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帶回來各種臘肉和野味,聞聲而來的麥穗問:「這是餘老師送給你的?】
「明早餘老師過來吃早餐,你們別去校外買早餐了,我來做。」李恆把這些東西的來龍去脈和餘老師饞嘴的事情簡單講述了一遍。
聽完後,旁邊的周詩未看眼麥穗,純粹透亮的漆黑眸子彷彿會說話:餘淑恆正在以這種青蛙煮水的溫吞方式侵入他的生活。
麥穗讀懂了閨蜜的眼神,沉默片刻對李恆說:「明早我來給你打下手。」
李恆道聲好。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叫喊聲:「李恆,李恆!」
屋裡的三人齊齊扭頭,發現是李望風風火火趕了過來。
李恆打招呼:「堂姐,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麥穗倒了一杯茶遞給對方,李望接過忍不住誇讚一聲:「兩個月沒見,麥穗你是越來越漂亮了。」
麥穗笑着說聲謝謝。
一口氣喝完半杯水,李望跟李恆說:「知曉你今天回來,我就特意過來找你。」
李恆明白對方有要事相商,當即領着她往二樓行去。
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李望從包中掏出一資料遞給他:「安踏和Li-heng這兩個品牌的鞋子於上個星期全部上市,你瞧瞧。」
李恆接過文件,一張一張地認真翻閱,翻到最後眉毛直直皺了起來,「這麼不理想?連滬市的直營門店都沒賣出幾雙?」
李望倒是比較坦然:「新品牌不都是這樣麼,GG要9月1號才正式刊登電視和報紙,自前還相當於裸奔狀態,滬市能賣出500多雙我已經很開心了。我對這500多名購買者進行了一定數量的回訪調查,滿意度還是不錯的,我現在更有信心了。」
李恆又查看一遍關於滬市銷售數據的報表,稍後放下問:「各地代理商找的怎麼樣了?」
李望說:「我把公司的銷售全部打發了出去,我自己還親自帶隊跑了羊城和京城,但效果不是特別好,大部分都拒絕了,他們對新品牌持懷疑態度。目前全國範圍內只招到了6名代理商,且人家還處於試試觀望的態度,隨時可能歇菜。」
李恆笑問:「你怎麼一點都不急?」
「我急什麼?況且這種事急也急不來。通過對比耐克丶阿迪等國際大品牌,
我們的鞋在款式創新上明顯更前衛丶更新穎,這也是那6個代理商抱着試一試的原因所在。」
話落,李望大手一揮,豪氣沖天地說:「我在等一飛沖天,等9月中旬的漢城奧運會。」
見小堂姐如此意氣風發,李恆沒說什麼風涼話,只是囑附:「距離奧運會還有一段日子,這期間咱們該做的事要努力做,不能懈怠。」
「你放心,好不容才得來的機會,說句不客套的,我比你這大股東還重視。
」李望嚴肅說。
聽聞此話,李恆笑着點了點頭,隨後個把小時,兩人一直就安踏鞋廠的事進行商談。
麥穗和周詩未也來了,兩女坐在一旁安靜聽着,沒打擾她們。
後來孫曼寧和餘淑恆也上來了,同樣坐一邊旁聽。
說着說着,李望用眼神詢問:這些女人可靠嗎,要不咱換個地方?
李恆不着痕跡點點頭,表示可靠。
四女人中有兩個和自己有感情基礎,周詩禾同學的人品值得信賴。而孫曼寧看似大大咧咧,其實也不蠢,知曉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況且機密的事之前就說完了,後面都是些雞毛蒜皮小事,他懶得避險了。 ●ттkan●¢O
晚上10點過,李望走了。
臨走前,她對李恆說:「過陣日子李西要從香江過來,到時候咱們一起聚聚李恆道:「成,我來做東,一起喝點兒。」
送走李望,李恆回頭看着餘淑恆和麥穗,有點兒頭疼。
麥穗他是發自內心喜愛的。
可餘老師對他的好丶以及自己目前同餘老師的關係,也沒法讓他避讓。
內慧的周詩禾似乎看出了他的難處,也猜想餘淑恆今晚過來怕是想到這邊過夜,想了想,她拿過桌上的筆,又拿了一本書,豎起來翻到一頁有大量空白的地方。
悄悄寫:曼寧,你跟穗穗說,今晚我們到這邊過夜。
第二行寫兩個字:耄。
寫完,周詩禾把書偏向旁邊的孫曼寧,溫婉詢問:「曼寧,你認識這個字嗎?怎麼念?我一下卡主了。」
孫曼寧順着她的筆頭一瞧,有點蒙,不知道詩禾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但這妞一向比較信服周詩禾,知其必有深意,稍後回過神說:「叫耄,形容八九十歲的老人。」
兩女就着耄這個詞展開延伸了一小會話題,突然,孫曼寧轉向站起身的麥穗:「穗穗,你去哪?」
麥穗說:「我去燒壺水。」
孫曼寧把涼鞋脫掉,盤膝在沙發上吆喝:「幫我弄一杯糖開水過來,對了,
今晚我和詩禾不走了,陪你到這邊過夜,等會我們打牌。」
說着,孫曼寧根本不給麥穗反應時間,側頭對右手邊的周詩禾說:「今晚就別過去了,咱們姐妹好久沒打牌了,打牌樂呵樂呵。」
周詩禾巧笑一下,「好。」
事已至此,麥穗欲言又止,最後熄了去27號小樓過夜的心思。
聽聞,正和李恆聊天的餘淑恆掃眼周詩禾,又掃眼周詩未手裡的書,眼睛不動聲色眯了眯,心中突兀冒出一個念頭:假如哪一天小男人腦子一熱去追求周詩未的話,對方會成爲自己情感路上的最大障礙。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講,擁有深厚背景的周詩未比宋妤更加危險。
兩女她都見過,在餘淑恆眼裡:就個人條件來說,宋妤和周詩未是對等的存在,不存在誰更優秀?不存在誰比誰強?兩女都具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被動吸引了李恆,這是其她女人不具備的優勢。
李恆已經追求宋妤了?
哪一天會對周詩禾發動攻勢嗎?
望着楚楚動人,自然圓融的周詩禾,餘淑恆心裡着實沒底。
感受到斜對面餘淑恆投來的目光,周詩禾不爲所動,漫不經心地翻着書頁,
不疾不徐瀏覽,根本不懼,大有王者之風。
察覺到異樣氣氛的李恆無語。
得咧,這兩女又偷偷掐起來了啊,這個暑假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暗暗較勁了。他是真的萬萬沒想到啊,平素看起來人畜無害丶柔弱氣質很招人心疼的周詩禾這麼有韌勁。
老實講,他已經分不清兩女孰是敦非了,但一開始應該是餘老師先動的手,
然後就沒完沒了。
餘淑恆沒有爲難李恆,也沒爲難麥穗,又跟李恆說談一會後,走了,回了對面25號小樓。
李恆親自送到巷子裡,看着她開門進去才放心。
打開院門,餘淑恆頓了頓,側身說:「今天上午在沙發上打盹的時候,老師做了個噩夢,要不你今晚過來陪我?」
上午做噩夢是真,這也是被嚇到的她今晚想去那邊留宿的原因。
但試探他也是真。
她倒是想看看,自己和麥穗,在他心裡誰更重要。
「啊?」
李恆迷糊啊一聲,然後在淡淡星光下跟隨她來到屋裡,一進門,還沒來得及開燈,他就從後面抱住她,「老師,別鬧。」
餘淑恆清笑問:「哪裡鬧了?」
李恆沒做事,從懷裡翻過她,低頭在她嘴角邊蜻蜓點水了一下。
雖然光線很暗,但餘淑恆還是看清了他的莊重,沉默一陣說:「你回去吧。」
「那你今晚?」
「你要是後悔了,可以抱老師上樓。」微笑說着,餘淑恆身子緊貼着他,把「老師」二字咬得比較重。
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了,純粹是挪輸他,
聽聞,李恆自動忽略前面一句,彎腰一個公主抱,果真把她從一樓抱到了二樓,且全程沒開燈,摸黑上來的。
他都佩服自己的能力。
餘老師可不輕啊,畢竟174的淨身高擺在那,足足有108斤。
被平放到沙發上,餘淑恆微笑問:「小男人,今後還敢惹是生非嗎?」
李恆知其意思,汗顏。
餘淑恆半真半假說:「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我感覺你現在應付這幾個都困難,後面就不要加了,免得老師將來難做。」
她話裡的意思十分簡單:不要再加了,不然太過的話,將來她說不定會忍不住出手。
她這樣做是提前打預防針,目的是防止他招惹周詩禾。
爲什麼要防止?
因爲通過近一年的觀察,她比誰都清晰,李恆早已無聲無息中了周詩禾的毒,只是現在還沒爆發出來而已。
她要做的就是把一切不穩定因素摁回去,不許爆發。
說到底,還是今晚過後她對周詩禾的警惕心又上升到了一個新層次,超越了所有情敵,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
甚至懷疑,之前孫曼寧來家裡打電話,都是對方引誘暗示的,專門來破壞自己的好事。
換一個意思是:周詩禾遠比想像的要棘手丶借力打力的功夫玩得爐火純青,
讓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對付。
當然了,她說這話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含蓄意思:我要正兒八經嫁給你,不做情人。
如果都是情人,有什麼資格去管別的女人啊?她目標非常明確。
不過話說回來,她之所以說得如此委婉含蓄,主要是怕嚇到他,帶給他太大壓力,怕弄巧成拙,怕他因爲受不住壓力而疏遠自己。
因爲她早就試探出來了,這小男人目前最想娶的是宋妤,自己這麼做只不過是先插一根針丶先埋一顆種子在他心裡,等待將來生根發芽。
兩世爲人,女人經驗豐富的李恆不是傻子,不過自前形勢比人強,他沒有任何表態,只是關心道:「要不我把思雅姐叫過來?」
餘淑恆擺手,「不用,我自己打電話,不早了,你先過去。」
李恆沒動,直到她打完電話丶樓下傳來陳思雅和假道士的聲音時,才起身下樓。
「李恆,要回去了?不多坐會?」樓梯拐角處,陳思雅摟着顯懷的孕肚問他。
同老付點下頭,李恆擡起左手腕,指指手錶:「不早嘍,餘老師說想要休息了。」
望着他離開,假道士小聲嘀咕:「這小子真有本事,淑恆的心全系他身上去了。」
大家都是鄰居,關係又十分要好,往來密切,很多事情都悄悄看在眼裡。
陳思雅說:「別酸,你要是有他的才華,淑恆也會對你另眼相看。」
假道士咧咧嘴表示:「嗨!我不用淑恆看上我,我老付有你們娘倆就知足了。」
陳思雅打趣說:「當初要不是你胡來,我說不定也會看上李恆。」
假道士不以爲意,嘿聲大度地接話:「那幸虧我胡來的早,要不然那小子你只能乾巴巴看着,可吃不到嘴裡。」
陳思雅笑着橫他一眼,卻罕見地沒反駁,因爲這是大實話,連淑恆目前都還沒搞定李恆,一般女人就算真的動心也只能看着的份。
回到26號小樓。
李恆發現三女已經擺好牌桌了,就等他了。
四人摸牌抽對,李恆摸了一張黑桃A,周詩未是梅花A,兩人組隊打升級。
他不知道是抱着一種怎麼樣的心態,這個晚上他一直出錯牌,一直託後腿。
周詩未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幾把過後也跟着錯亂出牌,以至於麥穗和孫曼寧都打到K了,兩人還停留在6。
當打A時,心情愉悅的孫曼寧甩出一手拖拉機,哈哈大笑,「和詩禾打過這麼多次牌,還是第一次見她輸。」
周詩禾溫婉笑笑,「今晚牌不好。」
這個晚上,打了兩輪,兩輪李恆和周詩禾都輸,每人輸了3塊多錢。
深夜兩點過,躺牀上的麥穗忽地問周詩禾:「詩禾,你和他鬧矛盾了?」
周詩禾說:「沒有。」
麥穗不解,「那你們?」
周詩禾會心一笑說:「可能是你們以前輸太多了,他好像想讓你們贏一回,
我就配合他。」
麥穗跟着柔和笑了笑:「要不我把贏的錢還你?
周詩未還沒來得及說話,洗完澡的孫曼寧推開臥室門進來了,逮着就問,「詩禾,爲什麼今晚要到這邊過夜?」
周詩禾沒有直接回答,「你問穗穗。」
麥穗一臉懵懂。
孫曼寧把事情始末講述一遍,臨了催促,「快說,快告訴我。」
麥穗聽完,瞬間懂了,懂李恆今晚爲什麼不想贏了。
就在周詩禾和麥穗用搪塞的方式敷衍孫曼寧時,門趁傳來敲門聲。
孫曼寧喊:「進來,我們還沒脫衣服。」
李恆推開門,探半個頭對麥穗說:「麥穗,你們三個介擠一張牀睡得下不?」
接着不等三女做出反應,他接着說:「你去我房間吧。」
麥穗瞬間臉紅了。
孫曼寧則以看戲心態地大喊大叫,倒是沒覺得唐突,畢竟在邵東就一起睡屍的嘛,再睡一次又怎麼了?
周詩禾驚訝,看眼李恆,又看眼麥穗,突然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