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爺,您醒啦!”朱投山高興的說道。
“是啊,我醒了,你的山神爺從惡鬼的深淵之中醒過來了。”陳功大聲說道,那聲音之中充滿了那種連綿大雨之後初見陽光的明媚與活力。
朱投山也感受到了,不禁心情大好,大聲說道:“我就知道山神爺不會有事的,山雪妹妹你現在不用難過了,哈哈。”
陳功身前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而立足之處則是一處小島,小島並不大,有許多海鳥在上面歇腳或築巢。
龜元並沒有在旁邊,只有鐘山雪和廣寒宮的弟子散落在附近修煉。
在陳功的長嘯聲中,她們都從修煉之中醒轉過來,只是除了鐘山雪之外並沒有人靠近,她們在那裡看着,眼神之中充滿了敬畏,敬畏之外還有着一絲異樣。
“山神爺。”鐘山雪走近喊了一聲,後面顯然還有話要說,只是不擅言辭的她一時不知道怎麼說。
“嗯,怎麼了,準備要說點感謝的話了?”陳功笑道。
“相對於山神爺所做的一切來說,無論說什麼都太過虛華不實,所以山雪不知道怎麼開口。”鐘山雪說道。
陳功那沒有更讓神像臉上沒有笑容,只是看着遠方,然而鐘山雪卻感覺陳功像是在笑,像是在注視着自己,只聽陳功說道:“我曾經聽一位長輩說過,一個人活在這世上,一生之中會遇到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大多隻是擦肩而過,你無法記住他們的面容。而有一部分會成爲點頭之交,屬於那種認識卻不會在生活中有交集的。還有一些會是敵人,最後纔是朋友和親人。”
鐘山雪笑着,卻並不說話,陳功繼續道:“所以說,其實一個人的一生,也就是與那麼幾個親朋一起生活而已,少了任何一個都足以令人痛到窒息。我動用秦廣王璽雖然有危險,不過還是有把握不被秦廣王璽所吞噬的,只是有些可惜。”
陳功說到這裡頓了頓,還沒有等鐘山雪或是朱投山問可異什麼,他就已經說道:“可惜沒能幫你殺了蓬萊掌門。”
他這話如果是被虛仙大陸上任何一個對這虛仙界修真大派有所瞭解的人聽到的話,一定認爲他是大言不慚。
“下次再來殺過!”朱投山大聲的道。
“哈哈,好,那就下次再來殺過!”陳功大笑道。
如果沒有非來不可的理由,陳功當然不會再來了,這只不過是心情舒爽之後的意氣風發而已。
旁邊的那些廣寒宮弟子心中一個個暗想着,早知道這樣的話,當初就該跟着鐘山雪一起去山神廟,然而誰又能夠想到一方山域的山神居然會有這樣的修爲實力,居然可以入蓬萊而全身而退,就算是廣寒宮的上一任宮主也未必是陳功的對手。
這還是她們不知道陳功一劍已經殺了兩名蓬萊長老,如果她們知道了的話,一定會對陳功的實力更加感到震驚。
鐘山雪心中並不如她外在那麼平靜,一般來說,看上去沉默而平靜的人內心都豐富,她說不出感謝的話,卻會深深記在心中,最終沉澱爲一道烙印。
在鐘山雪的心中,陳功一開始被她救下的時候,她對陳功只有好奇,到後來陳功成爲了山神,她對陳功又有了一絲敬畏,然而卻遠比別的神祗要親近得多,就像是一個長輩,直到現在依然是有敬畏有親近。
他們兩人一直站到太陽餘暉消失在海面上,被黑暗淹沒,最終失去蹤影。
“你帶着門人都回去吧。”陳功說道。
“聽說小青龍被困在了囚龍井中,我想一起去。”鐘山雪說道。
她雖然與小青龍並沒有太多的交流,卻對這個當年看上去一點法力都沒有,卻有着無比靈性的小姑娘印象深刻。
“你還要照顧你的門人,你現在是一宮之主。”陳功說道。
鐘山雪沉默着,陳功繼續說道:“海域深處與這外面的天地並不相同,對於我們來說,在海域之中就像是處於一個封印之內,極大的削弱着我們的法力與法術威力。”
鐘山雪知道陳功是在說廣寒宮的弟子不能進入海域深處,就算是去了,也並不能夠展現出原本的法力。雖然鐘山雪現在膠豐自信,卻也還要爲廣寒宮的弟子着想,因爲她現在是廣寒宮主了。
“你能回廣寒宮了嗎?”陳功問道。
“我想,應該可以吧。”鐘山雪回答道。
“那你帶她們都回去吧,回廣寒宮去,輕易不要再出來。”陳功說道。
鐘山雪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向身後的廣寒宮弟子說道:“我們回廣寒宮去吧。”
說完之後,她卻站在那裡沒有動,許久之後,才說道:“山神爺,我們走了。”
“嗯,好。路上注意,遇到大山大澤,能避則避,不要與人輕啓爭端,進固然要有勇氣,退也同樣要有心胸。”陳功交待道。
又過了一會兒,鐘山雪帶着廣寒宮弟子走了。
廣寒宮弟子在走之膠,一個個依次向陳功行禮,然後跟隨着鐘山雪而去,只有最後那個月霞卻並沒有與她們同走,不遠處,鐘山雪看着月霞。
月霞踏上幾步,說道:“鍾師妹,你帶大家回廣寒宮,我就不回去了。”
鐘山雪依然沒有出聲,只是看着,月霞繼續道:“回去之後,將我的名字多銘牌上抹除吧,我對不起廣寒宮,對不起師父。我沒能像月韻和月色師妹一樣在身上燃燒起月華淨垢火焰,就算是死了也無法得到解脫。”
鐘山雪又凝視了月霞一會兒,最終轉身走了,而廣寒宮弟子也都轉身跟隨着鐘山雪而去。
陳功沒有說什麼,朱投山也忍住了沒有說話,月霞站在礁石上一直看着,她的靈魂彷彿已經跟隨着鐘山雪與廣寒宮弟子而去了。
一陣陣的海浪拍打着礁岩,就像是此時月霞的心情一樣。
“山神爺,謝謝你來救我們廣寒宮。雖然你與鍾師妹之間並不需要用感謝來表達,可是我仍然要說。”月霞說道。
陳功沉默着,月霞繼續說道:“那年鍾師妹從外面回到廣寒宮後,我們得知其他的師兄師姐們都死在了外面,師父她非常的憤怒,師父要問清鍾師妹,他們是怎麼死的後,就帶着我們所有弟子都出了宮。本以爲師父她會將你的神廟毀了,但是最終卻並沒有,就算是沒有鍾師妹阻擋,師父她最後其實也並不會對山神爺怎麼樣。雖然師父她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我就是能夠感受到她的用意,我想大多數的廣寒宮弟子都能感受到,因爲師父的廣寒劍在出鞘之後,那還是第一次無功而返。我至今都還記得,師父在那黃泉路上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是關於山神爺的,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你師父說了什麼?”陳功有些驚訝的問道。
“師父她當時說,山神爺你很特別,還說廣寒宮與山神爺之間會有極大的牽連。”月霞說道。
陳功笑了笑,說道:“山雪是廣寒宮弟子,是曾經將我從天劍峰上救下的人,只要她還在廣寒宮,那麼我與你們廣寒宮之間的牽連就不可能斷,這個並不值得你特意說出來,你師父還說了什麼?”
月霞說道:“山神爺真是英明,師父她說山神像的神像是被一種特別的手法祭煉而成的。”
“哦。”陳功語氣聽起來淡淡的,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樣。
月霞繼續說道:“呵呵,山神爺肯定比別人要清楚得多。”
“我並不清楚,不過最近我感受到了,你師父是怎麼說的?”陳功問道。
“師父說,這個爲山神爺塑神像的手法很像是虛仙界上古之時的一些存在的手法,那些存在都是有着極爲悠長的壽命,並且極爲神秘。”月霞道。
月霞的話,讓陳功想到了與白月共同存在於一個身體之中的那個神秘存在,據說是白月血脈傳承中白虎一族的老祖,這樣說來的話,倒是符合月霞所說的話。
“師父說過,虛仙界天庭未立之前,虛仙大陸之上的世俗中人還並沒有組成一個個的國家,他們都是以部落的形式生存着,有着自己的神祗信仰。一般來說,他們所祭祀的都是自己的先祖,這些先祖在死後,會以特別的手段封存在神像之上供後人祭拜,祭拜得久了之後,這些祖靈便真的可以顯靈,並庇護部落了。而且祭祀得越久,那些祖靈就越是強大。甚至天庭分封諸神獲得信仰都是受這個啓發的。”月霞說道。
陳功感到很是驚訝,這種封肉身入神像的手法,居然還在天庭建立之前,也就是說,白月身體之中的那個白虎老祖很有可能是與太乙源始大帝同一時期的人物。
於是陳功想要繼續問一些自己想要了解的東西,可是月霞卻只能搖頭說不知道了,因爲她的師父只說了這麼多。不過她很快又說了一些新的東西出來:“對於這神像塑造手法,師父並沒有再說,不過她曾經說過,山神爺的神像之中有着雷文。”
“雷文?雷文是什麼?”陳功疑惑道。
“雷文就是用天地間雷霆之力凝聚寫出來的文字。所以師父說,爲山神爺塑神像的人,必定有着非凡的來歷。”月霞說道。
月霞的話更加讓陳功肯定了自己的推斷,白月斷然是不會這樣的手段的,能夠做出這樣事情的,只有那位神秘的白虎一族的老祖了。
一想到這裡,陳功不禁又了南天門內那鎮妖塔中的情形,陳功覺得自己或許不用太過擔心白月的安危,畢竟有那般厲害的存在護着她,想來是不會讓她出什麼事的,搞不好白月被困入那玲瓏鎮妖塔內,都是有着特別的謀算在其中。
陳功想到這裡,突然心中很想知道白月現在在做什麼,又有一種直覺,覺得白月這個時候或許應該也在想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