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色漸漸變暗之後,進進出出的醫生護士越來越多的。
徐海城從省城裡趕了過來,滿頭是汗,對靳如蘭急問:“思甜怎麼了?孩子怎麼樣了?”
靳如蘭急急握住了徐海城的手,正要開口說明情況,裡頭跑出了個**:“倪思甜家屬在哪裡,她生了個小男孩兒。”
“生了就好,生了就好。”靳如蘭長鬆了口氣,雙手合十,嘴裡念着阿彌陀佛。
正當三人處於鬆口氣的狀態,裡頭傳來一聲:“不好!產婦又大出血!準備輸血!休克了!快快強心針!”
他們幾個外面聽不清楚,但是感覺到了語氣焦急,這一扇門後,有好幾個產房,不知是哪個產婦出事。
靳如蘭心裡很慌很不安,抓緊着徐海城的手捏着掐着,彷彿這樣才能從她這裡得到一些力量。
徐海城緊蹙着眉,當年妻子在產房內,他都沒有這麼害怕過,莫名地感覺心悸。
天色越發昏沉下來,醫院走廊的燈亮了起來,節能的白熾燈閃了閃。
兩個醫生打開了門,走了出來,一臉沉重,只對着他們搖了搖頭。
靳如蘭差點要暈過去,她喘着氣:“搖頭是什麼意思?!說啊!是什麼意思!”
“產婦剛剛搶救無效,生命跡象終止,孩子因爲尚未足月,處於虛弱的狀態,出生就沒有哭聲,恐怕也有危險。”主刀的產科醫生低着頭,愧疚地說:“我們盡力了,現在孩子先放進保育箱裡,要觀察一陣子,家屬只能隔着保育室的玻璃看看。”
“你是說剛纔送進去那個從樓梯摔下來的產婦沒了?”靳如蘭嘴脣顫着,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是飄着的,她甚至不敢用死了這個字眼兒。
醫生沉痛地點了點頭,旁邊另一個醫生拿着記錄檔對他們讀着,產婦姓名,進急救室時間,用了哪些搶救措施,最後幾點幾分幾秒生命跡象終止。
“你們看沒問題就簽名吧。”醫生按規矩讀完這些,把手上檔案遞給他們簽名。
靳如蘭聽完這些話,直接撅了過去,徐海城抱扶住她倒去的身體。
“王管家,夫人先交給你。”徐海城將靳如蘭交出去,王管家立刻和一個**將靳如蘭帶去了急診室。
徐海城接過了醫生遞來的通知單,仔細地看了每一條,臉色越發慘白,粗嘎着聲艱難道:“我能見一見她嗎?”
他不願意用死者來稱呼倪思甜,前幾天一家人還高高興興地商量着徐嘉悅訂婚酒席的菜單,一轉眼竟然就……
“可以,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孕婦大出血太嚴重了,做了縫合,可還是……”醫生將話說到這裡,便停住了,打開了手術室的大門。
徐海城腳步沉重地走進去,進到那間產房裡。
一進去就是滿屋地血腥味沖鼻而來,氣味太重了,繞是徐海城都有些承受不住。
他看向了手術臺,倪思甜的臉上半點血色也無,白布蓋在身上,胸前無一絲起伏,那臺儀器是顯示腦死亡的一條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