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郡主,小的只是聽從大老爺的吩咐而已。我們錦家沒有一紙訴狀告到官府,那便已經是給了這臭丫頭天大的面子了。
蜀山和仙霞都是仙門,可這段緲緲隱瞞身份,混入其中八年,難道如今,我們來討個說法都不行?
這也太便宜這個丫頭了。”
其中道理那個惡僕很明白,如今的段緲緲身爲女修士,已經不再是被他追着滿街跑可喊打喊殺的賤丫頭了。
可是,他便是能讓她臭名昭著,身敗名裂也好。
她這丫頭在仙門肯定不敢和盤托出當年的事情!
那可是三萬兩啊!段緲緲悔婚,而她的爹孃卻連夜拿着錦家的彩禮從段家村消失了。
人財兩失,這走到哪兒,都沒有讓他們御錦園白吃虧的道理!所以,他將此事稟報了老爺,正趕上自作主張要偷段緲緲賣身契私自送上山來的家賊,這才趕上了這出大戲!
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拿着這憑據來邱機老人面前,便也免得七絃小姐和昭若郡主從中作梗了。
段緲緲聽了這話,不禁搖晃着身子倒退了一步。
她腦中嗡地發出了鳴叫。
她以爲今日便能徹底了結此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卻是以這種方式來個了結?
她段緲緲辛辛苦苦了那麼多年,卻被這惡僕帶着一紙契約趕到這蜀山將她所有的過往戳穿?是要把她打回原形嗎?!
“掌門,我,我是冤枉的!我不是故意隱瞞的!”段緲緲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她已然慌了心神,似乎是那常常糾纏於她的噩夢真的成真了。
錦家,錦家居然真的帶着賣身契來與她對質!
將她想要掩埋入土中,一輩子都守起來的屈辱如此堂而皇之地公之於衆!
“我,我不知情!他們騙我的!!”
段緲緲哪裡還有什麼理智,便是眼前,也是被淚水模糊成了一片!她哽咽着爭辯。
她不要被趕出甄秀閣,她不要被師父逐出仙霞!!她不要,她不要,她不要啊!
段緲緲嘶聲哀嚎着。
她有如何驚恐和害怕,旁人都是感同身受。
“段緲緲,你起來吧,我爹這次的安排我事先不知道,不然,我定不會讓他們來爲難你的!”
錦七絃看她哭得那麼悲慘,又是自己父親和祖父惹出來的事情,便也是滿懷同情地上前要去攙扶她。
“你給我走開!貓哭耗子假慈悲!”沒想,段緲緲雖哭着,可一把揮開了錦七絃的手,她通紅着眼睛指着錦七絃的鼻子罵道,“你們錦家沒一個好東西!你們錦家,該受天罰!”
“你休得張狂!我們錦家可沒虧欠於你段緲緲半分。
你若不肯嫁,早可以退了彩禮,我們御錦園要結親,多的是女子擠破了頭想要嫁進來。不知好歹。”
那惡僕看自家小姐被辱,便上前反駁道。
段緲緲趴跪在掌門面前,她渾身發顫,瑟瑟發抖。像是已然掉入了冰涼刺骨的冰水裡。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被自己親身爹孃賣掉的事情,是她最大的忌諱。誰都不能再提起了!她求求他們了,她求求他們不要再揭開她的傷疤了!
“掌門,其實這事情不怪段緲緲,是她爹孃自作主張,拿了那彩禮之後便連夜跑了。直到現在,也不知所蹤。”
突然,有人很是淡然地說出了這句讓段緲緲萬箭穿心的話。
像是傷口上灑了鹽巴,段緲緲猛地睜大了眼睛,木訥回頭,便發現,原來是那應允了要幫她的郡主大人,卻在那裡道貌岸然地娓娓道來。
“原來如此啊,竟然是這樣。”四周的景緻在天旋地轉,段緲緲看到好多人都在用鄙視的眼神看着她。
“是被爹孃給賣了啊?竟然是給個老頭做妾?”交頭接耳地,這是在笑話她生來卑賤吧?
汗水順着段緲緲的腦門一直流下,順着她的鼻樑,掛在了鼻尖上,啪嗒一聲,便掉落在了三清殿的地上。
她諱莫如深,卻偏有人自作聰明!