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翔望着陳珪、陳登父子二人,腦中想到的卻是自己甦醒後,小白對自己的彙報。
當日,程璜被人刺殺成功後,洪翔默不作聲地派出了小白去追蹤刺客的下落。結果小白不負重託,尋到了那些刺客的落腳之處。
可惜的是,後來洪翔還沒來得及抽身過去,就發生了異變,導致昏睡至今。
如此一來,那批刺客早已跑得無用無蹤了,但小白無意之間發現的另外一事,卻引起了洪翔的注意。
那便是,那批刺客中的首領,居然曾經暗中與陳珪、陳登父子聯繫過!
此事洪翔本想調查仔細之後,再對陳氏父子的處置方法做出決定。不料,眼下這陳登不知爲何,居然大有主動自首的意思,倒是令洪翔頗有些詫異。
“好吧,元龍,還是你來說吧。”洪翔瞥了旁邊的陳珪一眼,搖了搖頭,又將目光轉回陳登處,和聲道。
那陳珪可是個老滑頭,當初歷史上若不是他,陳登未必會出手將呂布害的兵敗身亡。而眼下,鬼知道那陳珪與刺殺程璜的那批人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若是讓陳珪來說,恐怕還得費神去判斷是真是假。
“多謝主公。”陳登衝洪翔露出感激之色,道。
衆人面面相覷,目視陳登,想要看看這個時候陳登到底要說些什麼。
“閉嘴!”洪翔見旁邊的陳珪又要開口說話,不由厲聲警告道。
陳珪搖頭苦嘆一聲,不敢再多言。
陳登這才說道:“當日屬下隨主公來到這長安城後,主公體諒家父年老體弱,讓屬下陪着家父在酒樓中休息,結果,卻遇到了一批刺客。他們在出手刺殺程璜之前,曾經來到我父子二人的房中,要我二人配合他們行事。”
“哦,有這等事嗎?”洪翔眉頭一挑,輕笑道。
其他衆人聞言,各自露出不同的神色。
顏良、文丑等武將,大都露出不齒之色,有的甚至一雙鐵拳握得嘎吱嘎吱的亂響,似乎頗有等待洪翔一聲號令,衝上去將陳登父子胖揍一頓的打算。
而蔡邕、田豐等人,則是眉頭緊皺,越發覺得程璜被刺之事的背後,絕對沒那麼簡單。
蔡文姬則是美目流轉在洪翔與陳氏父子之間,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也不知她到底察覺到了什麼。
“恩。”陳登點頭道,“其實,在老家下邳時,我陳家就與那些刺客的組織有一定的來往。當時,負責接待他們的,正是屬下。”
“哦?”洪翔這次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多方調查之下,那些神秘人的來歷總也查不出太多有用的消息,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陳登這邊打開了突破口。
“洪翔大人!”陳珪忽然不顧一切地驚呼一聲,雙膝跪地,悲聲叩拜道。“接觸那些人的不是元龍,而是小老兒我啊!”
洪翔眉頭微蹙,沉聲道:“元龍,我最不喜別人在我面前說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想清楚,再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記住,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那就不要後悔。你是聰明人,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話音剛落,房中衆人忽覺一股徹骨的寒意涌上心頭。
那是殺氣,濃郁的殺氣,洪翔面色雖然並無太大變化,但是渾身散發的殺氣,卻無疑表達了他的態度。
陳登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股濃郁得令人窒息的殺氣,微微沉吟片刻,苦笑一聲,嘆道:“好吧,是生是死,屬下還是全都交給主公來決斷吧。”
於是,他便將事情的真正始末說了出來。
原來,陳家在徐州乃是豪門世家,雖比不上四世三公的袁家那般,但在徐州下邳城中,卻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世家了。
半年多前的一天,忽然有一個身着黑衣的神秘人來到陳家,拜見陳珪。
陳珪親自迎接,並與其單獨會談。
之後,每隔一段時日,便會有一支來自益州那邊的商隊路過徐州,將一些打造鐵器的工具與材料放在陳家,以備不時之需。
而陳家呢,則可以利用對方的路子,將一些商品貨物倒手賣給對方,由對方帶去益州販賣,以獲取鉅額的利潤。
這半年時間,與對方也算是打了三四次交道了,彼此間也算是有了點信任。
結果這次前來長安,忽然其中一個曾經見過一面的傢伙突兀地出現,來見陳珪,並要求陳珪幫忙引開洪翔商會酒樓中衆人的視線,好方便他們做事。
陳珪覺得此事不妙,便提議喚來兒子陳登。對方自然不同意,但是陳珪說自己兒子纔是洪翔大人的屬下,自己的影響力遠不及兒子,於是,對方這才同意了面見陳登。
陳登得知此事後,寧死不從,還果斷的代表陳珪表態,揚言從此之後陳家與神秘人組織的交易斷絕,與對方再無瓜葛。
對方冷笑三聲,一句話未再多言,揚長而去。
隨後不久,便傳來了洪翔商會酒樓中程璜遇刺身死的驚人消息。
這幾日,洪翔昏睡不醒,陳登父子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到底該不該把那件事主動和盤托出。
到了今日洪翔甦醒召見衆人,陳登這才下定決心,將此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至於結果,那就只好聽天由命了。
當然,原本陳登的打算是把所有事都攬到自己頭上,生也好,死也罷,總不能連累了父親。
可是沒想到,父親也不願兒子替自己受過,由此引出了洪翔的殺意。
在生死關頭,陳登終於恍然大悟,知道隱瞞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父子二人都得死!
於是,他才決定原原本本的將事情告訴洪翔,再不留任何餘地,一切生死都交給洪翔來決斷。
“主公,這就是事情的真相。屬下絕不敢再有所隱瞞。之前之事,還望主公見諒。”陳登把話說完後,再次叩拜洪翔道。
洪翔沉吟片刻,忽然哈哈一笑,道:“行了,地面寒涼,你父子二人還是起來說話吧。”
此言一出,屋中的殺氣頓消,衆人紛紛長出了一口氣。
陳珪與陳登二人對視一眼,知道今天僥倖,恐怕可以不死了。於是父子二人一同衝着洪翔再次叩拜,感謝洪翔的不殺之恩,然後才緩緩起身。
“好了,刺客與你父子二人之事,到此爲止吧。想必以他們的做派,也不會留下什麼線索給你們的。”洪翔道,“不過,元龍,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希望你能辦好。”
陳登精神一振,當即抱拳道:“還請主公吩咐,元龍定當全力以赴,以不負主公所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