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之時,洪翔軍已經在空曠的郊野之中安營紮寨了,一隊隊守夜的士卒提着刀槍、舉着火把、邁着整齊的步伐來回巡視着,以保衛大營的安全。
忽然,陣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在耳畔,士卒們立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火把照耀之下,黑暗中一匹快馬疾馳而至,逐漸露出了馬背上之人的樣貌。
“啊,是洪翔大人!”士卒們驚呼一聲,立刻列隊拜見行禮,心中卻登時放鬆下來。
洪翔略微放緩馬速,道:“辛苦你們了,我有事出去一趟,幫我轉告賈軍師一聲吧,免得他擔心。”說完,便打馬而去,奔出了營門。
士卒們藉着火光望去,只見洪翔胯下戰馬的後方,居然綁着一個圓鼓鼓的超大的粗布麻袋,也不知裡面到底放的是什麼。
洪翔纔不管士卒們的好奇,一口氣騎着赤兔馬狂奔了十餘里,直到一處無人的小山坡前,這才命赤兔馬停下腳步。一把拉開馬背上的繩索,將那粗布麻袋丟到地上,冷聲道:“行了,別裝死了,出來吧,我有話跟你說。”
足足過了半晌,一個肥胖高大的傢伙從麻袋裡慢吞吞地爬了出來,嘴裡不滿地嘟囔道:“哎呦,洪大人,你這是想摔死我啊?”
藉着皎潔的月光可以發現,這個說話的胖子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被洪翔命人關押着的董卓。
“董卓,少在我面前裝樣子。”洪翔面色冰冷地道,“你當我真的不敢殺你嗎?”
董卓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爬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我之前覺得你敢,可是被你關了一路,反倒覺得你不敢了。”
洪翔冰冷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容,奇道:“哦,這是什麼道理?”
董卓見洪翔發笑,越發覺得自己所料不差,於是道:“從時間來算,想必是洪大人已經接到朝廷那邊的最新皇令了吧。”
洪翔臉上的那一絲笑容瞬間放大了無數倍,最後忍不住捂着腰大笑了起來,笑得一旁凝神觀察着洪翔反應的董卓都感到渾身的不自在,甚至有點毛骨悚然了,可洪翔依然還在笑。
“這,這有什麼好笑的?”董卓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洪翔這才強忍住笑意,哂道:“你都死到臨頭了,居然還自以爲是呢,你說可不可笑?”
董卓聞言更是覺得渾身發冷,周圍原本令人感到安心的月光居然也令他覺得越發森寒起來。不禁打了個哆嗦,強忍着對於死亡的恐懼之心,沉聲道:“洪大人,你不用嚇唬我,你若真想殺我,不會留我到現在的。更何況,我乃朝廷任命的大將,除了朝廷之外,即便你官職比我高也沒有資格處決我。”
“是啊,我確實沒資格處決你。”洪翔幽幽嘆道,“可惜的是,朝廷那邊似乎也不想處決你呢。”
“此言何意?”董卓心中稍定,明知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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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未接到你所說的什麼皇令,但卻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個消息告訴我,朝廷似乎是站在你那一邊的,我若把希望寄託在朝廷那裡,恐怕會失望的。”洪翔緩緩說道。
一聽這話,董卓立刻知道那個消息的內容大體是什麼了。
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不安之心大去,傲然昂首道:“不妨實話告訴你,即便是你去朝廷那邊告我與敵勾結,哼,朝廷那邊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大不了就是多費我幾個錢罷了。想整到我董卓,你恐怕還不夠格。”
“哦,原來是這樣啊。”洪翔抿了抿嘴,故意做出一副無奈地樣子道。
董卓哈哈大笑,提議道:“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便當作今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到時候你去你的青州,我回我的西涼,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
洪翔緩緩搖了搖頭,輕輕撫摸了下懷中那露出了半個腦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四處好奇地打量着的小雪狼王,打趣道:“小傢伙,快別看了,一會兒場面會有些駭人的,少兒不宜。”
此言一出,自以爲危機即將解除的董卓面色一滯,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緊張與不安,沉聲問道:“洪大人,難道你真要對我動手?”
洪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連看也不看董卓,目光完全落在可愛的小雪狼王身上。
董卓不安之心大起,不待洪翔答話,立刻急聲補充道:“別忘了,很多人都知道我被你關押起來了,若是我今夜死在此處,對你可真的是沒有任何好處啊。到時候即便我麾下的將士不鬧事,但朝廷那邊你也休想能夠矇混過關。洪大人,還望你三思啊。”
小雪狼王皺了皺眉,不滿地望向了喋喋不休的董卓,那意思彷彿在說:你這胖子廢話還真多,快點閉嘴吧。
洪翔哈哈一笑,略微用力將小雪狼王按回了懷中,繼而對董卓道:“董卓啊,董卓,本以爲你是個聰明人,但沒想到你死到臨頭還抱有僥倖之心。難道你不曉得,就憑我眼下的十幾萬大軍,即便是朝廷真想把我怎麼樣,也必然會等到黃巾之亂結束的時候再下手麼?”
董卓聞言一顆心直墜谷底,額角冷汗直流,夜風吹過,更令他感到徹骨的寒冷,哆哆嗦嗦地道:“洪大人,不如這樣,如果你肯放過我,我便……”
“不必多說了。”洪翔厲聲打斷道,“今夜就是你的死期,有什麼不滿的話,還是等見了閻王爺再說吧。”說完,便輕輕揮舞着軒轅劍,緩步向董卓走去。
每走一步,洪翔身上凜冽的殺氣便會增長一分,董卓的額角上的冷汗便會增加數倍。
不過幾步路的功夫,董卓便覺自己如墜冰窟,渾身徹骨的寒意好似凍封了自己的身體,即便是明知即將死去,也絲毫提不起反抗之心。
他心裡明白,自己絕不是洪翔的對手,就算是跑也沒用,除了眼巴巴地呆在原地等死之外,恐怕別無其他的選擇。
其實,以他的武藝本不至於這麼不堪,但眼下他早被洪翔嚇破了膽,丁點反抗之心都欠奉,所以就更別提動手反抗了。在他看來,不反抗起碼可以死得痛快些,反抗的話,鬼知道惹怒了洪翔之後會是個怎樣悲慘痛苦的死法,那樣可不是明智之舉。
就在這時,洪翔忽然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渾身宛若實質的殺氣也收起了不少,故意眉頭微皺道:“嗯,若是就這麼宰了你,實在是讓你沾了天大的便宜,那些因你勾結叛軍而死的朝廷將士們恐怕也不會滿意。”
董卓發現籠罩着自己的殺氣減少了許多,以爲洪翔改變了主意,心中希望一起,膽氣不由恢復了幾分。強自壯着膽子努力開口道:“是啊,洪大人你若現在殺了我,實在是便宜了我。不如留着我這條賤命,用我的餘生去爲那些死去的將士贖罪吧,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