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在意大利東北部。
鼎鼎大名的水上城市,很多人小時候還學過一篇課文《威尼斯的小艇》,只覺得那個美啊,悠然神往。
1980年威尼斯與蘇州結成了友好城市。
陳奇第一次來意大利,對這個國家的印象,一是足球、二是黑手黨、三是莫妮卡貝魯奇。
他在影展前幾天過來的,做了些安排,還跑去看了一場佛羅倫薩的比賽,巴喬23歲。
莫妮卡貝魯奇倒是沒看着,她這會應在米蘭當模特,明年進入電影圈。
早年闖蕩好萊塢時只能拍一些露點的龍套,比如《吸血驚情四百年》。
…………
8月末,影展開幕前一天。
《時時刻刻》劇組已經到了,出國不易,自然要好好玩一玩。一幫人在狹窄的巷子裡穿來穿去,聞了聞聖馬可廣場後面的尿騷味,張藝某還被小販坑了5美元,最後到了河道邊。
“你們真要坐啊?”
“來了當然坐了!”龔雪道。
“就是啊,爲什麼不坐?”鍾楚虹道。
“清霞你有發言權,你在這拍過戲。”陳奇聳聳肩。
“呃,這裡的水有時會比較臭,我拍《最後的貴族》時感受過。當然今天不一定,既然來了就坐吧。”林清霞不得罪人。
“沒立場,油滑!”
陳奇點了點她,那就坐吧,反正被坑是旅遊的必備項目之一。
或者說,無數個旅遊項目都是一錘子買賣,專門賺不信邪的外地人錢。
威尼斯的小船叫“貢多拉”,後世價格大概是90歐元30分鐘。
現在是40美元,陳老闆掏出80美元包了兩條貢多拉,每條坐四個人。
張藝某、小莫、小楊、施楠生坐一條,施楠生看着陳奇裝紳士,將龔雪、林清霞、鍾楚虹扶上前面的船,慢悠悠的盪開,嘲諷道:“陳老闆有賊心沒賊膽,全港皆知啊!”
“君子論跡不論心,我覺得陳老師已經是楷模了。”張藝某笑道。
“我只擔心前面的船要是翻了,中國文藝界得蒙受多少損失?我應該去前面保護的。”小莫懊悔。
“莫哥,你水性怎麼樣?”
“水中三天三夜不合眼,生吃魚蝦,浪裡白條就是我了。”
“那你不成王八了?”小楊憨憨的道。
卻說前面的船上,三個女人三條裙子,龔雪白色、鍾楚虹紅色、林清霞深藍色,巧笑嫣然,談天說地,仿若三朵花在威尼斯的水面上綻放,各具風姿。
林清霞問:“謝晉導演是評委,對我們有沒有幫助?”
“有啊,自家評委向着自家作品,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屆不是還有一部臺灣片叫《悲情城市》的?”鍾楚
虹道。
“雖說兩岸一家,但謝導肯定跟我們親嘛,再說他還欠着我人情呢。”陳奇道。
“什麼人情?什麼人情?”林清霞八卦。
她這麼一問,龔雪和鍾楚虹都笑起來,當初拍《最後的貴族》謝晉想找林清霞,專門拜託陳奇,纔有了後面一系列事情。
而她們一笑,林清霞更急,連連追問,她們就愈發的笑。
“行了行了,知道太多不好。”
陳奇打斷她。
30分鐘的遊覽都有既定線路,起初還好,但劃到城市裡面很窄的河道時,尤其小風一吹,龔雪眉頭一皺,刷的把自己出國必備的小香扇展開。
隨後,鍾楚虹也抽了抽鼻子:“什麼味道呀?”
“下水道反水的味兒!”
“廁所味兒!”
“像澡堂子那個味兒!”
“我就說不要坐船吧!”
“坐了也好,不坐怎麼知道呢?回去對人講起,也是與衆不同的經歷。”
龔雪拿着小香扇,給鍾楚虹扇扇,又給林清霞扇扇。
陳奇一樂,想起疫情的時候威尼斯隔離,人們減少了出行,河水變得異常清澈,大家紛紛在網上分享照片,甚至還有海豚出現。
當然實事求是說,威尼斯也不是全臭的,老城區的那種小河道最臭,海邊最好。
………
晚上,《悲情城市》的導演侯孝賢來拜訪,聊了聊也就完了。酒店房間內,陳奇看着電影節的小冊子,本屆評審團主席是個蘇聯人,叫安德烈·斯米爾諾夫。
另有法國人、意大利人、德國人、希臘人、中國人。
還是那套標準:歐洲電影發達地區的評委爲主,再請兩個美國人,再請兩個電影不發達地區的評委————指希臘和中國。
謝晉肯定也來了,不過他是評委,不好與劇組見面。
陳奇每次衝擊西方電影節,都像在做政治題。
他回到這個年代,接受過後世的洗禮,已經習慣用“政治與利益”的眼光來看待一切,而偏偏任何事物都逃不開這個命題。
你覺得某些東西很複雜,梳理不開,其實捋到最後全是“政治與利益”。
“戇戇,你找了幾家組織?”
浴室的水流聲停止,龔雪裹着浴巾,包着頭髮出來問。
“三四家吧!她們會來看展,並對《時時刻刻》表示出極大的熱情。”
“我最近看了一些意大利婦女解放的書,他們做的太差了!”
龔雪坐到他腿上,巴拉巴拉道:“他們1970年才頒佈《離婚法》你敢信?就是說之前離婚是犯法的。還有強姦行爲,在這個國家被歸類於公共道德範疇,強姦犯跟受害者結婚可免除罪行……我的天啊,這是萬惡舊社會麼?”
“你瞭解的還真不少!”陳奇笑道。
“我是擔心呀,在這麼一個國家你搞道德綁架,能管用麼?”
“所以我不僅資助了意大利的組織,我還資助了別國家的組織,你們得有個心理準備,是挺激進的組織,可能有些激進的行爲。”
“那我告訴阿虹和清霞麼?”
“算了吧,她們知道了也沒用,你纔是與我攜手戰鬥的同志。”陳奇貼貼她的臉蛋。
“喊!”
龔雪撇嘴,但表示贊同,港臺同胞政治敏感性太低下了,又沒體驗過工農兵生活,不會生產勞動,與自己等人確實說不到一起去。
很多事以前咱們不懂,以爲世界是那樣的,後來懂了,原來世界是這樣的。
像什麼動保、環保、人權、同性戀……包括反華在內,那都是有資助的。如果沒人資助,他們靠什麼搞事?真以爲有信仰啊?
當然不排除魔怔了的,比如那些潤人,不給錢也嚷嚷,而且自己搭錢也要去————走線進美國的全程費用大概7-8萬美元。
客觀講,像意大利這樣女性地位低下的國家很多,她們敢於爭取權益是好的,只是這些組織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慢慢就混雜了。現在還算好呢,等幾十年後LGBT上來,那叫一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