡眸帶着思慮的看着我點了點頭。

“小姐曾受過北漠古漠的火烈掌,雖然有內力深厚之人爲小姐壓制了體內的掌毒,可卻只能保一年性命,如今掌毒己在體內蔓延,小姐的大限就在今年臘月。”

幾聲重咳傳來,青衣男子連忙回頭,西楚王撫着胸口,向他揮了揮手,示意無事。

西楚王爲何對我體內的毒如此緊張?

我帶着這絲思慮,抿脣輕笑道:“先生說得沒錯,所以西楚王陛下,你今日擄我來此若是想以我來威脅齊王,恐怕要令西楚王失望了,我的命不久矣,早死晚死都是死。”

西楚王止住了重咳,深吸了口氣,微微輕凝了眸,神色間稍稍流露出一絲痛意。

“風塵,若是讓她即日懷上孩子,可否在她死之前生下孩子?”

隨着手上一鬆,青衣男子退至一旁雙手作輯回話。

“回陛下的話,小姐有過小產大出血的情況,如今懷上孩子的希望己微乎極微。”

什麼?我的頭猛然一炸,揚了聲音。

“你說什麼?什麼小產,什麼大出血?”

青衣男子抿了抿脣,“小姐莫急,若是能解了你體內的掌毒,通過一段時間的好生調養,你還是有希望能懷上子嗣的。”

“我是問你小產大出血是怎麼一回事?”我越來越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心裡的莫明情緒一涌而上。

青衣男子眸中閃過一絲疑慮,沉吟了半響,眸中一絲恍然而過,接着嘆息了一聲。

“看來小姐還不知自己的身體狀況,小產大出血的原因是指你曾有過身孕,腹中的孩子沒有保住,因此傷及你的身體,以你現在身子狀況,懷上子嗣的機率己……”

他的話沒有說下去,我開始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心頭一陣澀痛,聲音己見顫抖。

“你是說我曾懷過孩子,孩子……沒能保住,還造成了……如今的……不孕之症?”

“只是暫時的,小姐放心,多加調養,懷上孩子還是有希望的。”青衣男子安撫道。

孩子,我什麼時候有過孩子,然而這個孩子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與我失之交臂了。

邊疆,一個念頭飛快的鑽入我的眼前。

火烈掌毒傷及心脈再加上胸口一箭以致我昏迷了半年,這半年期間我竟糊塗的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戰天齊知道麼?

他一定知道,還有寧玄朗,雲雀,春蘭,他們都一直在瞞着我,還有那每天都必備的湯藥,說什麼控制我體內的掌毒,其實是在調養我的身子。

他們是想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可那孩子……

“既是這樣,那寡人就等不及了。”西楚王帶着痛意的聲音揚起。

我還未從這失子之痛中反應過來,只聞門外一陣急促的嘶吼聲而來。

“不可以……”聞着一聲嘶吼,一名修道之人推門而入,滿面怔色。

原來這裡是庵寺。

眼前這名女師父面容上有着歲月留下的痕跡,一頭青絲盤在後肩,她是帶髮修行,一眼看上去,有些熟悉感,更多的是那種寧靜的美麗。

她步履跌撞而入,滿含痛意的看着我,眸中似乎在向我提醒着什麼?而我卻不懂她的意思。

她轉眸不再看我,眸中生怒的看向西楚王。

突然眼前一道刀光閃過,女師父的袖中匕首己比在了西楚王的脖子上。

“陛下……”青衣男子己見慌亂。

西楚王卻不以爲然,眸中閃過一絲顫意後,他笑了起來,笑得一如既往地溫和,溫柔一喚。

“靜如……”

靜如,爲何這名字會這般熟悉?

“放她離開。”名喚靜如的女師父親說話時,她望着我,神色痛惜,眸光晶瑩,已泛出了點點的淚花。

然而靜如師父口中的“她”就是我。

西楚王也看向了我,眸光深邃,笑得平靜。

“寡人放不放她,現在還有區別麼?她生不出孩子,那寡人只能帶走寡人的兒子。”

我的心裡狠狠的揪緊,西楚王口中的兒子難不成是……

“不要帶走他,我求你……”靜如師父懇求的聲音哽咽,就連握着匕首的手也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西楚王轉了眸,在脖子間匕首的逼迫之上,他只能挺直着身子連着重咳了幾聲,口中咳出一陣腥紅的鮮血,噴灑在鋒利的匕首之上。

靜如師父手上猛然一顫,欲要收回手之時,西楚王緊緊的握着她的手,將匕首緊靠自己的脖子間。

身邊的青衣男子箭步迎上,欲要動手之時,西楚王只是手一揮,青衣男子滿面緊張無奈的退後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靜如師父手中的匕首緊緊的比在西楚王的脖子間。

西楚王手持白色錦帕拭去脣邊的血絲,擡眸看着靜如師父,眸中滿含深情,脣邊展開了輕笑。

“靜如,寡人己時日不多了,西楚國不能一日無主,寡人這一生只有他這個兒子,雖然西楚國比不上戰國強大,可也不是隨便可以讓人吞噬踐踏的國家,寡人相信這個兒子,憑他的能力,西楚國將來定會成爲這世間最強大的國家,有朝一日,他定能統一整個天下,寡人此行非帶走他不可,如今寡人的命在你的手上,你還來得及阻止這一切發生,動手殺了寡人吧!”

“陛下……”青衣男子一聲急喚。

西楚王脣邊一瞬間笑意全無,帶着命令的道:“風塵,你不要出手,如若寡人今日死在了靜如的手上,那是寡人欠她的,寡人的時日己不多了,寡人不想再欠她,此次死在她的手上,那都是寡人種下的因,寡人死後,你速速回國,傳寡人遺詔,將西楚大業交到世子晉安手上,告訴他,西楚與戰國永不交戰。”

“是,臣領旨意……”青衣男子沉痛下跪,雙手擰得緊緊,只能眼睜睜跪了下來接旨。

西楚王一絲欣慰的點了頭,再看向止不住顫抖的靜如師父時,他輕輕一笑,閉上了雙眸。

“靜如,動手吧……”

“夫人……”青衣男子跪在地上在掙扎,在無助的懇求。

“你不要逼我。”靜如師父悲痛的搖頭,眸中的淚水己奪眶而出。

這一幕在我看來,竟這般的刺眼。

明明倆人深愛着對方,可卻不得不用手中的匕首取對方性命,這種痛己痛入了心扉,痛入了骨髓之中。

“寡人沒有逼你,你若不殺寡人,寡人此行就必須帶他回國。”西楚王閉眸一語,面上什麼多餘的表情也沒有,只有安詳與滿足。

緊迫的時間在流逝,靜如師父終是抵不過內心的想法,“哐當……”一聲響,匕首從她的手間滑落,被棄於地上。

靜如師父絕望的移動着步子,二步之後,她腳下一軟,直直的坐在了桌前,兩目空洞,只有淚水止不住的滑過她的兩側。

彷彿在那一刻,我也隨着這絲緊迫的氣氛揪緊了心,匕首落地,我的心也鬆了口氣。

因爲我的心裡有了答案,這個答案對我而言竟這般的突然,我極力的控制着內心的情緒。

耳邊己響起了西楚王哽咽的話語。

“你不忍殺寡人,那這就是天意。”

西楚王要帶走的人是戰天齊,不會錯,這樣的念頭閃過我的眼前。

我從牀榻之上站了起來,將手裡的解救吞下肚,一瞬間,雙腿的體力己在慢慢的恢復。

我艱難的向面前的這對男女邁出了步子,眸光緊緊的絞着他們問道:“你們口中所說的兒子可是天齊?”

面前靜如師父面容一怔,淚水再度而出,看着西楚王搖頭,滿是乞求。

“不要告訴她……”

西楚王抿了脣看着我,脣邊露了笑,待笑意越深時,室中的氣氛越是帶着一股冰涼的嘆息。

“靜如,這個女娃聰明,心思又縝密,就算寡人不說,她也會知道這一切。”

話落,西楚王的劍眉不能自制的微微擰起。

靜如師父的面色從蒼白己轉青色,眸中顫抖的流着淚,扯了扯脣,顫抖得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咬脣一笑,“靜如師父是母妃,這裡是皇家庵寺,西楚王是當年的西楚質子,天齊是……”

我的話沒有繼續,不知爲何我根本就說不出口。

身邊的靜如師父眸中的淚水流得更急了,苦澀連連之中帶着錐心的痛。

然而西楚王卻揚眉一笑。

“看來女娃己經想到了戰天齊就是寡人與靜如的兒子,他是西楚國下一代國主,而你也即將會成爲西楚國王后。”

我聞言揉眉,只得抿了脣冷笑道:“以天齊的性子,他是不會與你回國的。”

西楚王又連着咳了一聲,低了眸匆匆一掃手中錦帕上的一抹腥紅,再擡眸時,眸光深湛若幽潭。

“他是寡人的兒子,西楚皇室的血統,他不與寡人回國,他還能去哪裡?只要他的身份公之於衆,縱然他在戰國立下赫赫軍功,深受百姓愛戴,朝中大臣擁護,可他並不是戰國皇室血統,他更無法繼承戰國大統,女娃想想,一旦讓戰國百姓知道他是寡人的血脈,他在戰國就再也無立足之地。”

我聞言身子一顫,他言之有理,戰天齊的身份絕不能公之於衆。

我反脣相譏,“依西楚王之言,天齊回了西楚,西楚的百姓就會承認他這個曾經爲戰國立下赫赫軍功的下一代西楚國主麼?”

西楚王笑着搖了搖頭,“這點你不用擔心,寡人己安排好了所有一切,只待他與寡人一同回國承繼西楚大業。”

西楚王己有備而來,任我怎麼說,都己無濟於事。

我轉眸看向雙目空洞,淚流滿面的靜如師父,心裡莫名的出現了一絲怨恨。

那一刻,我竟然沒有控制住心中所想,一肚子怨氣脫盤而出。

“靜妃娘娘,西楚王,你們身爲他的父母,你們又可曾想過,這樣對天齊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在他的心裡一直深愛着自己的母妃,他一直以爲他的母妃當年是被人陷害才入的冷宮,在冷宮的那些日子裡,他雖然只是個孩童,可他自小就逼迫自己以一個孩童的身軀扛下那些卑微的生活,他立志,有朝一日,定要爲自己的母妃當年之事洗刷冤情,可結果,結果是當年之事並非是陷害,而是他的母妃真的背棄了自己的夫君,還和當年的質子有了他,他並非當今皇上血脈,而是西楚之後,以他冷傲自尊,他又如何接受這一切?”

靜妃娘娘雙眸怔怔,淚珠顫抖,什麼也沒有說。

一陣風而過,她拾起地上的匕首欲要扎入自己的胸口。

我心頭一緊,我沒有想到靜妃娘娘盡是如此剛烈的女子。

我還來不及出手,空中一股力道而來,桌上的杯子直擊靜妃娘娘的穴道,從而杯落於地,碎於我的腳下。

我倒抽了口涼氣,還好西楚王雖重病纏身,可這身手卻未減。

“靜如,你想做什麼?”西楚王撫杖起身奪走了靜妃娘娘手中的匕首扔至一旁,順手解開了她的穴道。

靜妃娘娘腳下一軟,眼前發黑閉眸癱軟在了西楚王的懷裡,灑淚悲痛搖頭。

“讓我死……你讓我死……”

“你這是何苦?寡人是來接你的,寡人真的是來接你的。”西楚王聲音己見顫抖,滿目沉痛。

靜妃娘娘依舊灑淚搖頭,狠狠的咬脣揚了聲音。

“早不來……晚不來,我們母子……在冷宮苦苦相等的那些年,爲何不見你……前來相救,如今……好不容易熬出了頭,你又爲何要回來殘忍的破壞這一切,他是……你的兒子,你卻要……讓他身敗名裂,我阻止不了……也殺不了你,那就只有……以死來向……天齊謝罪。”

西楚王悲痛搖頭,語見緊張急切。

“當年之事,你聽寡人解釋,父王以十二座城池換回寡人這個兒子,當寡人繼承西楚大業之後,這才發現,以西楚的國力根本就無法與戰國對抗,寡人不能爲了一己私慾,令兩國百姓陷入水生火熱之中,所以寡人只能等,只能委屈你們母子倆,可如今寡人己經等不了,也許是因果報應,寡人當年在戰國皇宮遇到你後,心裡就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這麼多年寡人雖然封了不少嬪妃,可無一人爲寡人誕下皇子,寡人如今時日己不多,西楚不能一日無主,天齊是寡人的血脈,他必須回西楚繼承西楚國主之位。”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麼?我們不能這般對待天齊,不能……我求你,求你再想想辦法……”靜妃娘娘緊緊的抓着西楚王的臂膀,哀哀的乞求。

西楚王沉重一嘆,“寡人也想過,如今的戰國很快就會落到天齊的手裡,天齊若是能成爲戰國的一國之主對我們西楚而言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了,只要天齊能在寡人有生之年爲西楚留下一條血脈,寡人可以帶走他的兒子,繼承西楚的大業,往後這西楚與戰國就是一家,可是眼前的女娃因身子的原因,根本就無法在寡人有生之年替寡人綿延子嗣繼承西楚大業,所以寡人不得不這麼做。”

隨着西楚王的這些話,我的心又再一次被刺痛,只能微微收緊指尖,讓刺入皮肉之中的痛苦來分釋我內心的沉痛。

“陛下,臣有一個法子,不知當講不當講。”名喚風塵的青衣男子雙手作輯開了口。

西楚王哀聲一嘆,“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就無須顧忌了,說,通通都能說……”

“是。”風塵的眸光瞥向了我,帶着遺憾的看了我一眼,便接着道:“眼前的小姐是難以在陛下有生之年爲陛下綿延子嗣,可是臣有一個想法,小姐不能爲陛下綿延子嗣,可並不代表其他女子不能爲陛下完成這一心願?”

風塵的話直入我的心中,我差點腳下不穩,連着晃了兩下,還是讓我立在了原地。

“你的意思是讓其他的女子替天齊生下子嗣,從而繼承西楚大業。”西楚王劍眉微微擰起的看向我。

我沒有說話,從他的眸光中轉移,手下力道再一次收緊。

“正是。”風塵點頭。

西楚王心下低吟了半響,眸中微見一絲疑慮,“可寡人聽說,天齊的府上除了剛產下小郡主的楊夫人,就只有這女娃正妃了,並無其他女子,而且天齊似乎對這女娃寵愛得很,從未提過納妾之事。”

“這就要看小姐的意思了?”風塵眸中滿含情緒的看向我。

這一瞬間,我彷彿感到窒息的難受,深吸了口氣,力持平靜的開了口,“你們這是何意?”

風塵微微低下了眸,“只要小姐爲齊王納妾,再加上臣所調養的助孕藥材,不出一月,齊王府上定會有喜訊傳出,三月過後,臣就能判斷齊王府中的喜訊是男還是女。”

我腦中一轟,狠狠的咬牙,這樣的辦法竟然也能想得出。

“女娃,你覺得此計可好?”西楚王眸裡的眸光此時一片清曜,顯得他心裡也開始認同了風塵的想法。

我的眸光停留在西楚王的臉上瞬間驟寒,我冷冷一笑,“荒唐。”

西楚王眸中一顫,隨着嘆息了聲,“寡人知道你與天齊情深似海,想要往他懷裡塞女子,你自是不願的,可是如今除了這個辦法,寡人就只能藉機將天齊的身份公佈與衆了,寡人聽說林任回京了。”

我心裡一顫,“你也知道林任?”

西楚王看了一眼身邊的靜妃娘娘,脣邊微微泛起了一抹輕笑。

“林任是先皇的心腹,戰國當今皇帝就是靠他一路暗中扶持才能穩固戰國的朝政,從而使當時最顯赫的四大家族紛紛在朝中銷聲匿跡,他也因此退隱山林,如今回來,想必是得知朝中立儲一事,林任的出現,天齊就很難坐上戰國太子之位。”

林任是開國元勳,他曾也與外祖父同朝扶持幼帝,自然也牽扯出了當年那名赫一時的四大家族。

看來令四大家族在世間銷聲匿跡的並不是當今皇上,而是當今皇上幕後暗中扶持的林任。

先帝也是遠謀深算之人,一明一暗,明爲外祖父,鐵血刀槍,對抗外界勢力。

暗中卻讓林任一步一步瓦解這朝中的勢力,從而將四大家族逐一摧毀,從中獲利將那分散的實權一點一點收回當今皇上的手中,讓當今皇上穩坐戰國天下,無後顧之憂。

想來林任是何等人物?我想一探究竟,還有當年一夜之間血洗魏氏一族的幕後之人,一定離不開林任。

“天齊的身世之迷,林任也是知情人。”我心裡慌亂的追問道。

西楚王定睛看了我半響,點頭,靜若秋瀾的眸子裡無端端添上怒意。

“當然,若不是他,天齊母子又豈會入冷宮多年,所以女娃你別無選擇,寡人可以永遠的守住天齊的身世,也可以助他坐上戰國儲君之位,但是你必須答應寡人,爲西楚留下一條皇世血脈。”

我己經別無選擇了麼?

在入宮之時,當今皇上與林任之間的對話,很明顯林任是在冒死覲見。

如今太子戰天麟己死,改立儲君只會在五哥,六哥,戰天齊,戰天睿之中選擇。

以現在的朝局來看,五哥與六哥從來都不得當今皇上重用,這些年,五哥與六哥也是心知肚明,從來沒有將心思放在奪嫡之上。

而戰天睿的心思我亦是懂得,他對太子之位更是毫無眷戀之情。

當下也只有戰天齊在朝中一呼百應,當今皇上最有可能將戰天齊立爲太子。

林任的冒死覲見只是爲了翻出當年靜妃娘娘與當年身爲質子的西楚王之間的那樁醜事,從而將戰天齊的身世推向撲朔迷離之地。

靜妃娘娘對當今皇上有救命之恩,當年也寵冠後宮。

縱然當時在宮中掀起了靜妃娘娘與西楚王之間的事情,當今皇上還是先擇了相信靜妃娘娘,並未處死,而只是冷落於冷宮之中。

可見當今皇上的心裡一直都惦記着這名曾以身相救的靜妃娘娘。

如今林任的出現,今日當今皇上的反應,我清楚的記得皇上怒斥了一聲,一派胡言。

可見皇上還是相信當年的靜妃娘娘,相信戰天齊是他的兒子。

唯今之計,也正如西楚王方纔所說,一定要阻止林任。

我的思緒己萬千縈繞,突然腳邊撲通一聲響,靜妃娘娘跪在我的面前。

“蝶衣,貧尼知道讓你這般做,你的心裡定會很痛,雖然貧尼入了這庵寺,雙耳不聞世間事,可貧尼始終放不下這個兒子,貧尼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你就是當年的魏家之後,月牙兒,你與天齊自小相識,天齊也幾次救過你的性命,此事之上,你就當作爲他犧牲一次,西楚只是要一條血脈,並非想要從你手中奪走天齊,貧尼求你……求你……”

我的心在痛,痛得好似沒了感覺。

“母妃,你起來……”我伸手將她扶起,緊握了她的手,轉眸看向面前的西楚王,深吸口氣一字一句的開了口,“我可以答應西楚王,也請西楚王永遠的守住這個秘密,還有,我要你留林任一命,他還不能死。”

“只要女娃答應此事,寡人什麼事情都可以答應你。”西楚王面上滿是笑意。

同樣緊握着我的手的靜妃娘娘眸中也滿是欣慰。

愛一個人就要爲了他敢於做出犧牲。

我的大限就在今年臘月,能爲戰天齊做的,我也只有這些了。

父親的心思己外露,西楚國以身世相逼,林任的出現也是岌岌可危,此刻我什麼也不能想,只要傾盡全力去阻止這一切便好,但願他不會怪我自私的想要去保護他。

我從自己的思緒之中漸漸回神,平靜的問道:“至於納妾一事,你們從何處去找一個甘心只爲替天齊生下子嗣的女子?”

“風塵,你可有人選?”西楚王微微擰眉問道。

風塵面上微現一絲疑慮,好似這個問題也將他問住了。

風塵沒有作答,屋裡的幾人都紛紛有了想法。

突然門外響起了一絲清脆乾淨的聲音,“我去。”

推門而入的是一名妙齡女子,柔軟的髮絲齊齊至腰,十分清麗的面龐上那笑容如純淨珍貴的玉石般綻放着異彩,一身紅色衣裙鮮豔奪目,襯着那玲瓏嬌好的身軀,別樣地感染人,白皙的肌膚映着紅裙,顯得愈發的柔嫩剔透,彷彿絕好的淨瓷一般,毫無瑕疵。

“晉婉?”西楚王眸中一顫,有些驚慌。

“晉婉見過舅舅。”名喚晉婉的女子稱西楚王爲舅舅,那定是西楚公主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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