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
明朝末期什麼最貴?
人才!
衣食住行都是百姓根本,治病看病更是如此。
要想百姓看病容易,那就得有一套完整的醫療體系!
而這套體系是要人才來支撐的!
“好,就這樣定了!”朱由校目光火熱的盯着對方,手一揮,霸道說道。“吳先生,明天你就去禮部報道!這兩天禮部設立了皇家科學院籌備組,見了籌備組的人,你就說是朕的命令,直接登記即可。”
“這……”
吳有性無奈。
他還沒說要去呢,可看皇帝這意思是非讓他去不可呀。
這些年來,他浪跡江湖,遊學天下,早已是自由散漫慣了,雖學得一身醫術,卻還沒做好將這醫術報效給這名聲並不好的朝廷的準備呀。
他很猶豫。
不過。
朱由校不想給他猶豫的機會,看對方久久沒有說話,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張嫣很緊張。
吳有性是個義士,也是個能人,她自然不希望皇帝對他苛責。
王承恩看了看幾人,上前一步,最後目光落在了吳有性身上,沉聲道:“吳先生,還不接旨嗎?天恩浩蕩,既是皇上旨意,就應該遵循纔是,你如此猶猶豫豫,莫非……是想抗旨不成?”
“我……”吳有性嚥了咽口水,隨後說道。“稟告皇上,草民不是不願意呀,而是此刻此地事務繁忙,災民們正是需要救濟之時啊,可否容幾天再說?而且,就像草民這般去了禮部,空口無憑,只怕……非得被他們抓起來不可!”
“這有何難?”
朱由校朗聲一笑,朝着王承恩使了個眼色。
王承恩雖跟隨皇帝時間並不長,但揣摩聖意的本事卻極強。
他點點頭,忙走出了棚子。
沒一會兒。
wωw ¤ttk an ¤co 他手裡端着筆墨紙硯走了進來。
朱由校拿起筆在紙上龍飛鳳舞,緊接着從腰間解下授印,在那紙的末端蓋上了貼身印鑑。
他拿起紙,塞到了王承恩手中。
王承恩彎着腰,畢恭畢敬地接了過來,遞到了吳有性手裡。
他成惶成恐的接起了這張紙。
雖然不過是一張普通紙,可有皇帝的親筆及授印在那,這就是聖旨啊!
雖然他在醫學界中頗有名聲,可歸根到底也不過是一介白衣,接到皇上聖旨,整個人都顫抖了!
朱由校抱着手淡淡道:“你要在這忙幾天,朕不逼你,畢竟皇家科學院,尤其是醫學院,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建起來的,至少也得要半年以上。”
“朕想,這半年時間,足夠你和你的徒弟在這裡好好的救助人了吧?”
“至於說憑信……有了聖旨,難不成禮部的人還能不讓你登記?所以,給朕聽好了,你明天就抽個時間去登記,朕會親自過問這件事!如果沒有在籌備組聽到你的名姓,可就別怪朕發脾氣了。”
“朕發起脾氣來……”
“後果!”
“很嚴重!”
說着。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吳有性,肅穆威嚴的表情讓這個年近四十的中年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就在幾人正說着話時,棚子外卻傳來一陣吵鬧聲。
幾個人走出去,發現原本應該排着隊的診療站此時亂成了一片,甚至一些災民還扭打在了一起。
朱由校眉頭一皺。
吳有性嘆了口氣,見怪不怪,搖了搖頭,忙朝自己的那幾個徒弟使了個眼色。
幾個徒弟衝上前,好不容易纔將這些扭打在一起的老百姓分開,最終還是一幫朱由校的護衛幫助,才徹底結束了這場紛爭。
不過。
即使如此,那些排隊看病的災民們也依舊罵罵咧咧。
“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敢插隊?”
“老子插隊怎麼了?沒看到我媳婦都快不行了嗎?插隊的又不止我一個,你在那瞎喊什麼呢?”
“別人插隊你就能插隊了?你娘子快不行了,其他人就比你娘子好到哪裡去了嗎?”
“唉!隊伍實在是太亂了……”
“也沒辦法,整個營地裡就這幾個醫生,現在營地不止幾百人,已上千人了,都深更半夜了,醫生他們也要睡覺不是!”
“說起來,辛苦了吳大夫啊!其他大夫早就累趴下休息去了,只有他還堅持診療,咱們就別給他添亂了!”
……
災民們議論紛紛。
而他們所說無外乎都是排隊過於紛雜,尤其是災民素質參差不齊,能活着來京城這邊的,多多少少也都有一股狠氣。
因此。
不管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家人,爲了儘快看上病,就難免發生各種各樣的矛盾。
吳有性搖着頭摸着額頭,一陣頭疼。
“什麼情況?”
朱由校雙手背在身後,看了看周圍,最後問道。
“皇……公子……”吳有性萬般無奈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災民越來越多,大夫卻有限,咱就想出了個排隊看病的辦法。但因排隊人太多,難免發生插隊現象,造成矛盾。”
“就這麼一個問題啊?我還以爲是什麼呢……”
朱由校不禁滿不在乎的翻了個白眼。
張嫣卻上前一步,秀眉微蹙,柔聲道:“君上,你可別小看了這個問題!爲了誰先看病,可把營地中的我們都給愁死了!白天的還能讓兵丁管一下紀律,可到了晚上,插隊的人就特別多!本來大半夜的,大家就心浮氣躁,發生衝突也就難免了。”
“是嗎?”
朱由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所以,你們找不到其他辦法?要想解決這個問題,辦法挺容易的呀!”
他輕鬆道。
吳有性和張嫣兩人同時搖了搖頭,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苦笑表情。
朱由校哈哈一笑,掏出摺扇,嘩啦一聲,一邊扇着,一邊笑道:“我還以爲是什麼了不得的難題呢,原來就是個排隊問題呀!”
“看得出來,通宵排隊,甚至十二個時辰連續不斷的排隊,對於老百姓是一件難事,尤其要站在這裡,也非常辛苦!”
“不過,問題是難解決,但你們就沒有想過換一種方式嗎?”
他輕輕笑了笑。
“換種方式?”
“君上,沒那麼容易吧……”
張嫣和吳有性兩人互相看了看,搖了搖頭,很是不解。
他們身邊的其他人也都看向朱由校。
其他人並不知道朱由校身份,原本大晚上的遇到這種情況都心煩意燥,再看他這輕鬆自若,心裡多多少少有些氣。
幾名工作人員不經小聲議論。
“這年輕人是誰呀?”
“一臉淡定模樣,根本就不知道咱們這裡的難處嘛!”
“就是!我們都累成什麼樣了,他卻是如此滿不在乎,真應該讓他也來管管這營地裡的事!”
“看他這副瘦瘦的樣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能幹點什麼呀?說不定是哪一家富家公子來這裡看新鮮的!”
“不是吧,這也太無聊了吧?”
“等等……你們難道沒有發現,看他那樣子好像是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呀,他不是說……換一種方式嗎?”
“拉倒吧!就這樣一個富家公子能想出什麼辦法來,該不會是……用所謂的多找幾個醫生的方式吧?”
“還真有可能,但醫生哪有那麼好找啊,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肯來呀!”
……
不遠處的人們小聲議論着,一個個眼中流露出對朱由校不信任和輕視的神情。
他自然是沒有把他們的言語神情放在眼中。
倒是吳有性看朱由校這副淡然模樣,不禁拱拱手問道:“您所說的另一種方式到底是什麼呀?”
“取票!”
嘩啦!
朱由校將摺扇一收,嘴角輕斜,悠悠然念出兩字。
取票?
其他人聽到這兩字頓時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