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功的赤焰劍受創之後,他便一直在試圖恢復赤焰劍的威力,不過在赤焰劍化爲無形之後,想要重新讓赤焰劍凝爲一種堅不可摧的實體,實在有些本末倒置,所以陳功索性利用赤焰劍中蘊含着的強大火元力,結合着信仰之力,將這把仙器級的飛劍向另外一個方向發展下去,那便是在赤焰劍化爲無形之劍後,將這把仙劍煉化成一把虛化到極致,甚至達到虛無之境的劍,這樣的劍或許不適合硬碰硬,可是世間種種法術都可以融入到赤焰劍中,這赤焰劍便可發揮出超乎想象的威力來。
劍絲在黑霧之中扭動,化爲一個個符文,突然炸開,驚起一聲聲的怒吼。
二十多裡外的卜夫子與臨江王他們一起正擡頭看着天空之中,只見對方的大營裡那顆由黑氣凝結而成的頭顱慢慢的發生了變化,向裡面翻涌,最終化爲一枚巨大的印璽,印璽上面有一隻巨大的手壓着,五指緊扣。
突然,周圍出現了點點白光,白光突然炸開,化爲一隻只斑斕的蝴蝶,蝴蝶翩翩而飛。
“那是王璽!”臨江王驚詫的呢喃道,他的身體立即朝着那片虛空衝去,卻在雲頭停了下來,他看到一隻只蝴蝶心中莫名的產生了一絲恐懼,於是他猶豫了,徘徊着不願意離去,又不敢前進。
那些鬼王個個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本事,然而,讓陳功感到麻煩的就是赤焰劍居然無法給他們致命的傷害。自從赤焰劍融入了信仰之力和那一絲混沌珠中的氣息後,更顯得飄渺虛無了。
慈安鬼王突然輕聲唸咒,一個詭異的符文在她的唸咒聲中由黑氣結成,曲指一彈,那咒文就如同活物一般向着陳功身後側的大妖鑽去。大妖身上有傷,她的咒法更容易神不知鬼不覺的鑽到它的體內,從而控制住大妖。
她沒有直接去攻擊陳功和劍靈,而是攻擊大妖這樣的弱小對手,但是那個詭異的咒文靠近大妖的時候,一道劍光劃過,那個咒文瞬間四分五裂,慈安鬼王在咒文被劍光刺破的瞬間,手中的咒訣一變,嘴裡緊緊的念出一個音節,那被劃得四分五裂的法咒竟然沒有散去,而是成了四個更加詭異細微的咒文。這種咒是慈安鬼王最拿手的幻滅附身咒。
劍吟聲在黑暗之中流轉,那道劍絲突然炸開,閃起一團白光,就像是原本安靜燃燒着的油燈突然爆了一下,亮光一閃便又淡了下去,而那四個蛻變中的咒文卻已經潰散掉了。
慈安鬼王心中微驚,暗道一聲好精妙的劍術。只是她心中的驚歎才起,又有一股危險的警兆襲來,她的眼中剎那間升起兩團黑焰,隨之便看到一縷劍絲映入她的眼眸,一點寒光,一點直透內心深處的殺氣,就如一條魚直鑽入了平靜的湖底,攪出一片混濁。
她驚懼的後退,一指點在那縷劍絲上,頓時有一股殺氣破入她的指尖,她的靈識與那劍絲一觸,眼中立即幻象重重。她當機立斷,騰身而退,那一條手臂在退的過程之中碎散,那縷劍絲同時消失。
慈安鬼王心中驚懼未消,怒氣又起,她到底是鬼王,是稱霸一方的存在,尖叫一聲,啼魂咒如暗浪涌向陳功。
鐘山鬼王手中不知道何時摸出了一個石鍾,手中拿着一個小石杵正要敲下之時,一道劍光已經刺向了他的額頭,他手中的小石鍾一擋,劍絲順着石鍾一繞已經纏上了他的手臂,手臂瞬間斷去掉在地上。然而那劍絲卻被石杵擊中消散。鐘山王落在地上的那條手臂原本是拿着石鐘的,現在卻放下石鍾,向陳功爬去。
河間鬼王並沒有直接去攻擊陳功,而是突然吹出一口氣,那氣像是有生命一樣尋着空隙之處向着陳功身後的蘭仙綾吹去。
懷南鬼王身形突然隱去,直接向着陳功走去,陳功的劍光落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劃過空氣,竟然沒有對他造成半點傷害。
風流鬼王輕輕一笑,手中的白扇在他的笑容之中變成了紅色,而他的衣服則變成了粉紅色,全身透着一股邪異的魅力,似乎想要勾走陳功的三魂七魄。
鬼王與鬼靈之間有着天壤之別,他們虛實變化,顯隱無常,或咒或術,或行法,或硬擊,十七路鬼王更是相互呼應,或遠或近的攻擊着。
這一切都只爆發在一剎那之間,然而他們卻遇上了一道道的劍絲,劍絲有疏有密,卻沒有一個鬼王的攻擊能夠突入其中。
一片片飛雪在黑暗之中飄揚,一片綿綿不絕的劍吟聲在鬼王們的耳中心中迴盪。
慈安鬼王怒衝,卻又驚退;鐘山鬼王那隻斷了的手臂在靠近陳功的時候被一道劍光釘在了地上;河間鬼王吹出的那一縷風被劍光剖開,刺散;風流鬼王在一片劍光之下,化爲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滿臉怨毒。
劍光如飛雪,炸開,化而爲蝶,呈現出一片夢幻之景。
一道道劍絲藉助信仰之力和蓮心火之威,凝結成了驅邪驅魔的神符,由劍絲書寫而成的神符不但有着神符的妙用,更有着劍的銳利。
偶爾有咒力出現在陳功的身邊時,竟然被陳功身上竄出的一層神光擊散。他的肉身是神像轉化,雖然沒有轉化完全,可是因爲久享香火,各種鬼王咒術在被劍光劈散之後再染上他的身上,根本就不能夠給他帶來什麼傷害。
黑暗之中,十七路鬼王都與陳功照過一次面,但是每一個人心中的陳功都是不一樣的,因爲迎接他們的劍勢是不同的,雖然都只是一道劍光,但是他們所遇到的劍光內裡蘊含着的劍勢卻都不同,或輕或重,或輕或重,有的如陽光烈日,有的如寒冬冰雪。
無論是誰,使出什麼樣的神通,都無法靠近劍靈,甚至連隨陳功而來的那些亡魂都靠近不了。
就在這時,劍靈突然睜開了眼睛,手中的秦廣王璽向着天空中一舉,烏光沖天,濃黑如墨的烏雲散去,顯露出晦暗不清的天地來。
十七路鬼王驚恐的顯出身來,轉身便走,連同那七萬陰兵都如雲霧一樣轉眼就消失了。
而臨江王竟然也是轉身便走,帶着他的那直屬的三萬陰兵一陣風似的走了,其他的人自然也是如此。卜夫子並沒有去與陳功打招呼,而是帶着他的夫人與女兒回去了,走時很是高興的說道:“看來我的運氣還是很好的,走了,回家去!”
陳功回頭看着手裡舉着秦廣王璽的劍靈,突然覺得這一刻的她竟然是那樣的凜然不可侵犯,他心中由衷的高興,說道:“看來這個印璽早就應該給你了。”
“早給我,你會捨得嗎?”劍靈笑道,她與陳功之間已經不再是以前那種說話很少了,已經會跟陳功開一些玩笑了,兩人的關係深淺,在閒聊之中便可以看得出來,那種感覺,並不是刻意表現就可以表現出來的。
“當然,你早開口要的話,我早就給了。”陳功笑道。
“那可是你們整個古霄門用生命換來的啊。”劍靈說道。
陳功嘆了口氣,道:“沒有那麼嚴重。我原本屬於哪裡,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古霄門其實與這印璽並沒有太多的關係。沒有生命的器物,從來都不屬於誰,只有那些有生命的纔會彼此關護。”
劍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看來你送了這秦廣王璽給我,我是肯定能夠進這閻羅城了。只是你送了我秦廣王璽,我也要送一樣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陳功問道。
“秘密。”劍靈說道。
“呃,那什麼時候送呢?”陳功有些無奈的道。
“等我從閻羅殿裡出來吧。”劍靈道。
“萬一你一去不回呢?”陳功問道。
“不會的,以前倒是有可能,可是現在我得了這秦廣王璽,在這陰世之中,應該沒有什麼地方能夠困住我了。”劍靈自信的說道。
這裡在一刻鐘之前還是陰兵彙集的地方,還有着十七位鬼王,現在卻已經空空蕩蕩了,晦澀的天地看不出半點之前的痕跡。
陳功不禁朝遠處隱約可見的閻羅城看去,沉默着。
劍靈突然說道:“你爲什麼不問我的來歷,不問問我是不是已經覺醒了前世的記憶呢?”
陳功有些詫異的側頭看着劍靈,然後笑着說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想起來了,這個問題確實該問一問了。”
劍靈卻突然嘆氣道:“我的故鄉在秦廣王城,前世的記憶倒是常會出現,不過卻都被我自己給封禁掉了。”
“爲什麼要封禁着呢?”陳功問道。
“我現在好好的,爲什麼要變成另外一個人呢,前世的記憶不是我的,我不需要。”劍靈說道。
陳功倒也不意外她會這麼說,一直以來,她雖然很少說到她自己的事,但是都是很有主見的,對許多的事情都有着自己獨特的認知。
陳功與劍靈兩人肩並肩的向着閻羅城走去,他們的身後跟着蘭仙綾和周冠夫等十數個亡魂,還有大妖小妖則是跟在劍靈的左側。
在閻羅城下不遠處,他們停了下來,陳功問道:“聽說轉輪殿可以讓靈魂轉世?”
“轉世輪迴啊,那得六道完整貫通才可能的。轉輪殿中確實可以轉世輪迴,不過那只有過很短的一段時間正常輪迴過,現在早已經無法轉世輪迴了。”劍靈說道。
陳功聽後不禁擡頭看向天空,天空沉沉的壓在頭頂,晦澀黑暗,不見光明,他心中突然冒出一句話來:“難道虛仙界之中的生靈如今都只問今生,不管來世了嗎?”
當陳功想着世間生靈是不是隻問今生不管來世的時候,他的耳中立即有無數的祈求之語如雪片一樣飛來,同時他的眼中看到了一個個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