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聖代沒有選擇直接相信他們。
儘管他們說得情深意切，恨意綿綿，好像是真有那麼回事兒一樣，不過這也不能排除他們是在故意演戲給他看的可能。
畢竟是第一次見面，而且雙方還處在一個相對來說並不算是怎麼友好的立場上，李聖代不得不多一些提防。
“你們不是說要跟我做個交易嗎？”李聖代直接將話挑明：“說說看吧，想做什麼交易？”
石龍一翻白眼兒：“揣着明白裝糊塗，我們兩個老不死都這個樣子了，來找你除了求醫外，還會有別的事情嗎？”
李聖代笑道：“我自然能看得出來，不過，你們來得似乎早了點兒，按照正常的套路，不應該是先過了鬱長生那一關，然後才輪得到你們嗎？”
果然，李聖代還是看出來了，鬱長生他們的如意算盤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被人家給看穿了。
石龍與陸蓉對視了一眼，感覺他們這次過來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真要等到鬱長生把戲唱完，他們兩個可能就真的沒戲唱了。
陸蓉放緩聲音，溫和細語道：“我們說過，這次過來只代表我們個人。與宗門無關，上面的那些混蛋並不知情。”
“我有些不太明白你們的意思，”李聖代繼續裝糊塗，“我既然已經來了飛仙宗，就是爲了我的孃親的安危，我也會盡心爲滿足你們的一切要求，你們似乎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吧？”
反正早晚都能輪得到他們，有必要這麼着急嗎？
陸蓉嘆聲道：“看來你還是有點信不過我們，不過這也難怪，陰無道他們這次的手段實在是太過下作，你心有怨恨有所提防也在情理之中。”
“我們所求，只是一次正常的醫師與病人之間的公平治療而已，醫治的過程中，不要摻雜任何私人的情緒與恩怨，也不要留有任何的禁制與隱患。”
石龍認真地看着李聖代：“年輕人，我這說，你應該能明白是什麼意思吧？”
“我當然明白！”
李聖代一聲高呼，似乎有點激動，很生氣。
“你們這是在懷疑我！在污辱我！在污辱我的職業！污辱我的醫術！”
“你們污辱我可以，但請你們不要污辱醫師這個神聖而又偉大的職業！”
“行醫治病，救死扶傷！醫師跟治癒魂師一樣，都是一個無比神聖無比崇高的，我不許你們這麼污衊它！”
“而且我可以以我的醫德起誓，我對每一個病人都是一視同仁，行醫的過程中，我從來都不會耍什麼陰謀詭計，更不會有什麼禁制留什麼隱患！”
李聖代說得義薄雲天，蕩氣迴腸，那一臉正氣凜然的樣子，看得石龍與陸蓉差點就相信了他的鬼話。
石龍鄙視地看了李聖代一眼，直到現在這廝還沒有相信他們，還在演戲給他們看，果然不是一般的難搞。
“我們可以起神魂之誓，只要你能醫好我們，讓我們的修爲重回巔峰而又不留下什麼隱患，我們兩個可保你們母子安全離開飛仙宗，就是一路將你們護送回聖京城也不在話下。”
不得已，石龍只有先露出一些自己的底牌，來取得李聖代的信任。
只是這些軟話一出口，就代表着他們兩個在這場交易或是談判中，已經處於下風，位於劣勢。
不過沒辦法，誰讓他們現在是有求於人，誰讓李聖代這廝就是死活都不吐口呢？
他們可是半聖，半聖啊！
現在卻要在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面前這般低聲下氣，委屈求全，想一想都覺得憋屈得厲害。
李聖代嘴角微微勾起，不過臉上仍是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兩位前輩不必如此，就算是沒有你們的幫助，我相信，只要我完成了鬱長生他們的要求，他們也一定會信守承諾，放我們母子回去的。”
我信了你個邪！
你夠了啊！
說得這麼冠冕堂皇，說到底還不是嫌他們給出的籌碼不夠嗎？
才十幾歲的小娃娃卻有這麼多的鬼心眼兒，真特麼不爽利！
石龍與陸蓉都是老油條，怎麼可能會沒有看出李聖代的打算？
不管他們兩個此次過來是出自於真心還是在假意試探，李聖代從開始到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模棱兩可，就算是被上面的那些混蛋長老們聽到了，也挑不出他的理來。
老奸巨猾，而且還滑不溜手。
這份心機與這種老辣的處事手段，真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該有的表現。
真特孃的是個妖孽！
“皇甫天狼不是曾答應過要爲你護道十年嗎？”陸蓉不想再這麼墨跡下去，直接開出了自己的價碼，“我可以答應爲你護道百年，同時你至親族人的安危我也可以擔保！”
石龍有些埋怨地看了陸蓉一眼，這老太婆，嘴也忒快，一下就將自己的底線暴露出來，下面還不是會任由李聖代隨意宰割？
“我也一樣！”
雖然心有埋怨，不過石龍表起態來卻一點兒也不含糊，幾乎是陸蓉的話音方落，石龍就把話茬兒接了過去。
“當然，前提是你在爲我們醫治的時候不能留有禁制與隱患，我們要完完全全的康復！”
姜不愧是老的辣。
這兩個半聖的修爲雖然已經廢掉，但是他們的心智與閱歷卻並沒有隨着修爲的跌落而消散。
飛仙宗與天槐宗身上帶傷的長老絕對不會只有他們兩個，但是現在，卻只有他們兩個想到了強逼李聖代行醫的可怕後果，而且還能果斷做出相應的對策。
怪不得常有人說，老而不死是爲賊。眼前這兩個已經活了一千七、八百歲的老賊，確實非同一般的賊。
“如果你們非要起什麼神魂誓言，我也沒有辦法。”
聽到兩個人開出的條件，李聖代的心跳陡然加快了一倍，撲通撲通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李聖代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興奮，而是在心裡大罵皇甫天狼不厚道，欺騙了他幼小而純真的心靈。
原來這纔是正確的打開方式，原來這纔是正常的半聖醫療費用。
皇甫天狼，這事兒咱們沒完！
心裡面雖然心思電轉想了很多，不過李聖代的臉上卻仍然裝出一副很爲難的樣子，極不情願道：“不過先說好啊，我可沒有逼你們，是你們自己死乞百賴地想要發下這樣的神魂誓言，跟我無關啊！”
得了便宜還賣乖，說得就是李聖代這樣的人。
不過，李聖代的言外之意石龍與陸蓉還是聽了個明白，他們開出的價碼，李聖代已經同意了！
而且，他也沒有獅子大開口，再提出別的什麼條件！
很驚喜有木有？！
石龍與陸蓉齊齊點頭，面露喜色，李聖代既然敢應下此事，那就說明他真有能夠醫治半聖傷病的把握。
盼了七百餘年，終於看到了實力恢復的希望，兩個老傢伙沒有喜極而泣就已經算是自制力驚人了。
不過現在高興似乎還太早了點兒，因爲李聖代已經開始有點兒不耐煩地催促他們了。
“我的時間不多，一會兒還要去跟我的母妃多說會兒話呢，所以你們二位是不是……？”
李聖代擡手指了指他們，要發誓你們倒是快點兒啊，我等得花兒都快謝了你們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