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連手機號都沒留給她!
可見似乎並不打算繼續和她的友誼。
爲什麼會這樣?
爲什麼這麼多年音訊全無?
僅僅只是因爲怕她受到連累?
還是心裡有愧,不好意思面對?
一時之間,楊雅竹心亂如麻。
韓景到了醫院,直接去了病房。
當看到謝子怡坐在門口的長椅上打盹兒時,不禁挑了挑眉。
這個女孩看起來是那般的年輕那般的無辜,很單純很美好的樣子,夏至卻要他想辦法將她與孩子隔離開來,一定有着她的理由。
顯然這個女孩不簡單。
就像現在在這冰冷的夜裡放着好好的房間不睡,卻偏偏要坐在這門口守夜,分明就是想演一出苦情戲給裴曜辰看。
這不動聲色的戲碼,真的相當厲害。
但凡有一點良心的男人都會不忍心的。
她就想憑着這個一步步走進裴曜辰的心裡。
如果不是夏至出現的話,她一定會得逞的!
正沉思着,突然看到謝子怡睜開了眼睛,他急忙推滿了笑容,溫柔地說:“舒小姐,你在這裡睡了多久?爲什麼不進屋裡去?”
謝子怡揉了揉眼睛,聳肩輕笑,“我在這裡沒呆多久。今晚孩子喝了不少湯湯水水,我怕他半夜要起來撒尿,不想影響曜辰的睡眠,所以我想在這裡呆着,孩子一旦醒了,就悄悄進去把尿。”
“如果你擔心,爲什麼不乾脆進去裡面睡?裡面的沙發拉開來就是一張牀,既方便又省事。在這裡守候可不是一回事。這天太冷了,小心感冒了,到時候,你不僅不能照顧他們,反倒得讓他們照顧你了。來吧。隨我進去!”韓景說着就欲推門。
謝子怡急忙攔住了他,雙手合什向他作揖,“不要了。真的不要了。我沒那麼嬌貴,挺得住的。”
“這也不成!”韓景皺眉。
謝子怡苦笑,“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丟臉了,實話告訴你吧,裴先生從來就沒有待見過我,娶我不過是因爲孩子喜歡我。我進去的話,他會心裡煩躁不舒服。我不想惹他生氣。也不想把我和他的關係搞得太僵。所以,求求您了,別逼我進……”
話未說完,便低頭連連打起噴嚏來。
韓景急忙遞上手帕,“趕緊擦擦吧!唉。你說這叫什麼事?這樣吧。你別在這裡守着了,趕緊回房間去休息。你已經感冒了,我讓食堂給你熬點薑湯。明天如果還不行的話,我再開些藥給你吃。快去吧!”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謝子怡焦慮地擺手,一副楚楚可憐委屈至極的模樣。
“我說有事就有事!好了!別跟我爭了!你聽話的話,或許以後我會想辦法幫你。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我更瞭解他。”韓景循循善誘。
謝子怡眼睛一亮,“真的?您真的願意幫我?”
“你這麼傻,我怎麼忍心不幫你?快去吧!”韓景揮手。
“那我去了。謝謝你!”謝子怡衝着韓景深深地鞠了一躬,當真回了房間。
韓景冷冷一笑,轉身向電梯走去。
一刻鐘後,他端着兩碗薑湯叩響了門。
謝子怡打開門,看到那兩碗熱氣騰騰的薑湯,心莫名一暖,急忙開門讓他進來,喜不自禁地說:“沒想到您還親自給我送過來了,這讓我怎麼好意思?”
“我能說是你的癡情與善良感動我了嗎?”韓景笑。
“我沒您說的那麼好。您說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快請坐!”謝子怡忙着給他倒水。
韓景指了指薑湯,“你別忙了,趕緊趁熱喝吧!”
謝子怡坐了下來,“爲什麼有兩碗?我要喝那麼多嗎?”
“不是。你只要喝一碗就夠了。那一碗本來是給碧西準備的。不過看她已經睡下了,那就算了吧。明天我再讓人給她送就成了。現在這個季節,流感盛行,你們都得好好注意纔是。”韓景一臉關切地說。
“嘻嘻。我醒了。韓醫生,真的有我的份嗎?”碧西掀開被子笑嘻嘻地坐了起來。
“當然有。既然醒了,那就別在那坐着了,趕緊過來喝了吧!”韓景心一喜,急忙向她招手。
碧西當真披着衣服下了牀,走到茶几前端起一碗薑湯幾口喝乾了,擦了擦嘴,笑嘻嘻地對韓景說:“韓醫生,這薑湯真好喝,謝謝您了。”
“不謝不謝。”韓景看謝子怡也喝下了,便放心地站起身來,將空碗收到托盤裡端起來,“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趕緊休息吧!晚安。”
“韓醫生,晚安!”謝子怡和碧西異口同聲地說。
目送韓景出門,碧西嘆,“韓醫生真好,又帥又溫柔,只可惜他結婚了,要不然……”
謝子怡無語地打斷了她,“他就算不結婚也輪不到你。好了。別癡人說夢了,趕緊漱口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命苦啊!”碧西嘆了口氣,朝衛生間走去。
第二天一早,裴曜辰起牀後簡單洗漱了一下,看看外面院子裡的積雪已經融化不少,馬路上變得又幹又潔淨,便想着去樓下花園裡散散心。
可是孩子還沉沉地睡着,他不忍心叫醒他,便決定叫謝子怡過來守護着。
今天還真的有點奇怪。
往日裡,謝子怡早早地就站在門口支着一個腦袋不住地透着門上的小窗口往裡瞅,讓他煩不甚煩。
今天倒好,都快八點了,都沒看見她的影子。
難道她終於識趣點了?
裴曜辰一邊想一邊打開了門。
走到門口,他屈指輕輕叩響了門,隨後等待着。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有人來開門。
再敲,仍然如此。
他不悅地皺眉,擡頭透過門上的小窗口朝裡看去,看到謝子怡和碧西都全身緊裹着被子沉沉地睡着。
睡得這麼死?
他敲門敲得用力了些。
可是仍然沒反應。
這實在有些不正常。
她們該不會都生病了吧?
裴曜辰轉身,隨手拉住了一個路過的護士,指了指門,“護士,把這房間的鑰匙拿來!”
護士緋臉紅紅地看他,小聲問道:“怎麼了?”
“別問這麼多,只管幫我把鑰匙拿來開門!”裴曜辰很不耐煩地低喝。
護士像受了打擊一樣眼睛紅了,一低頭快步向總檯跑去。
不過一會兒,她拿着一串鑰匙跑回來了。
裴曜辰一把奪了過來,“哪一把?”
“上面寫着房號。”護士輕聲說。
裴曜辰煩躁地一陣亂找,終於找到了對應的鑰匙。
門開了,一股屎尿的臭味撲面而來。
素有潔癖的裴曜辰急忙捂住鼻子後退了幾步,轉頭命令護士,“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護士應了,急忙上前,當看到謝子怡和碧西滿臉通紅渾身顫抖,露在外面的所有能看得見的皮膚上都佈滿了星星點點的紅疙瘩時,不由一驚,立即掏出手機打給了韓景。
電話打完後,她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裴曜辰疑惑地問:“怎麼回事?”
“韓院長說她們可能得了什麼傳染病,讓您立即退出這間病房,他馬上就會趕來!”護士紅着眼眶說。
裴曜辰一驚,二話不說迅速地退出了病房。
當他剛一退出去,護士立即‘呯’地一聲摔上了門。
裴曜辰暗暗心驚,又暗自僥倖。
不管她們得的是什麼病,他都不能被傳染上。
如果他被傳染,那孩子也危險了。
他沒有接觸謝子怡和碧西的身體,應該沒事。
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敢就此回到房間去。
他得等韓景確定他沒事後,再去碰孩子。
很快,韓景就匆匆趕來了。
身後跟着好幾個醫護人員。
他們都穿着白色隔離服,一臉肅穆的表情讓人看了心顫不已。
一看到他,韓景立即緊張地問:“你有沒有碰過她們?”
“沒有。”裴曜辰搖頭。
“那房間裡的東西呢?”
“也沒有。”
韓景如釋重負地長鬆了口氣,“沒有的話,那你就沒事了。你趕緊回病房吧。我先去病房看看。”
裴曜辰急忙抓住了他,“你爲什麼覺得她們得了傳染病?到底是什麼傳染病?”
“大小便失禁,發燒,皮膚上佈滿紅疙瘩,這種種現象都很不正常,像極了非典末期症狀。從現在開始,這整層樓得采取隔離措施,你和其它病人得轉到另一棟樓裡去。快去抱孩子吧!”韓景一臉嚴肅地說。
“你意思是我們不能離開這裡?”裴曜辰驚愕地說。
“對。暫時只能這樣。委屈你了。好了,我先進去了。”韓景拍了拍他的肩膀,領着人快步走進了房間。
裴曜辰呆了呆,隨即轉身進屋抱起孩子快步走了出來。
孩子被驚醒了,揉着眼睛看了看四周,奶聲奶氣地說:“我要尿尿。”
“忍着。乖。咱們先下樓。”裴曜辰大步流星地向電梯走去。
電梯口,已經站着數十位病人和病人家屬,他們皆一臉惶恐不安地聚在一起小聲議論着。
保安在一旁維持秩序,護士也在一旁幫忙。
在保安和護士的帶領下,裴曜辰等人住進了另一幢大樓裡。
剛走進房間,裴曜辰就通過窗戶看到樓下外面有一輛一輛的軍用車開了進來,隨後大批的士兵從車上跳了下來。
很快,整間醫院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那紅色的警界線刺目驚心。
很快,又有不少新聞記者趕來,長槍短炮的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