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丹斯電影節由羅伯特·雷德福一手創辦。
這位老兄的代表作《虎豹小霸王》《騙中騙》《走出非洲》等等,好萊塢知名大佬。他創辦這個電影節,旨在鼓勵獨立製作,呈現多樣性,不少新人從這裡走出去,成爲了世界名導。
其實好萊塢八大壟斷形成後,一度對獨立電影趕盡殺絕,後來發現沒有這些獨立電影人,僅靠大公司的流水線生產,很容易丟掉創造力,讓產品模式化。
後來改變策略,開始接納並扶持獨立公司。
即便在超級英雄滿天飛,套路最嚴重的後世,好萊塢依舊有一些獨立作品出類拔萃,只是太冷門,在國內熱度不高,更別提上映了。
比如去年有一部《某種物質》,可以看看。
聖丹斯電影節在猶他州的帕克城舉辦,今年是第二屆。
以前出國都是劉志谷領隊,如今陳奇也可以當領隊了,他帶着凌玫、小莫和小楊,先飛到了舊金山。香港那邊有《小甜心》的導演牟敦蒂、江智強二人。
美國則是烏瑪瑟曼、鮑勃謝伊。
三方輾轉,齊聚帕克城。
說是城,實際就是一座小鎮,地處高原白雪皚皚,來滑雪的遊客和參加電影節的人彷彿一夜間擠滿了小鎮。
一輛車沿着雪山下的公路,嘎吱嘎吱的駛入帕克城範圍,此時是下午,但天色灰濛濛的如同傍晚,前方現出建築羣的輪廓與燈光,彷彿在這荒涼之地終於有了人煙。
“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只是有點頭暈。”
長途跋涉的路程讓凌玫不太舒服,擺擺手道:“我當初拍《原野》,入圍威尼斯影展,我一個人去參加,那才叫折騰。”
“那是幾年前?”
“81年吧。”
陳奇撇撇嘴,5年前就能去威尼斯,還有啥說的?
凌玫彷彿察覺到他的內心戲,道:“我現在算有自知之明瞭,我沒什麼拍電影的天賦,只想好好學學管理,把影視城做起來。這事可是你提出來的,你不能什麼都不管。”
“嗯嗯,我盡力幫忙。”
說話間,車子停在一棟三層小樓門前,看招牌是一家小旅店。鮑勃謝伊和江智強等候多時,上來一個擁抱:“陳!你們出國太麻煩了!還好我提前訂了旅店,不然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都包下來了?”
“當然,只有我們團隊的人住!”
牟敦蒂、烏瑪瑟曼和她母親也出來了。
時隔大半年,烏瑪瑟曼好像又長高了點,穿着厚厚的羽絨服和大靴子,兩條腿又長又有力,仍然像小馬駒一樣。
她也很開心,笑道:“哈哈!我要感謝你,我沒想到還能參加電影節!”
“這裡感覺怎麼樣?”
“棒極了,我白天剛去滑雪!”
“滑雪我也略懂,明天去試試!”
衆人進了旅店,陳奇的房間在三樓,佈置簡單,整潔乾淨,有暖氣。他收拾收拾,外面咚咚咚的敲門聲,打開一瞧,卻是老闆娘拿了一杯熱乎乎的可可。
“噢,謝謝!”
“不客氣,你們也是從中國來的?”
“是的!”
“哇哦,這裡看見中國人可不容易。他們說是從香港來……”
老闆娘指的是江智強,道:“香港我知道,功夫!你們拍的是功夫片麼?”
“差不多吧!剛纔那個16歲的小姑娘,她一己之力幹掉三個男人!”
老闆娘一陣驚訝,道:“那我們真得去看看,她是怎麼幹掉三個男人的。祝你們電影有個好成績!”
待她離開,陳奇喝了幾口熱可可,這玩意濃稠的像有口痰卡在嗓子眼裡,又苦又甜,不過大冷天喝着還行。他對付了半杯,出去敲隔壁的門。
“大姐,收拾好了麼?我們談點事。”
“好了!”
凌玫打開門,倆人現在稱呼有變化,一個直接叫大姐了,一個叫小陳。
他們叫上江智強,跑到鮑勃謝伊的屋裡,鮑勃謝伊介紹道:“《小甜心》安排在19號,主辦方給了不錯的放映條件,應該看好這部片。”
“能有幾家媒體?”
“二十家是有的,聖丹斯畢竟剛創辦,影響力尚未散發出去。”
“果然有點少!《小甜心》故事簡單,沒啥技法,能拿得出手的賣點就是大尺度和‘弒父’的壯舉。這東西需要媒體配合吹捧,你帶了多少錢?”
嗯?
凌玫被這個急轉彎弄的一愣,鮑勃謝伊麪不改色,正經道:“二十萬美金!我覺得足夠了。”
“文章呢?”
“寫好了!”
江智強拿出一篇稿子,陳奇粗略一瞧,正是《小甜心》的影評。大肆讚揚該片的革命性突破,終於讓未成年幹掉成年人了,而不再是軟弱的進行什麼倫理道德探討……
“可以,一定把討論的風潮帶動起來。觀衆準備好了麼?”
“我找了一百多人。都是我以前拍B級片認識的龍套,臉生,有一定演技,旁人認不出來。”鮑勃謝伊道。
“好!這樣就差不多了。”
當下,幾人密謀一番,做鳥獸散。
凌玫剛纔沒吭聲,這會拽住陳奇問:“小陳,怎麼回事?你們在弄虛作假?”
“對啊!”
“呃……”
她沒想到對方直接承認了,道:“這這還能作假麼?”
“當然了!各有各的假法,你以爲金雞獎就不假麼?哪個獎給誰,不給誰,雙黃蛋,三黃蛋,哪個排名在前,哪個在後……那不都是人爲操弄的麼?
美國也一樣,這邊叫公關。
說白了就是花錢。”
“可那是二十萬美金呀?”
“你得這麼想,《小甜心》雖有賣點,但它太簡陋了,拿獎還差一點。我們需要助推一下,20萬看着多,如果真的拿獎了,無論賣版權還是代理髮行,獲得的收益都遠超20萬。”
陳奇強調道:“大姐,我們的第一任務是創匯啊!只要能爲國創匯,罵名我一人承擔。”
“你算了吧!你再有赤膽忠心,也被你那嬉皮笑臉的態度給弄沒了。”
凌玫是越來越瞭解他,一時還是難以接受,美國的電影節還能公關?還能收買媒體,還能招假觀衆?這跟想象的不太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